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淮應(yīng)酬去吃了野生菌湯鍋，回來就開始抱著花瓶不撒手。原來是吃野生菌中了毒。
我立馬和他提出離婚，老公大怒，“你瘋了嗎？就因為我吃菌中了毒，抱了下花瓶，
你就要和我離婚？”“花瓶的醋你也吃？”我毫不猶豫點頭，“對，就是因為你吃菌抱花瓶！
”1.我剛從浴室出來就看到顧景淮對著玄關(guān)處花瓶說話?！疤K蕊？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雨這么大沒淋著你吧？”“噗嗤——”我沒忍住笑出了聲，連肩膀都跟著抖，“顧景淮，
你這是喝了瓊漿玉液還是孟婆湯？醉得連個花瓶都能認成你大學(xué)同學(xué)了？”戲虐著，
我順手摸出手機，想把這百年難遇的顧總撩瓷實錄拍下來發(fā)到我的閨蜜群。
可指尖剛按下錄制鍵，我視線聚焦在他臉上——他的臉色灰白，身側(cè)的手，
正不受控制地抽搐。我這才想起他和我說今天和合作商去吃菌湯鍋。菌子中毒了！
我沖進廚房，手忙腳亂地翻找催吐藥?！邦櫨盎?！過來吃藥！”我連忙端著水杯沖出來。
他充耳不聞，依舊深情地望著花瓶，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著。我急了，
伸手去拽他胳膊想把他扳過來。他猛地一揮臂，砰！水杯砸在了地毯上，
水也全潑在了青瓷花瓶上！“別碰她！”他眼神兇狠混亂地瞪著我?；ㄆ颗K了可以擦，
人沒了就真沒了！我壓下心頭因蘇蕊二字翻涌的酸澀。連忙拿起手機撥打120。
聽筒里剛傳來接線員冷靜的“您好，急救中心，請講……”，顧景淮突然壓在我背上，
滾燙的額頭抵著我的后頸?！安粶式?，丟……丟人……”丟人？！命都快沒了還想著丟人！
一股巨大的憋悶和怒火直沖頭頂，我使出吃奶的勁兒把他沉重地從背上掀開。
他一下子摔在沙發(fā)上。他抱著那個臟花瓶，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書柜里，
蕊蕊的……”我光著腳，走到書柜前。一本接一本的書，被我拿出來，胡亂扔在腳邊。
后面是一個深藍色的天鵝絨首飾盒。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就在這時，
沙發(fā)那邊傳來一聲翻身的響動。顧景淮似乎要醒了！我猛地將那個未開啟的首飾盒塞回書柜，
慌亂地將扔在地上的書胡亂塞回去。剛把最后一本硬塞進去時，顧景淮就揉著后腦勺，
掙扎著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晚星你……在干什么？”他嘶啞地問，
目光掃過狼藉的地毯和站在書柜前的我?！罢覗|西?！蔽冶硨χ曇羝届o，
努力壓下翻騰的心緒。后面幾天顧景淮人依舊蔫蔫的，看我的眼神帶著一絲心虛。
一連幾天我都沒和他說話。終于等到顧景淮出門去公司。關(guān)門聲一響，我立刻沖到書柜前。
2.我把首飾盒拿出來打開，里面是一枚戒指。我看著自己空空的無名指，
忍不住自嘲一笑……戒指中心鉆石，被精心切割成一朵盛放的向日葵形狀。
向日葵……蘇蕊很多作品里都畫過。三年前，顧景淮單膝跪地，手里空空如也，
只有滿眼的深情。“晚星，”“那些流水線上的戒指配不上你。我要找最好的設(shè)計師，
用最純凈的鉆石，為你定制一枚獨一無二的婚戒。”“這需要時間，你愿意等我嗎？
”那時的我，被巨大的幸福淹沒，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運的人?？裳巯碌倪@枚向日葵戒指，
尺寸小得明顯不屬于我。我看到書柜擋板上，有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數(shù)字鍵盤，
嵌在一個金屬板里。之前慌亂中竟沒注意到！我盯著那排數(shù)字鍵，手指懸在半空。
我咬著下唇，輸入顧景淮的生日?！懊艽a錯誤。請重新輸入?！蔽艺又嚸艽a時，
門鈴響了。門外站著顧景淮生意伙伴趙總李總。他們一左一右架著顧景淮。他臉又白又紅，
眼發(fā)直傻笑，渾身酒氣混熟悉蘑菇味?！吧┳樱瑢Σ蛔?！”趙總為難得滿頭汗，“顧總他，
今晚應(yīng)酬，非說家里藏了蘇小姐，死活要回來見！攔不住??！”李總幫腔道：“是啊嫂子，
顧總可能，又誤食那毒菌了，您看……”顧景淮聽到蘇小姐，猛抬頭，死盯住青瓷花瓶，
嘿嘿笑得更歡：“蕊蕊！蕊蕊！我就知道你在家等我！他們……不信！
”說完就掙扎著要往花瓶撲。我冷眼看著，側(cè)身讓他們把顧景淮扶進去?！靶量?，放沙發(fā)吧。
”趙李二人費勁架顧景淮到沙發(fā)。他癱那兒還不老實，手舞足蹈地嚷嚷：“手機！我手機呢！
給蕊蕊看個好東西！”他身上亂摸沒找到，眼直勾勾盯住我放茶幾上的手機。
我彎腰給他倒水。聽到趙總驚呼：“顧總！”一扭頭，顧景淮朝我撲過來，一把搶走我手機！
“顧景淮！還我！”我想要伸手搶。他死死地攥手機，手指在屏上胡亂飛快點著。視頻通話，
“嘟……嘟……”的聲音響起。趙總李總面面相覷，尷尬摳地。視頻很快被接通。
屏幕里出現(xiàn)蘇蕊睡眼惺忪的臉：“景淮哥哥？你怎么大半夜給我打電話？”顧景淮一見她，
激動得語無倫次：“蕊蕊！你看！我給你定制的戒指做好了！我跟她離婚！馬上！
我們在一起！你一定要等我！”趙總與李總面面相覷，眼神中滿是尷尬與不知所措。
顧景淮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依舊對著手機屏幕上的蘇蕊喋喋不休?！熬盎锤绺?，
你別鬧了，這么晚了……”蘇蕊的聲音帶著一絲嗔怪，卻又隱隱透著得意。
她瞥了一眼屏幕外的我，眼神中閃過一絲挑釁?！叭锶?，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
我要給你幸福，我要娶你……”顧景淮的話還在繼續(xù)，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伸手去搶顧景淮手中的手機。啪地掛了視頻。顧景淮舉著戒指僵住，一臉茫然。
我瞥見餐桌上的松茸雞湯，幾步過去端起，狠狠潑在他臉上！“帶著你的菌子和戒指，
滾出去找她！”3.他被潑懵了。趙總李總在一旁目瞪口呆。我轉(zhuǎn)身沖回臥室，甩上門反鎖。
門外傳來他合伙人尷尬地勸解。等外面徹底安靜下來，我沖回客廳。顧景淮癱在沙發(fā)上昏睡，
臉上還掛著湯漬。我直奔書柜，輸入蘇蕊的生日，“滴……”“密碼正確。
”里面是一疊折疊整齊的信紙，用一根粉紅色絲帶系著。我拿出那疊信紙，
手指顫抖地解開絲帶。展開最上面的一張。娟秀流暢的字跡映入眼簾：【景淮哥哥，
你說她是你無法推卸的責任，是家族的需要。我懂。真的懂。可我這心里，還是忍不住難受。
要是當初我們……】【下個月我的畫展開幕，地址寫在信紙背面。我知道你不會來的。
你總是那么體面。體面到要天天陪在她身邊，讓她以為你是個好丈夫?！俊景屠璧那锾煺胬洌?/p>
比我們分開的那天還要冷上幾分。謝謝你接到電話就立刻趕過來陪我。醫(yī)生說只是個小意外，
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沒保住，但我的身體沒什么大礙。我知道你那邊事情多，
你能放下一切立刻飛過來，我心里……真的好受多了。哪怕她當時也剛失去了孩子。
】落款：蕊。半年前，十一月十七日。信紙從我顫抖的手中滑落。半年前？十一月十七號？
蘇蕊流產(chǎn)？顧景淮立刻飛去巴黎陪她？同一天……我渾身發(fā)抖，
死死抓住護士的手：“顧景淮呢？他來了嗎？”護士隔著口罩安撫：“顧先生在外面等，
別怕?！辈恢嗑茫冶煌瞥鍪中g(shù)室，渾身虛脫，小腹劇痛。我艱難地搜尋……床邊空蕩蕩。
只有他的特助張明，面無表情，“太太，顧總說倫敦并購案突發(fā)緊急狀況，
必須立刻飛過去處理。他為您安排了最好的病房護理，請安心休養(yǎng)?！毙偶埳系娜掌冢?/p>
和我躺在手術(shù)臺上獨自承受痛苦的日期，是同一天！“啊——！
”我抓起地上那個裝著向日葵戒指的首飾盒，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地面?！斑旬敗。?/p>
！”沙發(fā)上的顧景淮被這巨大的聲響驚醒唔……沙發(fā)那邊傳來一聲含糊的呻吟。我猛地扭頭。
顧景淮嘴里又開始含混不清地嘟囔，充滿了心疼和擔憂：“蕊蕊，別哭，我在，我在呢。
”我撿起掉在地上的那封信，一步步走到沙發(fā)邊。他額頭上全是冷汗，臉色慘白。
那個臟兮兮的花瓶，還被他無意識地、寶貝似的摟在懷里?！邦櫨盎?，”“你告訴我，
半年前，十一月十七號，我躺在醫(yī)院手術(shù)臺上流產(chǎn)的時候，你在哪兒？
”他似乎被我的聲音驚擾，眼皮勉強開了一條縫隙?！巴硇牵?/p>
”“你……你怎么跑到這兒來了？蕊蕊她剛睡著，別吵她……”他的手在空中摸索著，
像是在尋找什么支撐，最后又落回到那個冰冷的花瓶上?？粗@副模樣，
聽著他嘴里喊出的名字。我猛地揚起手，把手里的信紙，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臉上！
我渾身抖得厲害，眼淚卻像流干了。沙發(fā)上的顧景淮似乎被我一砸又清醒了些?！巴硇?？
”4.他揉著太陽穴，聲音嘶啞，“大半夜的你發(fā)什么瘋？摔什么東西？”“發(fā)瘋？”，
“比不上顧總剛才抱著花瓶給蘇蕊打視頻獻戒指求復(fù)合來得瘋?！鳖櫨盎吹哪樕查g變了，
驚疑不定地看著我?！澳愫f什么！”“我剛才中毒了！說的話能算數(shù)嗎？都是幻覺！
胡說八道！蘇蕊……蘇蕊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翻這些舊賬有意思嗎？
”他煩躁地扒拉了一下凌亂的頭發(fā)，試圖用憤怒掩蓋心虛。我猛地轉(zhuǎn)身，
不再看他那張寫滿虛偽的臉，進了臥室。我拉開衣柜，看也沒看那些他買的名牌衣裙，
只挑出幾件自己婚前買的、舒適簡單的衣服。我的東西很少，一個中等行李箱就足夠裝下。
我收拾的動作干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只是當手指碰到抽屜最底層那個小小的盒子時，
頓了一下。里面是他求婚時送的一條廉價的銀鏈子，他說“定制的還沒好，
先用這個套住你”。當時覺得甜蜜，現(xiàn)在只覺得諷刺。我把它拿出來，看也沒看，
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拉著行李箱走出臥室，顧景淮還僵在客廳中央，臉色陰沉地看著我。
“你去哪？”他聲音緊繃，帶著質(zhì)問。我沒回答，甚至沒看他一眼，拉著箱子徑直走向玄關(guān)。
“林晚星！”“你鬧夠了沒有？就因為那些中毒的胡話和不知道哪來的破信？你至于嗎？
給我站??！”我停下腳步，在玄關(guān)處轉(zhuǎn)過身?！邦櫨盎?，”“我們離婚吧。
協(xié)議我會讓律師送給你。”說完，我拉開門，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第二天一早。
顧景淮是被劇烈的頭痛弄醒的。他晃了晃腦袋，昨晚混亂的記憶他記不太清，好像打了視頻？
潑湯？還有……離婚？“媽的……”他低咒一聲，只覺得是中毒后的幻覺和夢混雜。
他的妻子那么愛他，怎么可能因為幾句中毒的胡話就離婚？他習慣性地喊了一聲：“晚星？
倒杯水來！”無人應(yīng)答。他皺起眉，扶著沙發(fā)站起來，走進臥室！里面整整齊齊，
但屬于我的梳妝臺上空了大半，常用的護膚品不見了。他猛地拉開衣柜——屬于我的那半邊，
空空如也！只剩下他那些昂貴的西裝襯衫，孤零零地掛著。他翻到趙總的電話，
立刻撥了過去。電話接通，“顧總？這么早……”“趙明！”顧景淮的聲音又急又沖，
“昨天晚上！后來到底怎么回事？林晚星呢？”“啊？嫂子？”5.趙總似乎完全清醒了，
語氣更加謹慎，甚至帶著點同情，“顧總昨晚您，您確實有點……呃，失態(tài)了。
您抱著那個花瓶，搶了嫂子的手機，非要給蘇小姐打視頻，還說要離婚娶蘇小姐，
把戒指都掏出來了……”趙總的聲音越說越小，“后來嫂子氣得潑了您一碗湯，就回房了。
我和李總看您后來睡著了，就先走了。嫂子她……走了？”“潑湯？戒指？離婚？
”顧景淮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昨晚那些模糊又羞恥的片段瞬間清晰起來，
讓他臉上火辣辣的。但他立刻強壓下那股羞恥，對著電話吼道：“放屁！那是我中毒了！
說的話能算數(shù)嗎？！全是胡言亂語！幻覺！你們也跟著瞎起哄？！”他聲音拔高，
“林晚星她怎么可能走？！她那么愛我！就因為我中毒說了幾句胡話，她就離家出走？
”“開什么玩笑！她肯定是回娘家了！或者去她那個破工作室冷靜冷靜！
等她氣消了就回來了！”“可是顧總……”趙總還想說什么?！皼]什么可是！
”顧景淮粗暴地打斷他，“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說完，不等對方回應(yīng)，
就掛斷了電話。他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空蕩蕩的車位——我的車也不見了。“鬧脾氣，
肯定是鬧脾氣……”“買點禮物哄哄就好了，她那么心軟……”他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
先是珠寶店，定了最貴的鉆石項鏈，又訂了我以前提過一嘴的某家米其林餐廳。
他甚至親自開車去了我個小小的設(shè)計工作室，卷閘門緊閉，門上貼著暫停營業(yè)的打印紙條。
傍晚時分，顧景淮坐在餐桌前，對著滿桌精致卻無人動筷的菜肴，食不知味。手機屏幕亮起，
是他母親打來的視頻電話。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調(diào)整表情，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點了接通。
“景淮啊，吃飯了嗎？晚星呢？”屏幕里，顧母妝容精致?！皨?，吃過了。
晚星她工作室有點急事，今晚加班，不和我一起吃飯了。
”顧景淮盡量讓語氣聽起來輕松自然，眼神卻下意識地瞟向旁邊空著的椅子。“加班？
”顧母敏銳地捕捉到兒子眉宇間的不自然，“我怎么聽說你們吵架了？還鬧得挺大？
趙明今天打電話給我，支支吾吾的……”顧景淮心里咯噔一下，暗罵趙明多事。
卻堆起更刻意的笑：“媽，您別聽他們瞎傳。就是……就是我昨天應(yīng)酬不小心菌子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