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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車帶走了他們,我站在原地,渾身顫抖。
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憤怒。
顧言家族勢力龐大,請來了國內(nèi)頂級律師團隊。
第二天,他們就在媒體上發(fā)聲:“這只是一起醫(yī)療事故,家屬因為失去孩子而產(chǎn)生臆想,將醫(yī)療意外惡意解讀。”
我看著新聞,冷笑出聲。
意外?
我打開手機,點擊發(fā)送。
朋友圈截圖和那段錄音,一并交給了負責此案的警官。
錄音里,顧言的聲音清晰:“是,我就是把心臟給了若雪!那又怎樣?辰辰的手術(shù)成功率不到30%,而若雪是100%!”
警官聽完,臉色凝重:“蘇女士,這些證據(jù)很重要。但對方律師團隊會想辦法找漏洞,您還有其他證據(jù)嗎?”
我搖頭。
單憑這些,還不夠。
我需要一個無法反駁的污點證人。
劉醫(yī)生,心臟運輸團隊的負責人。
我找到了他的住址。
第一天,我在他家樓下等了一整天。他從窗戶看到我,緊緊拉上了窗簾。
第二天,他繞道從后門走,我又等在了后門。
第三天,他報警說我騷擾他。
警察來了,我配合調(diào)查,沒有任何違法行為。
第四天,他終于忍不住下樓。
“蘇女士,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沒有威脅他,也沒有哭求。
我只是從包里拿出那張畫,在他面前展開。
“這是我兒子畫的,送給他最棒的顧言爸爸?!?/p>
我的聲音很平靜:“他每天都問我,爸爸什么時候來救他。我說快了,爸爸是最厲害的醫(yī)生,一定會治好你的病?!?/p>
劉醫(yī)生的臉色變了。
“他相信到最后一刻。心電圖變成直線的時候,他還在喊爸爸?!?/p>
“劉醫(yī)生,你也有孩子吧?”
他的手開始抖。
“她今年幾歲了?”
“六歲?!彼穆曇艉茌p。
“那你應該懂,一個六歲的孩子,眼里的世界有多單純。他們相信大人說的每一句話,相信爸爸媽媽會保護他們?!?/p>
我將畫紙疊好,收回包里。
“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只是想讓害死我兒子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p>
劉醫(yī)生低著頭,良久沒有說話。
“如果那顆心臟給了你女兒,而不是江若雪,你會怎么選?”
這一句話,擊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線。
第二天晚上,他給我打了電話。
“蘇女士,我這里有個東西,你可能需要?!?/p>
我們在一家偏僻的咖啡廳見面。
他將一個錄音筆推到我面前,手還在抖:“這是顧醫(yī)生給我打電話的錄音,要求我偽造心臟污染報告的完整對話?!?/p>
“我當時害怕,偷偷錄了音備份?!?/p>
我接過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顧言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觯骸皠⑨t(yī)生,心臟運輸報告你重新寫一份,就說運輸途中被污染,無法使用?!?/p>
“可是顧醫(yī)生,心臟狀況很好,沒有任何問題......”
“我說有問題就是有問題!這件事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明白嗎?”
錄音結(jié)束,咖啡廳里安靜得只剩下我的心跳聲。
這就是鐵證。
“謝謝你?!蔽艺酒鹕?。
“蘇女士,對不起......”劉醫(yī)生想要解釋什么。
我沒有聽,直接離開了咖啡廳。
第二天,我將錄音交給了警方。
半小時后,顧言的律師團隊緊急召開記者會,宣布“暫停對此案的公開回應”。
但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我的目標,不止是顧言一個人。
同一天,看守所里。
顧言坐在鐵床上,手里拿著一張紙。
那是辰辰畫的那幅畫的復印件,我讓警官復印給他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他摸得邊角發(fā)白。
“最棒的顧言爸爸”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刺眼。
他想起辰辰趴在他腿上寫作業(yè)的樣子,想起那個孩子仰著小臉問他的話:
“爸爸,我病好了,我們能一起去野餐么?”
“能。”他當時隨口應著,眼睛沒有離開過電腦屏幕。
辰辰高興得跳起來:“我要和爸爸媽媽一起玩游戲!”
現(xiàn)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看守所的鐵門響了,律師來了。
“顧醫(yī)生,蘇女士那邊又提供了新的證據(jù),錄音內(nèi)容對您很不利?!?/p>
顧言沒有抬頭。
“我想給她寫信。”
“顧醫(yī)生,現(xiàn)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我說,我要給她寫信!”顧言猛地抬頭,眼睛通紅。
那天夜里,他寫了第一封信,一萬多字。
字字血淚,句句懺悔。
然后是第二封,第三封…
而我,連看都沒看,直接扔進了碎紙機。
他的懺悔,只會讓我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