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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裴燼的心好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了一下:“王媽,她說的都是氣話,你怎么能相信。”
他有些慌亂地垂下眼眸,煩躁地在客廳里來回踱步。
過了一會兒,他又試著給助理打電話,可電話那頭卻遲遲無人接聽。
他攥著手機的那只手越來越緊,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覺幾乎要將他淹沒。
今天的事,處處都透露著古怪。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想今天發(fā)生的所有事。
江檸月不該出現(xiàn)在派對上,可她說的被綁架過來......怎么可能?
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心里卻又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在告訴他,這一切都和許萱檸有關(guān)。
只是他私心里,始終不愿意懷疑她。
曾經(jīng)裴家和江家世代交好,江檸月的父親對他來說亦兄亦父。
十五歲那年,裴燼曾到江家借住了一段時間。
他永遠都忘不了盛夏花園里的驚鴻一瞥,女孩坐在鋼琴前,手指在黑白琴鍵上靈動飛舞,美得驚心動魄。
他靜靜地站在一旁,被那動人的琴聲吸引,久久回不過神來。
一曲結(jié)束,他忍不住拍手叫好:“真好聽,你是江哥的妹妹嗎?”
許萱檸俏皮地指了指正在照顧小江檸月的江母:“喏,那是我親姐姐。”
初次見面實在太過驚艷,深深地烙印在裴燼的腦海中。
后來分別的時候,他隱晦地表達了對許萱檸的愛慕,女孩卻望著別墅里幸福的一家三口出神。
“我想,我有喜歡的人了,非常抱歉?!?/p>
他有些意外,卻還是不舍得放棄。
于是,他追在她身邊整整十年,直到二十五歲那年他初掌裴家,許萱檸突然找上他。
“我現(xiàn)在說要嫁給你,你還愿意娶我嗎?”
那天他激動得快要哭了,第二天便親自去許家提親。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一向溫柔的江檸月母親卻對他百般刁難,言辭犀利。
甚至當(dāng)天許家就爆發(fā)了激烈的爭吵,他只好先行離開。
可緊接著,江家就出了問題,江父江母接連去世,許萱檸也不知所蹤。
接二連三的紛擾下,他看到了江家老宅里無助的江檸月。
那一刻,他直接愣在原地。
十五歲的江檸月,和十五歲的許萱檸,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他鬼使神差地將她帶走,告訴自己這是在幫好兄弟照顧女兒,卻將自己未曾和許萱檸做到的遺憾,全部彌補在她的身上。
替身,他承認他是在拿江檸月當(dāng)替身,他一邊尋找許萱檸,一邊將江檸月留在身邊。
可是現(xiàn)在他忍不住捫心自問,江檸月對他來說真的只是可有可無的替身嗎?
為什么一想到江檸月的眼里不再有他,他的心就止不住地疼。
他的那一聲聲檸檸,或許指代的人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只是他自己渾然不覺。
王媽站在一旁看著裴燼的臉色變化,心里亦是五味雜陳。
她不知道裴燼和許萱檸的過往,但她看到了江檸月的心傷。
她想了想,還是苦口婆心地開口:“先生,您不應(yīng)該這么對小姐,她媽媽做的事和她沒有關(guān)系,你不應(yīng)該為了許小姐遷怒她?!?/p>
“就算你拿她當(dāng)替身也好,起碼你應(yīng)該和她好聚好散,不該為了報復(fù)她母親而故意舍棄她,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也只是個才成年的孩子啊?!?/p>
裴燼不明所以:“什么意思?我什么時候說過要舍棄她,我明明一直決定把她繼續(xù)留在身邊?!?/p>
王媽嘆氣:“就是小姐淋雨回來那天晚上,她從小就害怕打雷,先生你又不在身邊,我拿著小姐的手機給你打過電話?!?/p>
裴燼眸色一緊,心里咯噔一下。
那天晚上,江檸月淋著雨回來他也心疼,可當(dāng)時許萱檸剛回來,他不能冷落她。
而且許萱檸從小就怕打雷,那晚她哭著求他過去,他實在不忍心拒絕。
他皺著眉追問道:“之后呢?”
王媽回想著那天發(fā)生的事,一想到江檸月痛哭流涕的模樣,心里還是止不住地心疼。
“我打了半個小時電話,是許小姐接通電話,她親口說是你要報復(fù)她母親,才......”
裴燼額頭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王媽的話更是讓他頭痛欲裂。
他幾乎能想到,那天晚上江檸月有多絕望。
就在這時,別墅的大門突然被人猛地推開,助理滿身狼狽地走了進來。
他顧不上身上的傷,語氣里滿是急切:“裴總不好了,小姐的車出了車禍,張總現(xiàn)在已經(jīng)重傷住院,但我們沒有找到小姐......”
裴燼呼吸一滯,連帶著心臟都驟停了幾秒。
剎那間,他只覺耳邊轟的一聲,仿佛有道雷狠狠劈在了他的心上,疼的他幾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