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周鳴最愛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你要是有我白月光一半的好，我做夢都會笑醒。
”他口中的白月光叫江灣，是和他一個大學的傳奇學姐，優(yōu)秀、漂亮、家境好，
是他遙不可及的女神。為了這個“一半的好”，我拼命努力，
終于跳槽進了業(yè)內(nèi)頂尖的廣告公司，薪資翻了三倍。入職第一天，
我的直屬上司踩著高跟鞋走進會議室，銀色的西裝剪裁利落，自我介紹道：“大家好，
我是你們的總監(jiān)，江灣?！蹦且豢?，我感覺整個世界都魔幻了。當天晚上，
我興奮地告訴周鳴這個消息，他卻瞬間沉下臉，
一把將我剛買的、價值五位數(shù)的通勤包扔在地上。“林未，你什么意思？故意的是嗎？
跑到她面前去惡心誰？你這種貨色，也配和她站在一起？”1周鳴的暴怒像一盆冰水，
兜頭澆滅了我所有的喜悅和期待?！澳惘偭藛?？我能進‘啟星’是憑我自己的本事！
面試了整整五輪！”我指著地上的包，氣得發(fā)抖，“還有，這是我自己花錢買的包，
你憑什么扔？”他嗤笑一聲，眼里的輕蔑像針一樣扎人，“憑你的本事？林未，
你別太看得起自己了?？隙ㄊ墙瓰晨蓱z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讓你進去的。
”“你以為她還記得我？”他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病態(tài)的得意，“當然。
像我這么癡情又優(yōu)秀的人，她怎么可能忘?！蔽液喼币凰钠招艢庑α??！爸茗Q，
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人家江灣是總監(jiān)，是哈佛畢業(yè)的高材生，是你口中神一樣的存在。
她憑什么要記得一個大學里都沒跟她說過幾句話的學弟，還為了這個學弟，
破格錄取他的老婆？”這番話似乎刺痛了他最敏感的神經(jīng)。他猛地站起來，
指著我的鼻子罵：“林未，你就是嫉妒！你嫉妒她比你好多！我告訴你，你在她手下做事，
最好給我安分一點，別給我丟人！”“要是讓我知道你惹她不高興了，”他頓了頓，
語氣陰冷，“我們就離婚?！闭f完，他摔門而去，留下我和一地狼藉。
我看著那個被他摔得變了形的包，忽然覺得，我和這個包的命運，何其相似。
明明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價值，卻被他輕易地踩在腳下，棄如敝履。2第二天去公司，
我心里憋著一股氣。這股氣，在見到江灣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她今天穿了一身米白色的香奈兒套裝，長發(fā)微卷，妝容精致，整個人像是在發(fā)光。
她站在茶水間，手里端著一杯手沖咖啡，看到我，微微一笑?！傲治?，早。昨晚睡得好嗎？
”她的聲音溫柔又有力量，像山間的清泉。我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她是在關(guān)心我，
連忙點頭：“挺好的，江總?！薄皠e叫江總，叫我Jiang或者灣姐都行。
”她喝了一口咖啡，目光落在我臉上，“你黑眼圈有點重，是還沒適應(yīng)新工作的節(jié)奏嗎？
”我下意識地想摸摸自己的臉，吶吶地說：“可能……有點吧?！蔽铱偛荒芨嬖V她，
我老公因為她是我老板，跟我大吵一架，還揚言要離婚吧？江灣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
善解人意地沒有追問。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沒關(guān)系，慢慢來。下午有個項目啟動會，
你跟我一起參加，先熟悉一下流程?！薄昂玫?，灣姐。”那一瞬間，我心里五味雜陳。
周鳴口中的女神，真實、溫暖，甚至比想象中更耀眼。而我，作為她的員工，
卻要每天回家面對一個將她奉若神明，同時又將我貶低到塵埃里的丈夫。這算什么？
現(xiàn)實版的“替身文學”嗎？可惜，我是那個礙眼又多余的“原配”。3下午的項目啟動會，
是關(guān)于一個國際知名美妝品牌的新品推廣。客戶方要求極高，態(tài)度也十分傲慢。會議室里，
對方的品牌經(jīng)理，一個叫Vicky的女人，翹著蘭花指，翻著我們的策劃初稿，
嘴角撇得能掛個油瓶。“Jiang，這就是你們‘啟星’的水平？太讓我失望了。
”她把PPT摔在桌上，“這種大學生水平的創(chuàng)意，你們也好意思拿出來？
”我坐在江灣身邊，緊張得手心冒汗。這份初稿是我通宵做的，雖然有些地方還不成熟，
但也絕不至于被貶得一文不值。我旁邊的同事們都敢怒不敢言，會議室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江灣卻依舊從容。她甚至笑了笑，身體微微前傾，看著Vicky，
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氣場：“Vicky，大學生水平的創(chuàng)意，
是指我們基于貴品牌前三季度超過兩百萬用戶數(shù)據(jù)的精準畫像分析，
還是指我們結(jié)合了最新的AI互動技術(shù)提出的線上線下聯(lián)動方案？
”Vicky的臉僵了一下。江灣繼續(xù)道：“如果你覺得這些都是‘大學生水平’，
那么我很想請教一下，什么才是‘專業(yè)水平’？是像貴品牌上個季度的推廣一樣，
花八位數(shù)的預(yù)算，請了流量明星，結(jié)果轉(zhuǎn)化率不到百分之零點一，被集團總部點名批評，
才想到來找我們‘啟星’救火嗎？”她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子彈，
精準地打在Vicky的臉上。Vicky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江灣好整以暇地靠回椅背，對我說：“林未，把你準備的B方案數(shù)據(jù)調(diào)出來，
給Vicky看看，什么叫專業(yè)?！薄笆?，灣姐！”我立刻挺直腰桿，打開電腦，
將另一份PPT投到屏幕上。那是我根據(jù)江灣的指導，提前做的備用方案。數(shù)據(jù)更詳實，
邏輯更清晰，創(chuàng)意更大膽。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變成了江灣的主場。
她條理清晰地闡述著我們的方案，引經(jīng)據(jù)典，從市場分析到用戶心理，再到具體的執(zhí)行細節(jié)，
游刃有余。Vicky從一開始的挑釁，到中間的錯愕，再到最后的徹底折服，
臉色變了又變。會議結(jié)束時，她主動伸出手，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Jiang，
你說的對，是我太主觀了。這個方案，我們就要這個！”江灣和她握了握手，
笑容得體：“合作愉快?！弊叱鰰h室，團隊里的小姑娘們都沸騰了。“灣姐太颯了！
懟得那個Vicky啞口無言！”“簡直是我的職場偶像！”我跟在江灣身后，
看著她挺拔的背影，心里也涌起一股熱流。這才是真正的“女神”。強大、自信、專業(yè)，
用實力讓所有人閉嘴。4晚上回到家，周鳴居然破天荒地在廚房里忙活。桌上擺著兩菜一湯，
都是我愛吃的。他見我回來，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老婆，回來了？快洗手吃飯。
”我有些意外，但心里那股氣還沒消，淡淡地“嗯”了一聲，換了鞋。飯桌上，
他不停地給我夾菜，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怎么樣？第一天上班累不累？
那個……江灣她，沒為難你吧？”我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瞬間明白了。
他這是怕我真的在江灣面前說了他什么壞話，影響了他在“女神”心中那虛無縹緲的形象。
我心里一陣冷笑，夾了一筷子菜，慢悠悠地說：“沒有。灣姐人很好，很照顧我。
”“那就好，那就好?！彼闪丝跉?，然后又試探著問，“那……你沒跟她說我們是夫妻吧？
”“沒有?！薄澳蔷托校 彼麖氐追畔滦膩?，話也多了起來，“我就說嘛，
江灣那么善良的人，肯定不會為難你的。你以后在她手下好好干，
多學學人家是怎么做人做事的。你看她，年紀輕輕就當上總監(jiān)，長得又漂亮，
簡直是完美的女人?！彼珠_始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以前，我聽到這些話，
只會自卑，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他，配不上他心中的“完美女人”。但今天，
在親眼見識了江灣的強大和魅力之后，我心里只剩下荒謬。我放下筷子，看著他：“周鳴，
你見過她今天在會議上是什么樣子嗎？”他一愣：“什么樣子？”“她穿著一身干練的西裝，
面對客戶的刁難，有理有據(jù)，不卑不亢，用絕對的專業(yè)讓對方心服口服。我們整個團隊的人，
都打心底里佩服她，崇拜她?！蔽铱粗茗Q茫然的臉，一字一句地說：“她之所以是女神，
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家境好。而是因為她的智慧、她的能力、她的格局。這些，
你根本不懂?！薄澳闼^的喜歡，不過是葉公好龍。
你只是迷戀一個自己幻想出來的、完美的符號，然后用這個符號，
來打壓和控制你身邊最親近的人?！敝茗Q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林未，你什么意思？
你才跟她待了一天，就被她洗腦了？我這是為你好，讓你有個學習的榜樣！”“我不需要。
”我打斷他，“以前我覺得你說得對，我覺得自己不夠好。但現(xiàn)在我明白了，不是我不夠好，
是你太差勁?！闭f完，我站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反鎖了門。留下周鳴一個人，
在客廳里錯愕，憤怒。我知道，我們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5接下來的一個月，
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里。美妝品牌的項目正式啟動，忙得腳不沾地。江灣對我格外器重，
幾乎是手把手地教我。從如何與客戶有效溝通，到如何管理項目進度，再到如何帶領(lǐng)團隊，
我像一塊海綿，瘋狂地吸收著養(yǎng)分。我的成長速度，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我開始能獨立面對難纏的客戶，能在會議上清晰地表達自己的觀點，甚至在一個關(guān)鍵節(jié)點上，
提出了一個讓江灣都眼前一亮的創(chuàng)意。那天，我們在會議室討論到深夜，
所有人都已經(jīng)筋疲力盡。江灣看著我，眼睛里是毫不掩飾的欣賞：“林未，
你這個點子非常棒。我都沒料到，你成長的這么快?！北蛔约阂恢毖鐾娜丝隙ǎ欠N感覺，
比賺了再多錢都讓人開心。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是灣姐你教得好。
”“是我教得好，也得你自己是塊好料?！彼酒饋?，伸了個懶腰，露出完美的腰線，“走，
太晚了，我送你回家?！薄鞍?？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車就行?！薄皠e客氣，
這個點女孩子一個人不安全?！蔽肄植贿^她，只好跟著她下了地庫。
她的車是一輛白色的保時捷Panamera，優(yōu)雅又充滿力量，就像她本人。
車里放著舒緩的輕音樂，江灣一邊開車，一邊和我閑聊?！澳阕∧膫€小區(qū)？”我報了地址。
她微微挑眉：“御景園？那里的房子可不便宜。你先生是做什么的？”我心臟咯噔一下。
這是她第一次問起我的家庭。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畢竟，同一個公司，
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有會知道的一天。“他在一家國企做技術(shù)崗，是我大學同學。
”江灣“哦”了一聲，似乎沒太在意，隨口問道：“他叫什么名字？”“周鳴。
”我說出這個名字的瞬間，清晰地感覺到車身輕微地晃動了一下。我下意識地看向江灣。
她的側(cè)臉線條依舊優(yōu)美，但路燈的光一晃而過，我似乎看到她握著方向盤的手，
指節(jié)有些發(fā)白?！霸趺戳耍瑸辰?？”“沒什么?！彼穆曇袈犉饋砗芷届o，
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挺好聽的名字。山鳴谷應(yīng)的‘鳴’嗎？”“對。”車里的氣氛，
忽然變得有些微妙的安靜。直到車開到小區(qū)門口，她才再次開口，
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到了。早點休息?！薄爸x謝灣姐?！蔽蚁萝嚕瑳_她揮了揮手。
看著白色的保時捷匯入車流，我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是我的錯覺嗎？
為什么在聽到“周鳴”這個名字的時候，江灣的反應(yīng)，會那么奇怪？6回到家，
周鳴正坐在沙發(fā)上打游戲，見我回來，頭也不抬地問：“怎么這么晚？又加班？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這一個月，隨著我越來越忙，回來越來越晚，
我們之間的爭吵也越來越多。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用江灣來pua我，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招沒用了。
我不再因為他的貶低而自卑，反而會在他提起江灣時，淡定地告訴他今天江灣又夸我了，
或者江灣又教會了我什么。這讓他感到一種強烈的失控。于是他換了一種方式，
開始指責我不顧家，指責我心里只有工作?！班?，項目忙?！蔽覔Q了鞋，
有些疲憊地坐到他對面?！绊椖宽椖?，你就知道項目！”他把游戲手柄一摔，“林未，
你現(xiàn)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我們還是夫妻嗎？你一個月有幾天是準時回家的？
”我看著他暴躁的樣子，不想和他吵。“周鳴，我們能不能好好說話？我很累?！薄澳憷?？
我他媽就不累嗎？”他猛地站起來，居高下地看著我，“我白天上了一天班，
回來還得自己叫外賣！你回來看過冰箱嗎？空的！這個家現(xiàn)在跟個旅館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火氣：“你如果覺得叫外賣麻煩，可以自己做。
冰箱里的食材是你自己不買的?！薄拔屹I？我一個大男人，天天下班了還得去買菜做飯？
林未，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個女人，是個老婆？”又是這套陳詞濫調(diào)。我閉上眼，
感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席卷而來。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江灣發(fā)來的微信。
【到家了嗎？喝杯熱牛奶再睡，有助于睡眠?！慷潭桃痪湓?，卻像一股暖流，
瞬間驅(qū)散了我心里的寒意。我拿起手機，回復她：【到了，謝謝灣姐關(guān)心。
】周鳴看到我對著手機笑，更加火大，一把搶過我的手機：“跟誰聊天呢？這么開心？
是不是在公司里勾搭上哪個野男人了？”當他看到屏幕上“灣姐”兩個字時，
整個人都僵住了。他臉上的表情，從憤怒到錯愕，再到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和心虛。
他把手機扔還給我，聲音都結(jié)巴了：“是……是江灣？”“不然呢？”我冷冷地看著他。
他的氣焰瞬間滅了，搓著手，坐回沙發(fā)上，
語氣軟了下來：“那個……她……她怎么會這么晚還給你發(fā)信息？”“關(guān)心下屬，不行嗎？
”我反問。“行，行，當然行。”他干笑了兩聲，“那……你們都聊什么了？”“聊工作，
聊生活，不可以嗎？”“可以，當然可以……”他的眼神閃爍，不敢看我，
“你……你沒跟她……亂說什么吧？”我看著他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心里那個奇怪的念頭再次浮出水面。周鳴和江灣之間，
真的只是他口中那種“學弟對女神學姐的仰望”嗎？為什么他會這么心虛？
我決定試探他一下。我裝作不經(jīng)意地說：“也沒什么。就是回來的時候，灣姐開車送我，
路上隨便聊了聊大學時候的事?！薄笆裁?？！”周鳴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跳了起來，
“她送你回來的？你們……你們都聊了什么？”他的反應(yīng)，太激烈了。
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七八分把握，面上卻不動聲色：“就隨便聊聊，她說她也是我們大學的，
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叫……叫什么來著？”我故意停頓，觀察他的表情。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
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八f，她大學時候談過一個男朋友，也是我們學校的。
后來那男的劈腿了，把她傷得很深。她說那個人渣，她這輩子都忘不了?！蔽乙贿吘?，
一邊死死盯著周鳴的眼睛。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7“你……你胡說八道什么！
”周鳴的聲音都在發(fā)顫，眼神躲閃，“江灣那種天之驕女，怎么可能被人甩！
肯定是她甩別人！”他越是辯解，就越是印證了我的猜測。我心里冷笑，
面上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怎么知道她沒被人甩過？
難道……那個人渣就是你？”“不是我！”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林未，你別血口噴人！
”“我沒有啊?！蔽覕偭藬偸?，一臉無辜，“我就是隨便猜猜。你看你，反應(yīng)這么大干嘛？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嘛?！敝茗Q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指著我，嘴唇哆嗦著，
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澳恪恪弊詈?，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頹然地坐回沙發(fā)上，雙手抱著頭，不再說話?？蛷d里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我看著他痛苦又狼狽的樣子，心里沒有一絲快感，只有一種被欺騙了這么多年的惡心和悲涼。
原來，他口中那段遙不可及、純潔無瑕的白月光之戀，根本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謊言。
他不是什么卑微的暗戀者。他就是那個傷害了江灣，然后又無恥地將她塑造成“女神”，
以此來pua自己老婆的，人渣。這天晚上，我們分房睡了。我躺在床上，一夜無眠。
腦子里反復回想著過去這幾年，周鳴是如何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邊念叨江灣，
又是如何在我每一次取得小小的進步時，用“江灣”這個名字來打壓我。他說，
江灣品學兼優(yōu)，我呢，成績平平。他說，江灣多才多藝，我呢，乏善可陳。他說，
江灣的畢業(yè)論文被評為優(yōu)秀，而我的，勉強過關(guān)。他說，江灣一畢業(yè)就進了世界五百強，
而我，只能在小公司里混日子。原來，他每一次的貶低，每一次的pua，
都源于他內(nèi)心深處的自卑和心虛。他害怕我變得優(yōu)秀，害怕我超越他，
更害怕有一天我會發(fā)現(xiàn)，他根本不是什么癡情的種子，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和騙子。
所以他要用一個虛假的“神”，來將我永遠地釘在塵埃里。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8第二天，我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去了公司。江灣看到我，關(guān)切地問：“沒睡好？
”我勉強笑了笑：“沒事，灣姐，昨晚想方案想得有點晚?！彼龥]再多問，
只是在我桌上放了一杯熱美式?！疤崽嵘?。”“謝謝灣姐?！蔽叶酥Х?，
看著她走進辦公室的背影，心情復雜到了極點。我現(xiàn)在幾乎可以肯定，
周鳴就是傷了她的那個前男友。那我該怎么辦？告訴她，我就是那個人渣的現(xiàn)任妻子？
我不敢想象她會是什么反應(yīng)。厭惡？鄙夷？還是會覺得我跟周鳴是一丘之貉？
一想到可能會失去這份工作，失去這個我無比敬佩的導師和朋友，我就感到一陣恐慌。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寧。直到下午，江灣把我叫進了辦公室?！傲治?，
Vicky那邊剛發(fā)來反饋，對我們上次提交的細化方案非常滿意。
特別是你負責的社媒傳播部分，她們指名要你來帶這個小組?！边@是一個巨大的肯定，
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會欣喜若狂。但現(xiàn)在，
我看著江灣信任的眼神，心里卻像壓了一塊巨石。“怎么了？不開心嗎？
”江灣看出了我的異樣。我咬了咬唇，終于還是沒忍住，試探著問了一句：“灣姐，
我能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你說?！薄澳恪髮W的時候，
是不是和……和一個叫周鳴的男生，交往過？”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江灣臉上的笑容，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她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復雜，就那么靜靜地看著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辦公室里的空氣，
仿佛都凝固了。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里聽不出一絲波瀾：“你為什么會這么問？
”9我該怎么回答？說我老公就是周鳴？不，我不能。我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找了一個聽起來還算合理的借口：“就……就昨天晚上，我不是說我老公也是我們大學的嗎？
我回家跟他提起你，他說好像記得你大學時有個男朋友，好像就叫這個名字?！边@個謊言，
漏洞百出。但那一刻，我只能想到這個。江灣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動作優(yōu)雅，卻透著一絲疏離?！笆菃幔俊彼卣f，
“都過去那么久了，很多人很多事，我都記不清了?！彼谌鲋e。
從她昨晚聽到周鳴名字時的反應(yīng)，我就知道，她記得。而且記得很清楚。她不想承認，
或許是不想再提起那段不愉快的過往，又或許是……她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
“可能是我老公記錯了吧?！蔽亿s緊找臺階下，“不好意思啊灣姐，
我不該問這么私人的問題?！薄皼]事?！彼畔滤?，重新抬起頭看我，
目光已經(jīng)恢復了平日里的平靜和專業(yè)，“工作上的事，你準備得怎么樣了？
Vicky那邊催得緊，下周就要開第一次小組會?！彼p描淡寫地將話題轉(zhuǎn)回了工作。
我心里一沉，知道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了。接下來的幾天，我和江灣之間，
似乎蒙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隔膜。她對我依舊客氣、專業(yè)，會指導我的工作，會肯定我的成績。
但那種朋友般的親近和溫情，卻再也沒有了。她不再會在茶水間跟我閑聊，
不再會下班后約我一起吃飯，更不會發(fā)微信關(guān)心我有沒有安全到家。我們之間，
又回到了最純粹的上下級關(guān)系。我心里難受，卻又無計可施。而周鳴，
自從那天晚上被我戳穿后，也變得異常安靜。他不再跟我爭吵，不再pua我，
甚至開始主動做一些家務(wù)?？雌饋硐袷窃谟懞茫趶浹a。但我知道，他只是害怕。
害怕我把他的丑事告訴江灣，讓他徹底在“女神”面前社死。我們的家，
變成了一個氣氛詭異的“休戰(zhàn)區(qū)”?？此骑L平浪靜，實則暗流洶涌。10項目越來越忙，
我?guī)缀跏且怨緸榧摇icky那邊極其難搞，要求一天一改，
周末也常常一個電話就把我們整個團隊叫回公司加班。我?guī)ьI(lǐng)的小組，壓力巨大。
有個剛畢業(yè)的小姑娘，被Vicky在電話里罵哭了，當場就說要辭職。
團隊士氣低落到了極點。我焦頭爛額，第一次感覺到了獨當一面的艱難。那天晚上，
我們又加班到凌晨，所有人都趴在桌上，一臉生無可戀。我給大家點了夜宵，
一個人躲到樓梯間，給江灣發(fā)了條微信?！緸辰悖瑢Σ黄?，我可能搞不定了?！堪l(fā)完這條，
我就后悔了。她現(xiàn)在可能正在煩我，我這樣示弱，會不會讓她覺得我更沒用了？我正想撤回，
江灣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霸谀?？”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但依舊沉穩(wěn)。
“在……在公司樓梯間?！薄暗任?，十分鐘?！闭f完，她就掛了電話。十分鐘后，
穿著一身家居服的江灣，出現(xiàn)在了樓梯間門口。她頭發(fā)隨意地挽著，臉上未施粉黛，
卻絲毫不損她的美麗，反而多了一絲柔和。她手里提著一個保溫桶?！敖o你們帶了點湯。
”她把保溫桶遞給我，“工作的事，慢慢說。”我們就在樓梯間的臺階上坐下。
我把最近遇到的困難，團隊的狀態(tài)，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我說著說著，
積壓了許久的委屈和壓力一起涌了上來，眼圈都紅了。“灣姐，我是不是很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