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的顧止沖進火場,把想要阻攔的我甩到地上?!岸龢沁€有人!
”他嘶吼著踹開診室的門,像十八歲那夜為我修漏雨電路時一樣不要命??晌抑?,
他要救的不是人,而是陸映雪藏在診所里的秘密。那些偽造的病歷,成捆的氯硝西泮,
還有錄音筆里她輕柔的聲音:“讓他相信,
車禍是你害的......”1烈火在大樓內(nèi)肆虐,濃煙嗆得我?guī)缀醮贿^氣。
我死死抓著樓梯扶手,跌跌撞撞地往下跑。耳邊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還有消防警報刺耳的轟鳴。就在這時,我看見了他。十年了,顧止還是那副清冷的樣子,
只是西裝革履的精英打扮讓他顯得更加疏離。他逆著人流往上沖,眼神銳利如刀。
我們四目相對的瞬間,他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移開了視線?!岸龢沁€有人!
”他對著身后的消防員喊道。我怔在原地。二十三樓?那是陸映雪的診所?!皠e去!
”我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臂,“太危險了!”他甩開我的手,頭也不回地繼續(xù)往上跑。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濃煙中,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這不對勁。陸映雪,
那個聲名顯赫的心理醫(yī)生,那個號稱治愈了顧止的救贖者,
那個......奪走了他的女人。但為什么火災發(fā)生前,我分明看見她已經(jīng)離開了大樓?
“顧止!”我咬了咬牙,轉身跟了上去。樓道里的溫度越來越高,濃煙嗆得我眼淚直流。
二十三樓的走廊已經(jīng)被火舌吞噬了大半,我彎著腰,貼著墻壁前進。突然,
一聲巨響從診所方向傳來。我的心猛地揪緊了?!邦欀梗 蔽覜_向聲音的來源,
卻被眼前的場景釘在原地。診所的門大開著,顧止倒在門口,他的西裝被燒得破破爛爛。
更讓我震驚的是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和照片——全都是關于他的。
心理評估、用藥記錄、日常監(jiān)控......還有無數(shù)張他的照片,從大學時期一直到現(xiàn)在。
這不是治療記錄,而是跟蹤檔案。“清晏......”顧止微弱的聲音傳來,
“對不起......”我沖過去扶起他,卻發(fā)現(xiàn)他右手緊緊攥著一個筆記本。
即使在這種時候,他還在試圖保護那個女人的秘密?!澳阒浪静辉谶@里,對嗎?
”我顫抖著說,“你是專門來找這些東西的......”他咳嗽著,
眼神中透出難得的脆弱:“她說會毀了你......我必須......”話音未落,
大樓突然劇烈晃動。我們頭頂?shù)奶旎ò灏l(fā)出不祥的斷裂聲。顧止突然用力推開我:“走!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我被他推出門外的瞬間,天花板轟然坍塌。濃煙中,
我看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2消防員最終從廢墟中救出了楊止。
我焦急地跟在后面,看著他被送進了救護車?!邦欀?!顧止!”我焦急地呼喚著,
但他毫無反應。我的心像是被揪在了一起。雖然我們的關系談不上多好,但是我不想失去他。
很快,我們就到了醫(yī)院。醫(yī)生們迅速為顧止進行搶救,而我則焦慮地在走廊里踱步。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眼前。“陸醫(yī)生!”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你怎么會在這里?”陸映雪臉上掛著平日里的溫和笑容,“郭小姐,我剛才也在大樓里,
看到顧止沖進去,所以趕緊來到醫(yī)院?!蔽倚闹猩鹨唤z不安。大樓里剛才的情景歷歷在目,
顧止明明是專程來找什么東西,怎么陸映雪會在那里?“陸醫(yī)生,
我在大樓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太對勁的東西。”我小心翼翼地說,“你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嗎?
”陸映雪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郭小姐,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什么。
那些都是我的私人物品,你無權過問?!薄翱墒?.....”我想爭辯,卻被她打斷。
“況且,我和顧止已經(jīng)決定要在一起了。你以為憑你這樣一個天真的小女生,能改變什么嗎?
”陸映雪冷靜地說,“他早就離不開我了。”我的心狠狠地揪緊了。
難道一切都是她在策劃的嗎?我緊緊握住手中的筆記本。就在這時,病房門開了,
醫(yī)生走了出來。“病人情況穩(wěn)定了,您可以進去看他了?!蔽壹泵ν崎T而入,
看到顧止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他的臉色蒼白,身上纏著繃帶,看起來格外脆弱。
我走到他身邊,輕聲喚著他的名字。“顧止,是我,郭清晏。
你醒醒......”他微微睜開了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熟悉的情緒。但下一刻,
陸映雪推門而入,冷冷地看著我?!肮〗悖艺f過這些都是我的私人物品。
”她伸手想要奪過我手中的筆記本。我用力握緊,死死護住它,“不,這不是你的!
里面記錄的都是關于顧止的東西,你到底對他做了什么?”“做什么?”陸映雪冷笑,
“我只是在幫助一個可憐的孩子走出陰霾而已。你以為你能改變什么嗎?”“夠了!
”病床上傳來一聲低沉的呻吟,我們同時轉頭看去。顧止艱難地支撐著身體,
眼神里滿是痛苦與憤怒?!岸冀o我住口!”我和陸映雪都愣住了,看著他艱難地坐了起來。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顧止,你......”我躊躇著想要靠近。
“我讓你走!”他咆哮著,眼中滿是恐慌。我心如刀絞,不敢再上前。
陸映雪趁機擋在我面前,正色道:“看吧,郭小姐。病人情緒激動,不要再在這里廢話了。
”我絕望地看著顧止,那張熟悉的臉上滿是我不曾見過的陰郁。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才會變成這樣?3走廊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發(fā)疼。我靠在醫(yī)院的長椅上,
疲憊地翻開那本泛黃的筆記本。一張照片從書頁中滑落 —— 那是十年前的夏天,
顧止和我坐在郊外的櫻花樹下。他穿著校服,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而我則笑得一臉燦爛。
那時的我們,還什么都不知道。記得那年夏天,我跟著爸媽去看望在精神病院工作的陸醫(yī)生。
就是在那里,顧止第一次見到了陸映雪。她站在走廊盡頭,白大褂在風中輕輕飄動,
像一朵永不凋謝的白色曇花?!八芴貏e?!被丶衣飞希欀雇蝗婚_口。我轉頭看他,
卻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遠方。那是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不一樣的光芒。
此后的日子里,顧止開始頻繁地去醫(yī)院“做心理咨詢”。起初我并不在意,直到有一天,
我無意中聽到陸映雪對他說:“你對郭家的怨恨,
其實是對這個世界的不信任......”我向來聽不得一點關于父母的壞話,
更何況是顧止。他是我父母收養(yǎng)的孤兒?!安皇沁@樣的!”我沖進診室,“顧止,
你明明知道爸媽他們......”“清晏?!彼驍辔业脑挘凵衲吧每膳?,“你走吧。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陸映雪在利用他的傷痛,一點一點地把他從我們身邊推遠。
可笑的是,我這個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人,卻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嗎,”有一次放學后,
他靠在天臺的欄桿上,目光渙散,“陸醫(yī)生說得對,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意。
郭叔叔收養(yǎng)我,大概是為了掩蓋他們的罪行......”“不是這樣的!
”我憤怒地睜大了眼,“顧止,你忘了嗎?那年你發(fā)燒,是爸爸連夜把你送去醫(yī)院。
你摔斷腿的時候,是媽媽日夜照顧你......”他笑了,那笑容讓我心碎?!八阅??
這些就能抵消他們欠我的嗎?”“顧止......”“別碰我!”他甩開我的手,
“你永遠都不會明白,失去父母是什么感覺......”我站在原地,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夕陽里。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能抱住他,告訴他:不是這樣的,
我們是真的愛你啊??墒且呀?jīng)太遲了。陸映雪的“治療”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將他越纏越緊。
她告訴他,只有她能理解他的痛苦;她說,這個世界上只有她是真心對他好的人。而顧止,
這個在黑暗中掙扎太久的人,終于找到了一絲微弱的光。即便這光芒是虛假的,
他也再不愿意放手。翻到筆記本最后一頁,我看到他潦草地寫著:“她說得對,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恒的愛。可是為什么,每次看到清晏哭,我的心還是會痛?
”眼淚終于奪眶而出。顧止啊顧止,你什么時候才能明白,有些人的愛,是不需要理由的。
4我十八歲那年,犯下了讓我悔恨多年的錯誤。那時的我正是最好的年紀,陽光明媚,
渾身是勁。因為性格開朗,長相出眾,又家境優(yōu)越,追求者不斷??深欀箙s像變了個人似的,
對我的追求者冷眼相對。起初我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直到有一天,
學校里最受歡迎的學長找到我。“郭清晏,你真的已經(jīng)和顧止訂婚了嗎?
”我愣在原地:“什么?”“顧止告訴我們,說你們從小就定了娃娃親,馬上就要訂婚了。
”我的大腦轟的一聲,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頭頂。
原來這就是為什么最近追求我的人都莫名其妙地退卻了。我直接沖到顧止的教室,
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質問他:“顧止,你憑什么替我做決定?”他坐在那里,
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是為了你好?!薄笆裁礊榱宋液??”我氣得發(fā)抖,
“你憑什么毀掉我的人生?就因為你覺得全世界都辜負了你,所以連我也不能好過是嗎?
”“你不明白?!彼酒饋恚凵耜幱?,“我這是在保護你?!薄氨Wo我?”我冷笑,
“還是說你被陸映雪洗腦了,覺得全世界都不可信任?”“不許你這么說她!”他突然暴怒,
轉身就走。我追了出去,看見他騎上機車。憤怒沖昏了我的頭腦,
我也跳上自己的機車追了上去。引擎轟鳴聲中,我們在馬路上瘋狂穿梭。“顧止!
你給我停下!”他充耳不聞,反而加大了油門。我緊追不舍,車速越來越快。就在這時,
一輛貨車突然從側面沖出。顧止為了同時躲避貨車和我的機車,猛地轉向,
結果重重地撞在了護欄上。我看著他的身體被甩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停止跳動?!邦欀?!”我扔下機車沖過去,看著他蒼白的臉,
手足無措,“對不起...對不起......”醫(yī)生說他右腿粉碎性骨折,
差點就再也站不起來。父親知道后大發(fā)雷霆,把我關在房間里,哪里也不準去。是的,
我闖禍了,闖了這么大的禍??墒俏沂冀K不服。難道他顧止是無辜的嗎?他為什么要造謠,
為什么要發(fā)怒?我想不明白,我覺得委屈。雖然顧止最后也沒有追究我什么,但是,
不管怎么說,那場車禍成了我們之間永遠的傷疤。他開始頻繁地去找陸映雪,而我,
則被迫學會了沉默。合上筆記本,我深深地嘆了口氣。那些年少輕狂的日子,
終究還是回不去了。5時光飛逝,顧止在陸映雪的悉心照料下,傷勢漸漸恢復。
看著他日漸消瘦的臉龐逐漸有了血色,我心中的擔憂也隨之減輕。
既然他愿意與陸映雪在一起,那就讓他們?nèi)グ伞km然人們都在議論說,
心理醫(yī)生這樣做不守醫(yī)德,但或許,這也沒什么不好。某天,我再次去醫(yī)院探望顧止。
他正坐在窗邊,陽光灑在他身上,顯得格外溫暖。看到我進來,他微微一笑,
那一瞬間我竟感到一絲安心?!案杏X好多了吧?”我問,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輕松?!笆前?,
陸醫(yī)生照顧得很好?!彼旖枪雌鹨荒ㄐσ猓抗鈪s略有些閃躲?!澳蔷秃?。
”我欣慰地點點頭。然而,顧止似乎突然變得有些激動,眼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
他微微前傾,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挑釁:“其實,我和陸醫(yī)生在一起很快樂,她對我很理解。
”我頓時愣住,不知道他這是又怎么了,但還是強作鎮(zhèn)定地認真回答道:“那很好。
”顧止的笑容瞬間凝固,隨即怒火中燒。他的手緊握成拳,臉色漲紅,似乎隨時都會爆發(fā)。
我嚇了一跳。怎么回事?這個家伙,怎么又生氣了?這又是哪根筋不對?
“你就這么輕易地放棄了我們的過去嗎?”他冷冷地質問道,帶著些許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