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勾引”事件后沈昭華像是打開了某個隱秘的開關,越發(fā)肆無忌憚地尋找各種理由召見李湫潯。
一會兒是“李管事,郡主前幾日新得了一本前朝孤本,字跡潦草難辨,叫李管事去幫著瞧瞧”;一會兒又是“李管事,郡主叫你去看看園子里那株并蒂蓮,說那花開得蹊蹺,叫你去品鑒品鑒,看看是祥瑞還是妖異”。
青黛今天又來了 "李管事,郡主請您過去一趟,說是新得了一本琴譜,請您務必過去瞧瞧。"侍女恭敬地站在書房門口,這已經(jīng)是本周第三次傳喚了。
這次實在沒有理由推辭了,總不能一直裝病,上次裝病說怕過了病氣給郡主后,郡主立馬派太醫(yī)給診治了。
慶幸自己因為郡主的事心里雜亂,沒有被看出來是裝病,診斷結果是“憂慮過重”,開了一堆苦的要命湯藥,這幾天喝的她嘴里都是苦的,況且一個小小管事,再忙也沒有理由總拒絕主子,不能再拒絕郡主的傳喚 了,前兩次郡主沒有怪罪,這次再不去恐怕郡主要親自登門了,唉!算了,躲也躲不過去,去就去!就當欣賞美人了,說不定哪天郡主玩膩了 ,就會放過她,理智告訴她,自己不過是貴族小姐婚前無聊時的消遣,當不得真…這么想著 …穿過曲折的回廊時,李湫潯的心跳隨著腳步逐漸加快。
自從“那此”后,每次想到沈昭華都像在走鋼絲——既期待又恐懼,既渴望靠近又害怕沉溺。
郡主的院子外新種了一排茉莉,正值花期,甜膩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讓李湫潯想起那天給沈昭華按摩時聞見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氣,抬手輕叩雕花木門。
"進來。"里面?zhèn)鱽砩蛘讶A特有的、帶著一絲慵懶的嗓音。
推門而入,只見沈昭華斜倚在窗邊的軟榻上,一襲淡粉色輕紗襦裙,衣領微敞,露出纖細的鎖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肌膚。她手中確實拿著一本琴譜,但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李湫潯,像一只盯上獵物的貓。
"參見郡主。"郡主喚我來,是為看琴譜?"李湫潯進來后站在離門口三步遠的地方,目光落在一旁案幾上的琴譜,刻意避開沈昭華的身體。
沈昭華輕笑,慢條斯理地坐起身,衣襟隨著動作滑落更多:"急什么?
"去把門關上。"沈昭華輕聲道。
是,郡主,李湫潯照做,轉身時卻發(fā)現(xiàn)沈昭華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她面前,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她連忙把頭低下,
""沈昭華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指尖微涼,卻讓李湫潯的臉瞬間燒了起來。
不知是房間里彌漫著的熏香還是沈昭華身上的茉莉香氣,讓她聞的有些恍惚。
"你離那么遠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郡主,小人還有公務沒有完成, 況且小人并不懂琴,不能與郡主一同參研琴譜...…郡主要是無事…小人………"李湫潯的聲音有些發(fā)緊。沈昭華自然的靠了過來,離得更近了,肩膀輕輕貼著她的手臂。透過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沈昭華的體溫,還有那似有若無的香氣,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將她牢牢困住。
李湫潯僵著身子不敢動,
"郡主..."
"叫我昭華。"沈昭華打斷她,"這里沒有別人,不必拘禮 , 這于理不合…況且…… 沈昭華不滿地皺眉,另一只手撐在門上,將她困在自己與門板之間:"又躲我?她湊近李湫潯的耳邊,吐氣如蘭,"湫潯,看著我。她命令道,別再躲了。"我有事同你說,你可知,母親已經(jīng)為我把…
這時青黛的敲門聲打斷我的話, 郡主,公主那邊派人來找李管事過去。
我如釋重負"郡主恕罪。"奴婢告退,回來再聽郡主說給奴婢聽。
沈昭華眼睜睜看著李湫潯快步走向門口,氣鼓鼓的:"兩次了...!,李湫潯,我就不信下次你還能跑掉!" 就算你現(xiàn)在不喜歡我 ,我遲早也會讓你喜歡上我。
李湫潯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郡主的閨閣。直到走出很遠,她的心跳才漸漸平復。
"奴婢參見公主。"李湫潯恭敬行禮。
公主抬眼打量她,對李湫潯及為滿意,聽聞你前幾日日告了病 ,可好些了, 李湫?。夯毓鞯脑?,已經(jīng)大好了,本也就是小毛病沒有大礙。
公主:那就好 ,日子還長,事務也不是一天就能做完的,不必太過辛勞,也要注意身體,你明日去城外的莊子巡視吧,那處莊子風景極好,就當散散心吧,多帶幾個人手,你現(xiàn)在是副管事 ,凡事不用自己親力親為,說著從案上拿起一冊賬簿,這是往年莊子的賬簿拿去看看吧"
多些殿下關懷,奴婢定不負公主厚望!
長公主公主: 下去吧。
莊子的管事姓孫,是個身材敦實、面相憨厚的中年漢子,見到李湫潯手持公主府管事腰牌前來,態(tài)度恭敬中帶著謹慎。
李湫潯也不廢話,直接要求查看賬冊、倉庫、佃戶名冊,并親自下田丈量了幾塊有代表性的麥田,詢問佃戶今年的收成、租子、口糧情況。她言語不多,但條理清晰,目光銳利,提出的問題直指要害。孫管事起初還試圖遮掩幾句,在李湫潯平靜卻極具壓迫感的追問下,額頭漸漸滲出冷汗,終于承認為了私利,在報賬時虛報了部分損耗,并克扣了部分佃戶的口糧份額。
李湫潯雷厲風行,當場勒令孫管事補齊佃戶口糧,并寫下認錯文書和后續(xù)補償方案,言明回府后必如實稟報長公主,由府中裁定懲處。孫管事面如土色,連連稱是,再不敢有絲毫怠慢。
事情也不是很多,處理得干凈利落,比預想中順利許多。李湫潯走出莊院,抬頭看了看天色,已是午后,本該即刻返程。然而,方才還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已聚攏了大片濃重的烏云,黑沉沉地壓下來,空氣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
“李管事,瞧著這天色,怕是要下暴雨?!币幻o衛(wèi)抬頭望天,憂心忡忡,“山路難行,雨后更是泥濘危險,不如……在莊上暫歇一晚,明日雨停再走?”
李湫潯蹙眉,她何嘗不想盡快回去?但看著那山雨欲來的架勢,也知護衛(wèi)所言不虛。安全為重。她點點頭:“也好,煩請孫管事安排間干凈的廂房?!?/p>
孫管事剛被敲打,自然殷勤備至,連忙引著李湫潯和護衛(wèi)去往后院一處僻靜小院安置。
剛安頓下來不久,醞釀已久的暴雨終于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砸在屋頂瓦片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噼啪聲,天地間瞬間白茫茫一片,狂風卷著雨霧,將院中的花木吹打得東倒西歪。
李湫潯站在廊下,望著這如注的暴雨,心中莫名有些煩亂。就在這時,莊院大門處傳來一陣喧嘩。孫管事驚慌失措地跑來稟報:“李……李管事!榮華郡主來了!”
李湫潯心頭猛地一跳!郡主?!她怎么會來?!她來不及細想,抓起一把油紙傘就沖進了雨幕!
莊院大門處,沈昭華一身月白騎裝已被雨水打得半濕,帷帽的紗簾也濕漉漉地貼在臉上。
郡主”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