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他的聲音如同寒冬的堅冰,瞬間壓下了周遭的混亂,“傳朕旨意!
禁軍統(tǒng)領(lǐng)率親衛(wèi)死守內(nèi)城!調(diào)城防營回援!”他的命令清晰而果決,
帶著一種血戰(zhàn)沙場的鐵血之氣,讓慌亂的人心稍稍安定了一些。“陛下!
”他的貼身侍衛(wèi)長趙統(tǒng)領(lǐng)急聲道,“叛軍勢大,恐內(nèi)城也難守!請陛下立刻移駕行宮,
暫避鋒芒!”“避?”蕭徹冷笑一聲,眼神銳利如刀,“朕的江山,朕的城,朕避到哪里去?
”他目光掃過混亂的人群,像是在尋找什么。很快,他的目光鎖定了我。
在一片混亂的尖叫和奔逃中,我站在原地,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
卻沒有像其他女眷那樣失態(tài)。不是不害怕,而是那種深入骨髓的宿命感,讓我動彈不得。
我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蕭徹的目光穿過混亂的人群,牢牢鎖住我。那眼神里,
有驚濤駭浪,有決絕,有不舍,還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近乎溫柔的痛楚。為什么?
他對趙統(tǒng)領(lǐng)低聲交代了幾句,然后,在重重護衛(wèi)下,竟朝著我的方向,逆著奔逃的人流,
一步步走了過來!他的步伐沉穩(wěn),每一步都像踏在人心上。玄色的龍袍在混亂中獵獵作響,
如同暗夜中不屈的旗幟?!敖??!彼叩轿颐媲?,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
他的手心冰涼,卻異常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殿…陛下…”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那張總是冰冷的臉上,此刻竟染上了一絲血色,
是激動,是憤怒,還是…別的什么?“拿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塞進我的懷里。
那東西冰冷堅硬,帶著粘稠溫熱的觸感,瞬間浸透了我的衣襟。我下意識地握緊,
低頭一看——是那枚玉璽!那枚刻著“受命于天”的、將我?guī)У竭@個時代的玉璽!此刻,
它不再是冰冷的文物,而是沾滿了滾燙的、屬于蕭徹的血!“陛下!
您…”我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是國之重器,是他皇位的象征,他怎么能…“聽著!
”蕭徹打斷我,眼神灼熱,幾乎要將我融化,“從密道走!出了內(nèi)城,會有人接應(yīng)你!
去江南,找我的舊部!”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
和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薄澳悄隳兀?/p>
”我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怎么辦?”他看著我,眼底那片深邃的寒潭,
仿佛瞬間融化,漾起了我從未見過的、溫柔的漣漪。他伸出手,極其輕柔地,
拂去我臉頰上因恐懼而落下的淚珠。他的指尖帶著戰(zhàn)場的血腥氣,卻又異常溫暖。
“朕是天子,”他笑了,那笑容極淡,卻帶著一種悲愴的決絕,“朕要守著這城,
守著這萬里河山?!彼D了頓,目光落在我懷中的玉璽上,聲音低沉而清晰,“它選擇了你,
或許…這就是你們的宿命?!彼廾课液瓦@枚玉璽的宿命?還是…我和他的宿命?“快走!
”他猛地推開我,眼神恢復(fù)了冰冷的決絕,轉(zhuǎn)身對身邊的兩名侍衛(wèi)厲聲道,“護送江小姐,
不惜一切代價,讓她安全出城!”“是!”侍衛(wèi)領(lǐng)命,一左一右架起我,
就往天壇后方隱秘的角落拖去。“蕭徹!”我掙扎著回頭,看向那個玄色的身影。
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重新走向那片混亂的中心,龍袍獵獵,背影孤絕而挺拔,
仿佛要將所有的風雨都獨自扛下。他沒有回頭。淚水模糊了視線。侍衛(wèi)架著我,
穿過狹窄的密道,一路狂奔。外面的廝殺聲、吶喊聲、兵器碰撞聲、城墻倒塌的轟鳴聲,
如同地獄的交響樂,不斷傳來。腳下的路顛簸不平,懷中的玉璽沉重而滾燙,
那血腥味和玉石的冰涼交織在一起,成了我此刻唯一的感知。我不知道跑了多久,
只覺得肺都要炸開了。終于,密道的盡頭出現(xiàn)了微光。侍衛(wèi)打開暗門,
外面是一處破敗的民宅后院。“小姐,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到了碼頭,會有一艘烏篷船等您,
船家姓劉?!笔绦l(wèi)急促地說道,“我們?nèi)ヒ_追兵!您保重!”說完,他們兩人轉(zhuǎn)身,
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很快就傳來了打斗聲和呵斥聲。我知道不能猶豫。我攥緊懷中的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