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微顫抖,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苦與澀,卻是不敢再看。
謝璟行絲毫沒在意她的這點異樣,只以為她是被這突然的陣仗給嚇到了。
握住她的手給予安撫。
拉著她坐到上首后看向跪地的眾人,“起來吧?!?/p>
余卿卿坐在只矮了皇后一點點的位置上,真就是一點點,你不湊上去瞇著眼睛細(xì)看都看不出來二者位置的高低有何區(qū)別。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她招手將年年抱在懷里。
可愛的小年年吧唧吧唧嘴,一臉懵懂的看向?qū)γ娴囊蝗喝恕?/p>
怎么會這么可愛,這么可愛的孩子居然是她生的,她眼神軟了又軟,嘴角的笑情不自禁揚起,心中那叫一個母愛泛濫。
謝璟行時時刻刻都注意著她,見她臉上露出笑意,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
旁邊的皇后也時刻注意著他,見他一直盯著那對母子,心中泛起一陣苦澀。
見年年流口水,余卿卿立馬表演變臉大法,“咦”了一聲,然后一臉嫌棄的掏出帕子給他擦了擦。
有母愛,但好像不多。
長月看得那叫一個嘴角直抽抽。
該喜愛的時候是真的喜愛,但該嫌棄的時候她也是一點沒拉下。
余卿卿眼睛四處瞟,直到看到哥哥的身影。
她父親是鎮(zhèn)北侯,要鎮(zhèn)守北境,抵御蠻族,自然不可能在此。
她大哥二哥跟著去了北地,只有三哥入朝為官,這也是防止狗男人忌憚,強(qiáng)勢收回兵權(quán),遭受打壓,到時候淪為砧板上的魚就不妙了。
三哥是家里給留的退路。
她三哥也爭氣,如今已官至正五品的吏部郎中,負(fù)責(zé)文官任免、考核、升遷。
這個位置……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怎么來的。
余卿卿突然發(fā)現(xiàn)自家流口水的寶貝一直在看著一個方向。
便朝那邊看去。
然后和一個人的眼神撞上。
她心跳陡然加快,迅速移開視線,倒是沒人注意到她這一異?,F(xiàn)象。
光祿寺卿也注意到大皇子這一現(xiàn)象,湊到男人身旁,“大皇子一直看著沈大人,怕不是喜歡沈大人。”
四周聽到這話的幾人都朝他二人看了過來。
“光祿寺卿說笑了,大皇子還小,怎懂那些,只不過是恰好看著臣這邊發(fā)呆罷了?!蹦腥藷o甚起伏的聲音傳來。
“沈大人莫要妄自菲薄,你只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就坐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就不可能是平庸之輩,殿下會喜歡你這種優(yōu)秀的男兒也實屬正常?!碧退虑湟策^來湊熱鬧,聲音還挺大。
謝璟行不知何時將年年從余卿卿那里搶了過來,“看來沈愛卿很得朕皇兒的喜愛?!?/p>
余卿卿心里狂罵MMP,一群勞不斯的沒事做是不是,看不得比自己優(yōu)秀的年輕人爬到他們頭上。
年年看熱鬧不嫌事大,揮舞著自己的小短手呵呵笑,還在盯著那個莫名讓自己感覺到親切的男人。
余卿卿捂著眼睛,簡直不忍直視。
沈懷玉:“臣萬不敢當(dāng)?!?/p>
他長相只能算是中上,但因為身形頎長,寬肩窄腰,這讓他的外形條件硬生生往上拔高了些。【看標(biāo)題】
雖然根本無法與相貌俊美的帝王相提并論,但放在一群勞不斯的里面,也算鶴立雞群。
“莫要妄自菲薄。”謝璟行不在意的擺手,“你的優(yōu)秀,朕看在眼里?!?/p>
“就連朕也很難不對沈愛卿這種真正的人才心生喜愛,所以……皇兒會喜歡你,朕也不意外。”
沈懷玉抿唇,“臣謝陛下和大皇子厚愛?!?/p>
眾臣子面色古怪的看了眼他,這是在說他們這些人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嗎?
有人腦子轉(zhuǎn)的快,積極捧場:“陛下和大皇子心有靈犀?!?/p>
要不是現(xiàn)在人太多,余卿卿真要給謝璟行翻個大白眼了,臭不要臉的狗男人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話語中的用意,她也能聽出來一點,雖然借此貶低了朝堂上某些不干人事的大臣,為沈懷玉拉來了仇恨,但這也是一個機(jī)會。
因為謝璟行話語中要重用對方的意思很明顯了。
這引得一旁咬帕子的嬪妃們嫉恨得不行,就因為那小兔崽子的一個注視就要重用一個臣子,他憑什么?就憑他是從余卿卿肚子里爬出來的嗎?
她生的孩子就這么金貴?
在朝臣們心中,也再次刷新了一下元貴妃的受寵程度。
其實“元”這個封號就已經(jīng)足以體現(xiàn)余卿卿在謝璟行心中的地位,但大部分人不知道出于何種心理,就是覺得這其中可能摻了些水分。
寵愛是真寵愛,但也不一定沒有別的成分在。
這是絕大多數(shù)人的想法。
“??!”年年突然叫了一下,打破了現(xiàn)場有些沉寂的氛圍。
……
沈懷玉回到府邸,就直奔書房而去。
他的小廝墨蕭跟在他身后,他是一直跟著大人的,自然知道自家大人和當(dāng)今貴妃曾經(jīng)的事,等到書房暗室,他有些憂慮的道:“大人,大殿下到底是不是您的……?”后面的話他也沒敢說。
就算現(xiàn)場除了他二人,就沒其他人了,他也不敢。
“不該問的別問?!鄙驊延裥绷怂谎邸?/p>
墨蕭閉嘴,然后從暗格中取出一玉瓶。
將玉瓶打開,將里面透明的液體倒入水中后,便退至暗室外。
等主子再次出來,已是另一副模樣。
面容如霜,眸似寒潭。
他膚色冷白,眉眼凌厲,陰影覆在眼尾,將一雙狹長鳳眸襯得更冷冽,瞳仁是淬了冰的墨色,泛著刺骨的森冷,偏偏眼尾微微上挑,又添了幾分睨視眾生的孤高。
絲毫不輸于任何人的容貌,可惜少了人氣,太冷,太無情。
他鬢角碎發(fā)被水浸得微濕,卻也毫不在意。
墨蕭瑟縮一下,他就從未見主子笑過,連唇角的弧度都透著拒人千里的鋒利。
“當(dāng)初……就不該任她胡來?!彼牭街髯拥吐曌哉Z了一句。
從這話語中讀出什么,墨蕭瞳孔地震。
……
坤寧宮。
“娘娘,您真要放任貴妃就這么得意下去?”于美人咬著牙。
皇后高坐在鳳椅之上,看著自己剛做的蔻丹,語氣涼涼的道:“怎么,你有辦法?”
于美人哽住,瞬間清醒過來。
她剛才是有些氣昏頭了,居然敢那么和皇后說話,她起身跪地,“皇后娘娘恕罪,方才是嬪妾失言。”
“陛下護(hù)著她,就沒人敢對她動手?!被屎罂聪蛩?,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但……若是陛下變心呢?”
“后宮人還是太少了啊?!?/p>
于美人神色微動,“陛下登基已滿一年,今年是該好好大選一次了?!?/p>
雖然不愿意看到陛下寵幸那些個新人,但她更不愿意看到陛下一直被貴妃霸占著。
前者,自己一個月時間可能還能吃上一次肉,后者,就連初一十五這樣的日子,陛下都不一定來皇后這,就更別提她了,夸張的說,要是陛下想不起來她這個人,可能她排個一年半載都不一定輪的上。
想到陛下對貴妃的寵愛程度,她又擔(dān)心的道:“但,陛下真的有可能變心嗎?”
“帝王無情,這是既定的事實?!被屎鬀]什么起伏的聲音傳來。
“古往今來,哪個帝王日日面臨著年輕貌美的姑娘們,能對一個年老色衰的女人長情呢?!?/p>
額……于美人面色怪異,皇后你好像比陛下還大一歲。
而且貴妃如今就算生了孩子也只有十七歲,年輕著呢。
而且身材樣貌絲毫沒走樣,反而越發(fā)魅力四射了。
要等她年老色衰,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而且等貴妃老了,她也老了??!
而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今日是十五,但今日是大皇子滿月宴,陛下是絕對會宿在貴妃宮中的。
……
漣漪宮。
賢妃氣憤的指著對面女人的鼻子,“淑妃,你真的不打算對貴妃動手?”
“要動你自己動,干嘛拉上本宮?!笔珏粷M的回指。
“不會是想讓本宮當(dāng)出頭鳥吧,你個亖老太婆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你罵誰亖老太婆???”賢妃跳腳。
“誰應(yīng)誰是?!笔珏Z氣隨意,用看笑話的眼神看了對方一眼。
等兩人互噴完,賢妃黑著臉離開。
淑妃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緩步走至?xí)琅?,從面前抽屜中拿出幾封書信,眼神黯淡,“哥,我只能保證不對她出手?!?/p>
“至于別的,我?guī)筒涣??!?/p>
她對陛下也有情,對貴妃這個霸占著陛下心里重要位置的女人怎么會沒有怨,她不會害她,這已經(jīng)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