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的銅漏剛過未時,劉徹甩著汗?jié)竦凝埮厶みM椒房殿時,差點被滿室的涼意激得打個寒顫。
殿中四角各擺著半人高的冰鑒,晶瑩的冰塊正絲絲縷縷冒著白氣,將梁上懸著的珍珠簾都染得霧蒙蒙的。阿嬌斜倚在鋪著水紋涼席的軟榻上,身上那件月白冰紗蜀錦羅衣薄如蟬翼,江南織造特供的料子貼著肌膚,隱約能看見底下石榴紅的抹胸,烏發(fā)松松挽了個髻,只簪了支羊脂玉簪,手里正拈著顆冰鎮(zhèn)過的荔枝,指尖被凍得泛著粉。
“陛下回來了?”她抬眼時眼波流轉,聲音里帶著點慵懶的笑意,“剛讓御膳房冰了些嶺南荔枝,陛下要不要嘗嘗?”
劉徹看著她這副悠哉模樣,一股無名火噌地竄了上來。他在宣室殿跟御史大夫們掰扯了整整三個時辰,為了給竇太后那伙人安插的刺史找錯處,連午飯都沒顧上吃,口干舌燥地回到這里,卻見他的皇后穿著比仙人還飄逸的衣裳,守著滿殿的冰,慢悠悠地吃著時令鮮果——仿佛他在前朝費盡心機對付外戚,她全當是看戲。
“皇后倒是會享受?!彼哌^去,玄色龍袍上還沾著外頭的暑氣,與殿內的清涼格格不入,“知道朕今日在朝堂上為誰費心嗎?
阿嬌咬開荔枝殼,將晶瑩的果肉含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陛下是為了大漢江山,臣妾自然知道。可陛下也說了,臣妾是大漢的皇后,總不能委屈了自己,讓外邦笑話我大漢天家寒酸吧?”心里卻想著還能為誰,為你自己唄,她伸手想去喂他一顆荔枝,“這冰紗蜀錦是前幾日剛送進宮的,臣妾想著陛下處理朝政辛苦,特意讓人給陛下也備了一身,回頭換上便知有多舒服了。”
她的指尖剛碰到他的唇,就被劉徹一把攥住。男人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捏得她指骨生疼。
“舒服?”劉徹低笑一聲,笑聲里卻沒半分暖意,“朕在朝堂上跟那群老狐貍斗智斗勇,你倒在這兒穿得清涼,抱著冰塊享福。阿嬌,你是不是忘了,這椒房殿的尊榮是誰給你的?”
阿嬌被他捏得蹙眉,卻不肯服軟,反而踮起腳湊近他,吐氣如蘭:“自然是陛下給的??杀菹码y道不希望臣妾過得好嗎?當年在長公主府,陛下可不是這么說的?!?/p>
這句話像根針,精準刺中了劉徹心里最隱秘的地方。他想起少年時在館陶府里,自己趴在阿嬌耳邊說“若得阿嬌作婦,當以金屋貯之”,那時她穿著華麗的錦裙,笑得像只驕傲的孔雀,而他,是需要靠這門婚事才能穩(wěn)固地位的膠東王。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是大漢的天子,是能扳得動竇太后勢力的君王,不是當年那個需要仰仗館陶長公主鼻息的少年了。
怒火與某種更復雜的情緒在他胸腔里翻騰,他猛地打橫將阿嬌抱了起來。她身上的冰紗衣料太滑,剛一入手就簌簌往下掉,露出肩頭細膩如玉的肌膚。阿嬌驚呼一聲,手里的荔枝滾落在地,汁水濺濕了他的龍袍下擺。
“陛下!”她拍著他的肩,語氣里帶著驚怒,“你做什么!”
劉徹沒說話,大步流星地走向內室那張鋪著鴛鴦錦被的拔步床。帳幔被他隨手一揚,珍珠串子嘩啦作響,他俯身就將懷里的人丟了上去。阿嬌跌在柔軟的被褥里,冰紗羅裙散開,像一朵驟然綻放的白蓮花。
“做什么?”他解著龍袍的玉帶,聲音低沉沙啞,“朕讓你知道知道,誰才是這椒房殿的主子?!?/p>
玉帶“哐當”一聲落在地上,玄色龍袍隨之滑落。他俯身壓上去時,帶著一身的暑氣和龍涎香,將阿嬌困在錦被與胸膛之間。冰紗衣被他輕易撕碎,散落的布料纏在兩人交纏的肢體上,像水中破碎的云影。
阿嬌起初還在掙扎,玉簪早就滾到了床腳,烏發(fā)散亂地鋪在枕上,被他吻得喘不過氣時,指甲深深掐進他后背的肌肉里??赡腥说牧α刻^霸道,像夏日午后突如其來的雷暴,裹挾著怒火與某種壓抑許久的渴望,將她所有的反抗都碾得粉碎。
殿外的蟬鳴聒噪不休,殿內的冰鑒仍在絲絲冒著涼氣,卻抵不過床榻上越來越高的溫度。她的嗚咽漸漸變成細碎的喘息,繡著纏枝蓮的錦被被揉得凌亂,鬢邊的碎發(fā)黏在汗?jié)竦念i項間,那雙總是含著驕傲的桃花眼蒙上了一層水汽,朦朧間望著他緊繃的下頜線,忽然就泄了氣般軟了下來。
劉徹感覺到懷中人的松懈,動作卻沒放緩。他想起朝堂上那些老臣看向他時,眼神里若有似無的輕蔑——不過是靠皇后娘家上位的皇帝;想起竇太后握著兵符時,那副“你還嫩得很”的神情;想起阿嬌方才穿著冰紗衣,悠閑吃荔枝的模樣,仿佛他所有的辛苦,都只是為他人做嫁衣。
耳邊斷斷續(xù)續(xù)傳來他皇后嬌氣的呼聲嗯…痛…哼哼慢點…軟糯嬌氣的哭聲
不知過了多久,帳幔外的夜色漸漸深了下來…
劉徹側身躺著,看著身邊人沉沉睡去的模樣。她的眼角還帶著點紅,唇瓣被吻得腫脹,呼吸均勻地拂過他的胸膛。他伸手替她攏了攏散亂的發(fā)絲,指尖觸到她微涼的肌膚時,心里那點殘存的怒火早就煙消云散,只剩下一種奇異的滿足感,像酷暑天里喝了一碗冰鎮(zhèn)酸梅湯,從喉嚨一直爽到心底。
他起身時動作很輕,沒驚動她。內侍早已在外間備好熱水,伺候他沐浴更衣。銅鏡里映出他后背幾道淺淺的抓痕,他摸著那痕跡,竟低低笑了一聲。這嬌貴的皇后他能制服,這天下的權勢亦能早晚都會是他劉徹的掌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