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陳歌的房門被準時敲響,他從貓眼看去,外面空無一人。他嚇得魂飛魄散時,視線中的防盜門上浮現(xiàn)一行小字:【一扇即將被厲鬼敲碎的門,但門后的掃帚能對它造成三倍暴擊傷害?!筷惛桡蹲×?,默默抄起了掃帚。
指甲刮擦木板的聲音像錐子扎進耳膜。
陳歌僵在床沿,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黑暗里,那聲音從床板縫隙鉆出來,帶著陳年木屑的霉味和某種濕黏的節(jié)奏——咔啦,咔啦,咔啦。每響一聲,鐵架床就跟著震顫,仿佛有東西正頂著床板往上拱。
"操..."他喉嚨發(fā)緊,想起剛付完首付的房貸。這間六十平米的棺材房榨干了他六年積蓄,現(xiàn)在連床底都要吃人。
視野里突然浮起幽藍小字:【怨氣凝結的地縛靈:被砌進水泥地十年的枉死者。弱點:呼喚真名可使其僵直3秒(錯誤名字將激怒它)——倒計時:00:02:17】
血液轟地沖上頭頂。陳歌猛地撲向書桌,抽屜拉得太急砸在膝蓋上。他哆嗦著翻出房產(chǎn)證,備注在猩紅封皮上跳動:【產(chǎn)權證明:戶主陳歌。附帶建筑結構圖(注:前租客王建軍于2013年失蹤)】
"王建軍!"陳歌朝著床底嘶吼。
刮擦聲停了。
死寂中,一只青灰色手臂突然捅穿床墊!五根指骨掛著腐肉,離他大腿只有三寸。房產(chǎn)證上的備注瘋狂閃爍:【警告:真名驗證失敗】
床板轟然炸裂。黑影裹著木屑沖天而起,陳歌被氣浪摜到墻上。那東西沒有臉,胸腔裂開的口子里塞滿水泥塊,每走一步都往下掉渣。幽藍倒計時在怪物頭頂跳動:00:00:49
"你他媽到底叫什么!"陳歌抄起臺燈砸過去。燈泡在怪物肩上炸開,備注瞬間彈出:【節(jié)能燈泡碎片:光芒刺激了畏光的亡靈(當前亮度12流明)】
水泥鬼猛地捂住并不存在的眼睛。陳歌福至心靈,抓起充電寶連按三下強光鍵——這是上個月在地攤砍價兩小時買的瑕疵品。
嗡!刺眼的白光炸亮臥室。
水泥鬼發(fā)出燒熔瀝青般的慘叫,水泥皮膚滋滋冒煙。陳歌趁機撲向衣柜,拽出冬季羽絨服蒙頭罩住怪物。幽藍字跡在衣物表面浮現(xiàn):【加厚羽絨服:黑暗牢籠(畏光目標行動力-70%)】
怪物在羽絨服里瘋狂扭動,陳歌整個人壓上去,膝蓋死死抵住那截塞滿水泥的脖子。黑暗中他摸到塊硬物,扯出來是半張學生證。塑封照片被血糊住,唯能看清鋼印的"市三中"。
"林小滿!"陳歌福至心靈地嘶喊。
羽絨服里的掙扎驟停。水泥碎塊嘩啦啦從衣擺滾落,怪物胸腔裂口里傳出小女孩的抽泣:"媽媽...我的藍裙子..."
倒計時歸零的剎那,羽絨服塌陷下去。水泥鬼化作黑煙消散,只剩地板上插著半張染血的學生證。陳歌虛脫地抓起它,新備注浮現(xiàn):【林小滿的遺物:被繼父活埋的初三學生。持有者將繼承她的怨念(腐蝕倒計時23:59:59)】
他觸電般想扔掉,學生證卻黏在掌心。塑封照片上的血漬正在褪去,漸漸露出梳羊角辮的女孩——和她身后舉著鐵鍬的男人的影子。最恐怖的是男人西裝口袋別著的徽章,和陳歌公司總監(jiān)戴的一模一樣。
窗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陳歌沖到陽臺,只見對面樓有個西裝男人四肢扭曲地趴在地上,后腦插著半截鋼筆。尸體旁懸浮著幽藍備注:【銷售總監(jiān)趙明:上季度逼死三個下屬的職場鬼。弱點:其工牌背面的親人照片】
血學生證在陳歌手里突然發(fā)燙。照片里舉鐵鍬的男人轉(zhuǎn)過臉,赫然是趙明年輕時的模樣。
"轟!"
整棟樓的防盜門同時爆開,無數(shù)黑影順著樓梯爬上來。陳歌低頭看學生證,倒計時已變成23:58:17。染血塑封里,林小滿的嘴角正緩緩向上咧開。
他攥緊充電寶,白光掠過客廳。餐刀在刀架上彈出備注:【可涂抹蒜泥的兇器(對低級怨靈特效)】,冰箱貼顯示:【磁吸便簽:記錄死亡名單的好載體】。
陳歌扯下沾著水泥的羽絨服裹住學生證。那些水泥碎屑在布料上組成新字跡:【地縛靈的饋贈:可隔絕怨念12小時(代價:持有者將散發(fā)亡靈氣息)】
撞門聲在樓道里此起彼伏。陳歌把蒜泥抹在餐刀上時,聽見電子鎖破解的滴滴聲。貓眼外擠滿灰白的臉,最前面那個的備注幽幽閃爍:【餓死鬼群:生前被996掏空的打工魂。領袖弱點:其生前的胰島素注射器】
羽絨服里的學生證突然震動。陳歌低頭看去,林小滿照片旁的倒計時變成了23:30:05——當他注視餓死鬼時,腐蝕速度正在加快。
"原來看備注也在消耗時間..."他慘笑著握緊餐刀。防盜門開始變形,門縫里探進三根枯樹枝般的手指。
陳歌突然想起什么,轉(zhuǎn)身撲向床頭柜。離婚證靜靜躺在抽屜底層,他顫抖著翻開,前妻笑容旁浮現(xiàn)一行小字:【被抵押的愛情:可暫時轉(zhuǎn)移亡靈詛咒(冷卻期30天)】。
門外傳來鋼化玻璃的爆裂聲。
陳歌盯著離婚證上的備注,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房貸合同在口袋里沙沙作響,像惡魔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