累到連和他爭辯的力氣都沒有,累到只想用“離婚”兩個字,徹底斬斷所有牽絆。
他一直以為,只要他忍著,等著,總有一天能焐熱她的心。
卻沒想過,他的隱忍在她眼里,或許只是一場讓她疲憊不堪的消耗。
沈硯禮踉蹌著后退一步。
高大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孤寂。
他抬手按住胸口,那里疼得厲害,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塊。
“所以……”他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每個字都帶著血腥味,“在你心里,這場婚姻,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需要應付的麻煩,對嗎?”
蘇晚沒回答,只是別開了眼。
沉默,有時就是最殘忍的答案。
沈硯禮看著她緊繃的側(cè)臉,突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笑聲里裹著無盡的自嘲和痛楚。
他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肩膀微微顫抖,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么。
……
昏暗的房間里,只剩下兩人沉重的呼吸聲,和那無聲蔓延的、幾乎要將人碾碎的絕望。
夜色像濃稠的墨,將房間里的沉默暈染得愈發(fā)沉重。
沈硯禮始終沒再說話,只是坐在沙發(fā)上,背影孤寂得像座孤島。蘇晚回了臥室。
關(guān)上門,卻睜著眼在黑暗里躺了很久。
直到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
不知過了多久。
房門被輕輕推開,帶著一身寒氣的沈硯禮走了進來。
他沒開燈,借著月光走到床邊,高大的身影在黑暗里顯得格外清晰。
他躺了下來,溫熱的身子很快貼了上來。
蘇晚能感覺到他濃密的發(fā)梢蹭過她的頸側(cè),帶著微涼的觸感。
能感覺到他高挺的鼻梁抵在她的肩窩,呼吸沉穩(wěn)。
像過去無數(shù)個夜晚一樣,他開始親吻她。
從額頭到眼瞼,再到唇角,動作溫柔得不像話,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小心翼翼。
前戲很長,他耐心地安撫著她緊繃的身體,指尖的溫度燙得她皮膚發(fā)顫,那些壓抑在心底的情緒似乎要隨著這溫柔的觸碰傾瀉而出。
就在氣氛逐漸升溫時,蘇晚卻突然偏過頭。
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輕得像一聲嘆息:“沈硯禮,我累了?!?/p>
沈硯禮的動作猛地頓住,覆在她腰間的手僵住了。
黑暗里,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蘇晚能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像一根即將繃斷的弦。
他沒有再動,也沒有說話。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帶著一種難堪的滯澀。
過了很久,他猛地翻身下床,動作帶著壓抑的力道。
被子被掀開時發(fā)出一陣窸窣聲。
蘇晚閉著眼,能聽到他快步走出臥室的聲音,然后是書房門被“砰”地一聲關(guān)上的巨響。
那聲音像重錘,敲在寂靜的夜里,也敲在蘇晚的心上。
臥室里重新恢復了黑暗和安靜,只是那點殘存的溫熱很快散去。
只剩下刺骨的涼意。
蘇晚蜷縮起身子,將臉埋進枕頭里,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卻再也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可她是真的累了,不止是身體上的,更是心里的。
累到連偽裝的迎合都做不到,累到只想在這無邊的黑夜里,獨自蜷縮著,舔舐那些看不見的傷口。
書房里,沈硯禮靠在門板上,胸口劇烈起伏。
黑暗中,他英俊的臉上滿是隱忍的怒意,更多的卻是難以言喻的酸澀。
他抬手扯了扯領帶,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布料扯斷,最終卻只是無力地垂下手,任由無邊的黑暗將自己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