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方向的騷動越來越近,只見顧恩澤、顧恩承、顧恩旭三個小小的身影,各騎著一匹小馬瘋了似的沖出來。??????
“媽媽!救救我們!”
三個孩子臉上滿是恐慌,朝著許知夏的方向狂奔而來,小身子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看著驚險萬分。
許知夏的心臟猛地揪緊,幾乎是憑著本能沖了過去。
那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哪怕剛剛才見識過他們的算計,此刻也顧不上多想了。
可隨著距離一點點拉近,她瞳孔驟然收縮。
三個孩子嘴角那抹轉(zhuǎn)瞬即逝的得意,像淬了毒的針,扎進(jìn)了她眼里。
那是算計得逞的笑。
想要轉(zhuǎn)身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咯吱 ——”
顧恩澤騎著的小馬率先沖到她面前,馬蹄帶著疾風(fēng),狠狠踩在她的胸腔上。
“咔嚓” 一聲脆響,骨頭斷裂的劇痛瞬間炸開,許知夏被掀飛出去,重重摔在草坪上。
還沒等她緩過神,顧恩承和顧恩旭的馬也接踵而至,馬蹄毫不留情地從她身上踏過。
她趴在翠綠的草坪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染紅了身下的青草。
視線漸漸模糊,耳邊的風(fēng)聲都變得遙遠(yuǎn)。
恍惚間,她聽到顧涼州的聲音,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
“你們太過分了!許知夏再怎么說也是你們的媽媽……”
沈凝薇立刻柔聲打斷:“他們還小,懂什么呀?我知道他們是想為我出氣,可萬一你們磕著碰著,我才真的要心疼死了。”
“我們就是看不慣她欺負(fù)你!”
顧恩澤的聲音里滿是與年齡不符的憤恨,“不給她點教訓(xùn),我們心里都堵得慌!”
“沈阿姨,我們早就商量好了?!??????
顧恩承的語氣冷得像冰,完全不像個孩子,“每天應(yīng)付這個女人太麻煩,不如讓她重傷住院,省得礙眼,還能消停好一陣子?!?/p>
顧恩旭接著搭話,小奶音里透著一股詭異的篤定:“而且我們聽到你跟爸爸聊天了。”
“我們?nèi)齻€,是爸爸把你和他的受精卵放進(jìn)她肚子里才有的。只有恩熙,才是她親生的?!?/p>
“我們跟爸爸、跟沈阿姨,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呀?!?/p>
嗡的一聲,許知夏的大腦一片空白。
過往所有想不通的事,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
難怪他們夫妻生活正常,卻突然被顧涼州帶去做試管;
難怪四胞胎里,只有恩熙,不受他們待見;
難怪顧涼州舍得把恩熙送給傻子沖喜;
難怪這三個兒子對她這個生母如此狠心,卻對沈凝薇親近得像親媽。
原來,她和恩熙,才是這個家里徹頭徹尾的外人。
許知夏想掙扎著站起來質(zhì)問,可重傷的身體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全身的劇痛和心底翻涌的恨意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她撕裂。
最終,她眼前一黑,徹底陷入了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她從劇痛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被裹得像個木乃伊,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身上的劇痛提醒著她,剛才那一切不是夢。
她沒有聽錯,那三個她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兒子,真的不是她的孩子。
這時,病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三個兒子走了進(jìn)來,臉上掛著 “關(guān)切” 的笑。
“媽媽,你醒啦!真是太好了!”??????
顧恩澤第一個撲到床邊,小小的身子重重撞在她懷里,讓本就快要愈合的傷口再次裂開,劇痛讓她冷汗直冒。
“對不起媽媽,都怪我們不好,要不是為了保護(hù)我們,你也不會受這么重的傷?!?/p>
顧恩承自顧自地拆開手里的禮盒,拿出一個上弦的青蛙玩具,直接放在她的胸口,擰動發(fā)條,讓青蛙在她受傷的地方 “呱呱” 跳著。
“我們特意做了禮物送給你賠罪呢。”
鈍痛順著胸腔蔓延,許知夏幾乎要再次嘔血。
“媽媽,你放心養(yǎng)傷吧,我們會照顧好妹妹的?!?/p>
顧恩旭說著,一屁股坐在了她打著石膏的右手上。
鉆心的疼讓許知夏眼前發(fā)黑。
她看著他們虛偽的表演,連譏諷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他們在自己身上施虐。
在三個孩子看似關(guān)心、實則步步緊逼的折磨下,許知夏眼前一黑,不負(fù)眾望地再次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三天后。
病房里的燈光晃得她瞇了瞇眼,身上的疼痛絲毫未減,只要稍一動彈,就會泛起密密麻麻的劇痛。
可她起碼還活著。
活著,就還有希望。
床頭柜上放著一杯溫牛奶,旁邊壓著張畫。
是恩熙畫的,歪歪扭扭的兩個小人手拉手,旁邊寫著 “媽媽快點好”。
就在她心中剛剛升起一絲暖意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