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為了哄包養(yǎng)的金絲雀簽下新一年的包養(yǎng)協(xié)議，周斂在結(jié)婚五周年紀(jì)念日這天，
在寧初精心定好的餐廳里，遞上了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寧初這才知道，
和自己恩愛了五年的好好老公周斂，竟然一直包養(yǎng)著一個金絲雀，傳聞中的好孕女白芊芊。
結(jié)婚后發(fā)誓不愿她受苦，約定一起丁克的周斂卻對她開口，“我們有孩子了?！彼读艘幻耄?/p>
隨即笑出聲：“今天不是愚人節(jié)吧？”周斂沒笑，只是看著她，眼神平靜得讓她心頭發(fā)冷。
“什么意思？”她的聲音微微發(fā)顫?！凹匐x婚?！敝軘空Z氣平淡，“芊芊鬧脾氣，
不肯簽續(xù)約協(xié)議，我得哄哄她?！睂幊醵⒅詾樽约郝犲e了：“什么？
”“只是走個形式?！敝軘可焓治兆∷氖?，“等她把協(xié)議簽了，我就去撤銷離婚申請。
”寧初猛地抽回手，胸口劇烈起伏：“周斂，你是不是瘋了？”“初初，我們在一起七年，
結(jié)婚五年，你還不信我？”他皺眉，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只是分開一個月而已，
等事情辦完，我們就復(fù)婚?！薄澳撬?？”寧初冷笑，“孩子生下來，你打算怎么處理她？
”周斂頓了頓，像是覺得她問了個可笑的問題：“我們這個圈子，誰在外面沒養(yǎng)個女人？
更何況她有好孕體質(zhì)，生下的孩子我都會上在你的戶口下面，剛好你怕痛不想生，這還不好？
”寧初盯著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陌生得可怕?！八裕闶且液灹诉@份離婚協(xié)議，
等你哄她簽下協(xié)議，再回來找我？”她一字一句地問，“然后呢？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讓我無痛當(dāng)媽？”周斂眉頭皺得更緊：“初初，別鬧。你知道我最愛你，
這些年我對你怎么樣，你心里清楚?！睂幊蹩粗?，突然覺得可笑。是啊，他對她多好啊。
戀愛時，她隨口提一句想吃城東的蛋糕，他半夜開車去買。結(jié)婚后，她怕疼不敢生孩子，
他摟著她說不生，他們丁克一輩子。她創(chuàng)業(yè)初期資金緊張，他二話不說把積蓄全給了她，
說賠了就賠了，他養(yǎng)她?？涩F(xiàn)在，他坐在她對面，理直氣壯地說，他在外面養(yǎng)了個女人，
還懷了孩子，而她需要簽一份離婚協(xié)議，等他哄完別人再回來找她?！爸軘俊！彼p聲開口，
“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定會答應(yīng)？”他看著她，眼神篤定：“你會的?！睂幊跣α?。
她拿起筆，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推回給他。周斂剛想開口，
卻被一陣鈴聲打斷?！败奋?？怎么了？”周斂接起電話時，聲音瞬間溫柔了三個度。
寧初看著他嘴角不自覺揚(yáng)起的弧度，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昂茫荫R上過來?！彼麙鞌嚯娫挘?/p>
匆匆起身，“初初，芊芊孕吐得厲害，我得去看看?！睂幊醵⒅郎蠜]動過的菜，沒有說話。
“協(xié)議你簽好，一定要明天再遞交給民政局?！敝軘窟叴┩馓走吿统鍪謾C(jī)操作，“你看，
我已經(jīng)設(shè)好從明天開始30天后的提醒了?！彼咽謾C(jī)屏幕轉(zhuǎn)過來給她看，
日歷提醒上赫然寫著“撤銷離婚申請”，后面還跟著三個紅色感嘆號。
“這么多年你還不了解我？”他俯身想吻她額頭，寧初偏頭躲開，“就委屈你這一個月，
乖乖的。”周斂走后，寧初看著眼前精心準(zhǔn)備的一切，嘲諷的勾了勾唇。一切發(fā)生的太快，
她還來不及反應(yīng)。走出餐廳，夜風(fēng)微涼。她攔了輛出租車，沒管周斂說的明天再去，
而是直接去了民政局。工作人員接過她的證件，詢問：“離婚冷靜期30天，
如果雙方不撤銷，就會正式生效，您確定嗎？”寧初點(diǎn)頭：“確定。”她走出民政局，
抬頭看了眼夜空，突然覺得呼吸都順暢了許多。周斂以為她會等他。
可她從來就不是會回頭的人。第2章寧初從民政局回來，站在玄關(guān)，
看著這個曾經(jīng)充滿溫暖的家?？蛷d的墻上還掛著他們的婚紗照，照片里的周斂摟著她的腰，
笑得溫柔又篤定，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們的愛情。寧初盯著看了很久，突然伸手，
一把將相框扯了下來。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房子里格外刺耳。她像是被這聲音刺激到了，
轉(zhuǎn)身沖進(jìn)臥室，抓起梳妝臺上的香水。那是周斂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她揚(yáng)起手，
狠狠砸向墻壁。“砰——”香水瓶炸開，濃郁的玫瑰香瞬間彌漫整個房間。一件又一件，
她砸碎了所有能砸的東西。
周斂送的首飾、情侶杯、一起旅行帶回來的紀(jì)念品……滿地狼藉中，寧初終于跪坐在地上，
捂著臉哭了出來。他怎么能這樣對她？明明所有人都說周斂是模范丈夫，
明明他曾經(jīng)為她做過那么多事。可原來，他早就出軌了。甚至連孩子都有了。
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驚醒了寧初。周斂推門進(jìn)來，看到滿屋狼藉，愣了一下，
隨即快步走過來：“初初，你這是干什么？”寧初沒抬頭，只是盯著地上碎掉的玻璃，
倒映著自己紅腫的眼睛。“一個月而已，又不是真的離婚?！敝軘慷紫律?，伸手想抱她，
卻被她躲開。他嘆了口氣，語氣無奈，“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睂幊趼犞脑?，
手指攥緊，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她突然很想扇他一巴掌。但她忍住了。她只是抬起頭，
平靜地看著他：“家里沒法住了，我今晚去酒店?！薄叭ナ裁淳频辏俊敝軘堪櫭?，
“回老宅住吧，媽很久沒見你了，正好陪陪她?！睂幊躅D了頓。周斂的母親對她很好，
從結(jié)婚起就把她當(dāng)親生女兒疼。如果真的要離婚，她確實(shí)該去見老人家最后一面?！昂?。
”她點(diǎn)頭。周斂的車就停在樓下。寧初拉開副駕駛的門，腳步卻猛地頓住。
座椅上貼著一張粉色的卡通標(biāo)語，上面寫著“專屬芊芊公主”，旁邊還畫了個幼稚的愛心。
車?yán)锏南闼兑沧兞?，不再是寧初喜歡的那款，而是甜膩的果香。前兜里塞著幾根發(fā)繩，
寧初伸手一摸，指尖卻勾出一條蕾絲內(nèi)褲。黑色的。她猛地松開手，像是被燙到。
周斂注意到她的動作，臉色一變：“初初，你聽我解釋?！睂幊鯎u了搖頭，直接坐進(jìn)車?yán)铮?/p>
關(guān)上了門。她不想聽。她只是伸手，點(diǎn)開了車載音響，試圖麻痹自己?！澳醚?，我是小芊。
”音響里傳來一個甜膩的女聲，智能AI的提示音被改成了白芊芊的聲音。“要去哪里呀？
老公？”寧初的手指僵在半空。原來白芊芊早就滲透進(jìn)了周斂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周斂開著車子，側(cè)頭看了她一眼：“初初，平常接你的那輛車被朋友借走了，
所以今天我才——”寧初沒說話，只是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周斂想再解釋，
卻因分心沒注意到前方的紅燈。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一輛大貨車已經(jīng)近在咫尺。“砰——??！
”劇烈的撞擊聲中，安全氣囊猛地彈出。寧初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
白芊芊掛在后視鏡上的金屬吊墜在沖擊力下斷裂，尖銳的碎片不偏不倚地刺進(jìn)了她的心口。
鮮血瞬間浸透了她的衣服。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
她恍惚聽見周斂撕心裂肺地喊她的名字。第3章寧初睜開眼睛的時候，病房里空蕩蕩的。
隔壁病房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白芊芊的尖叫聲刺破寂靜：“斂哥！救我！我流血了?。?/p>
”沒過多久，病房的門被粗暴地推開。醫(yī)生快步走進(jìn)來，身后跟著滿臉焦急的周斂：“快！
抽她的血！芊芊大出血，急需輸血！”寧初愣住，還沒反應(yīng)過來，
醫(yī)生已經(jīng)皺眉勸阻：“不行，這位病人身體太虛弱，強(qiáng)行抽血可能會有危險。
”周斂卻直接打斷：“就抽她的！她們血型一樣！”寧初看著他，突然笑了。
她緩緩搖頭：“我不捐?！敝軘康哪赣H沖了進(jìn)來，二話不說就要跪下：“初初！
求求你救救芊芊和孩子！看在平常我那么疼你的份上，可救救我無辜的孫兒！
”寧初看著這個曾經(jīng)待她如親生女兒的老人。想起她生病時，周母熬夜給她熬粥的樣子，
想起她每次回家，周母都會做一桌子她愛吃的菜。她沉默了很久，最終，苦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我捐?！本柰暄氐讲》?，寧初虛弱的坐回床上。喉嚨干得像是被火燒過，
她艱難地想要去倒水?？蓜傄粍?，胸口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她咬著牙，慢慢挪到床邊，
卻聽見隔壁病房傳來一陣笑聲。是周斂的聲音，帶著輕松的笑意：“媽，您別這么說，
芊芊會不好意思的?！睂幊醯氖种高o了床沿。她扶著墻，一步一步挪到門口，
透過半開的門縫，看到周斂的母親正拉著白芊芊的手，滿臉慈愛：“哎呀，
這肚子一看就是男孩，我們周家總算有后了！”白芊芊害羞地低下頭，
手指輕輕撫摸著隆起的腹部：“阿姨，您別取笑我了。
”周斂笑著摟住她的肩膀：“媽以前還總擔(dān)心我不肯要孩子，現(xiàn)在您放心了吧？
”周母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放心！當(dāng)然放心！”她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刻薄，
“哪像那個寧初，結(jié)婚這么多年，連個蛋都下不了，要不是看在她能幫襯你的份上，
我早就不想忍她了！”寧初的呼吸一滯，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周斂皺了皺眉：“媽，
寧初到底是我妻子?！卑总奋穮s突然紅了眼眶，推開周斂的手：“你騙我？
你根本就沒打算和她離婚是不是？那這孩子我不要了！我不想他生下來就和我一樣，
處處被人欺負(fù)！”周斂立刻慌了，趕緊抱住她：“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騙你？
我和她離婚協(xié)議都簽了，等冷靜期一過就徹底斷了！”寧初站在走廊上，
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原來，他們從未把她當(dāng)家人。原來，那些所謂的疼愛，誰都可以給。
“女士！您怎么下床了？”護(hù)士的驚呼聲從身后傳來。周斂猛地回頭，看到寧初站在門口，
臉色蒼白如紙。他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心疼，下意識想走過來：“初初。
”白芊芊卻突然捂住肚子，痛呼一聲：“??！斂哥，我肚子好疼。”周斂的腳步立刻停住，
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回到白芊芊身邊，連看都沒再看寧初一眼。護(hù)士扶著寧初回到病房，
她躺回床上，盯著天花板，等了一整天。沒有人來看她。深夜，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寧初睜開眼，看到周斂蹲在床邊，眉頭緊鎖，眼里滿是擔(dān)憂：“初初，你感覺怎么樣？
”她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周斂握住她的手，低聲道：“今天的事，你別往心里去，
芊芊情緒不穩(wěn)定，我得哄著她簽協(xié)議，等她簽了協(xié)議我就去撤銷?！睂幊蹩粗煜さ哪?，
想起以前自己生病時，他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一遍遍給她換毛巾、喂水，
連眼睛都不敢閉的樣子。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周斂慌了，伸手想擦她的眼淚：“初初，
你別哭……”寧初閉上眼睛，胸口疼得幾乎窒息。她不知道，這疼痛到底是來自傷口，
還是來自那顆被撕碎的心。第4章第二天，
她聽見隔壁病房里傳來周斂母親的笑聲：“芊芊啊，這參湯我熬了四個小時，快趁熱喝，
對孩子好！”白芊芊嬌滴滴地回應(yīng)：“謝謝阿姨，您對我真好?！睂幊跬高^半開的門縫，
看見周斂正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地喂白芊芊喝湯，眼神溫柔得像是能滴出水來。她收回目光，
默默回到自己的病房。半個月過去，除了查房的醫(yī)生和護(hù)士，再沒有人踏進(jìn)她的病房一步。
明明就在隔壁，卻仿佛隔了一個世界。“初初，芊芊說想謝謝你?！边@天，
周斂突然推門進(jìn)來，臉上帶著久違的笑容。他走到床邊，
不由分說地拉起寧初的手：“今天是她生日，我包了游輪，你也一起來吧。
”寧初想抽回手：“我不舒服?！薄澳愣紣灹诉@么多天了，”周斂皺眉，語氣不容拒絕，
“就當(dāng)散散心?！庇屋喩蠠艄忤?，賓客們舉著香檳，圍著白芊芊奉承。
“周總對芊芊可真好！”“是啊，聽說這游輪是特意為芊芊生日訂的，花了好幾百萬呢！
”寧初站在角落，看著人群中央被眾星捧月的白芊芊，和周斂摟在她腰上的手，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來，大家都給芊芊說句祝福語吧！”周斂舉杯提議。輪到寧初時，
全場安靜下來。白芊芊期待地看著她，眼神卻帶著挑釁。寧初抿著唇，一言不發(fā)?！俺醭酰?/p>
”周斂臉色沉下來，“別掃興?！卑总奋肺刈Я俗е軘康男渥樱骸皵扛?，算了，要不，
”她眨眨眼，“聽說寧小姐以前最喜歡單板沖浪了，不如讓她表演一下？就當(dāng)給我祝福了。
”寧初愣了一下。周斂猶豫了一下，但在白芊芊撒嬌的眼神中，還是點(diǎn)了頭。
冰冷的海水拍打著身體，寧初被綁在游輪后方，單板隨著波浪起伏。
胸口的傷被咸澀的海水浸泡，傳來陣陣刺痛?！凹铀?！”白芊芊突然對駕駛員喊道。
游輪猛地提速，寧初一個踉蹌，差點(diǎn)栽進(jìn)海里。“算了，”周斂皺眉，“把她拉上來吧，
她剛受過傷?！卑踩珕T正要下水，突然原本平靜的海面大風(fēng)四起，
掀得整個郵輪左右劇烈搖晃，一片狼藉。白芊芊突然捂住肚子：“啊斂哥，好危險，
我們快回去吧?！敝軘苛⒖叹o張地?fù)ё∷骸拔疫@就放下救生艇帶你先走。
”周斂起身去找救生艇，白芊芊眼底卻閃過惡毒的光芒。就在這時，一個巨浪打來。“咔嚓。
”寧初感覺到手中安全繩一松，她驚恐地抬頭，看見白芊芊手里拿著剪刀，
沖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熬取庇忠粋€浪頭打來，寧初被徹底卷入海中。
她在水里拼命掙扎，隱約聽見周斂的聲音：“寧初上來了嗎？”“早就上來啦，
”白芊芊甜甜的聲音傳來，“她去換衣服了.，斂哥，我肚子真的好痛，我們快回去吧。
”寧初用盡全力浮出水面，正好看見周斂放下救生艇，摟著白芊芊離開的背影。
胸口的傷裂開了，鮮血在海水中暈開。冰冷的海水灌入鼻腔，寧初的傷口像被火燒一樣疼。
她死死抓住斷裂的繩索，看著游輪在暴風(fēng)雨中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diǎn)。臺風(fēng)來得突然。
“周斂——！”又咸又澀的海水嗆進(jìn)喉嚨，寧初的呼救聲微不可聞。巨浪劈頭蓋臉砸下來。
寧初的指甲摳進(jìn)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漫開。不，她不能死在這。寧初開始用最笨的方法，
朝著與洋流相反的方向劃水。每動一下，胸口都像被利刃貫穿，
可岸邊的光點(diǎn)是她唯一的希望。“咳、咳咳。”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膝蓋突然撞上硬物。
寧初用盡最后力氣爬上岸，趴在沙灘上劇烈咳嗽，吐出的海水里混著血絲。
暴雨抽打著她的后背。透過雨幕，她看見周斂抱著白芊芊沖下救生艇，
身后跟著驚慌失措的賓客?！皩幊跄?？”周斂遲疑了一下。他環(huán)顧四周，突然掏出手機(jī)。
寧初口袋里的手機(jī)震動起來，屏幕上“老公”兩個字在雨水中模糊不清?！八懔耍?/p>
”她聽見白芊芊帶著哭腔說，“先送我回醫(yī)院好不好？寶寶好像受驚了。”周斂猶豫片刻，
終究把手機(jī)塞回口袋，轉(zhuǎn)身護(hù)著白芊芊往停車場跑去。第5章寧初是被一位漁民送到醫(yī)院的。
她渾身濕透，傷口泡得發(fā)白，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急診室的值班護(hù)士抬頭瞥了她一眼，
隨手甩了條毛巾過來：“等著吧，醫(yī)生都在VIP病房。”“可我在流血。
”寧初按住胸口的傷。護(hù)士正刷著手機(jī)視頻，畫面里是周斂抱著白芊芊沖出碼頭的新聞。
她不耐煩地扯了卷紗布扔過來：“自己先按著，想看病你也找個那樣的好老公啊。
”紗布粗糙地擦過傷口，寧初疼得倒吸冷氣。
護(hù)士卻和同事笑作一團(tuán)：“聽說周總包了整個婦產(chǎn)科，就因?yàn)樘f害怕消毒水味道。
”“能嫁這種老公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睂幊躜樵陂L椅上，血慢慢滲過指縫。
直到深夜，一位實(shí)習(xí)醫(yī)生才匆匆趕來。他拆開被血浸透的臨時包扎，
眉頭緊鎖：“傷口感染了，得清創(chuàng)縫合?！薄爸x謝?！睂幊趼曇羲粏?。
醫(yī)生嘆氣：“那位周太太只是孕期腹脹，非要全院會診?！彼麌@息一聲，
“真是不同人不同命，我給您包扎一下您這幾天要注意了?！睂幊觞c(diǎn)了點(diǎn)頭。一切都弄好后，
她疲憊的靠在椅子上。兜里的手機(jī)突然震動起來?！纠瞎磕莻€護(hù)士口中別人的好老公。
她盯著屏幕看了三秒，按下接聽鍵?！澳阍谀?？”周斂的聲音帶著罕見的焦急，
“剛沒看到你?！睂幊蹩粗约哼€在滲血的繃帶，原來他還會為自己擔(dān)憂嗎？
沒等到她的回答，電話那頭接著說。“芊芊有點(diǎn)貧血，”周斂頓了頓，“你來輸個血。
”寧初直接掛斷了電話。十分鐘后，又接到一個電話。那頭墓地的工作人員遲疑著開口，
“剛接到電話，您父母的合葬墓被申請挖開，您要到場嗎？”寧初愣了一下，
全身的血液凝固起來。周斂，你好樣的。她拖著身體走上樓，來到vip病房。
猛地推開病房門，周斂正在給白芊芊喂葡萄。“你瘋了？”寧初聲音發(fā)抖，
“那是我爸媽的骨灰！”周斂看著寧初渾身的血還有蒼白的臉，責(zé)備的語氣頓了頓，
皺眉：“你不是早上船了嗎？怎么弄成這樣？”白芊芊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天哪，你身上都是血！
”她往周斂懷里縮了縮，“斂哥，她是不是故意弄成這樣，就是不想幫我？
”“又要不了你的命。”周斂把葡萄放回果盤，抽了張紙巾擦手，“下次再拒絕，
你父母可能連灰都不剩?！弊o(hù)士端著輸血設(shè)備進(jìn)來時，寧初死死盯著周斂。抽完200cc，
寧初正要離開。身后的白芊芊突然尖叫：“有蟲子！”她一把打翻了血袋，
200cc鮮血全潑在地板上?！皩Σ黄鹇铮卑总奋吠铝送律囝^，“人家最怕蟑螂了。
”周斂愣了一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沒事，重新抽?！睂幊跎眢w晃動了一下，
抬頭看到周斂毫無感情的目光，苦笑了一下。被按在椅子上，她的心里只剩一片死寂。
第二天，寧初直接辦了出院手續(xù)。再住下去，她會被折磨死。酒店前臺遞來房卡，
她摸了摸胸口的繃帶，刷卡進(jìn)屋。浴室鏡子里的人瘦得脫相，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
寧初慢慢拆開染血的紗布，拿起酒精棉直接按在傷口上。
她突然想起結(jié)婚那年周斂說的話：“以后你生病，我肯定寸步不離地守著，不讓你受一點(diǎn)疼。
”疼才好。疼才能記住，那些掏心掏肺的愛，是怎么變成捅向自己的刀的。
第6章在酒店住了幾天，這天早上，民政局打來電話?！皩幣?，
您的離婚申請材料已經(jīng)審核完畢，但還需要您本人來簽字確認(rèn)一下?！贝巴獾挠赀€在下，
寧初撐著傘走到民政局門口，周斂的車已經(jīng)停在那里。他靠在車門邊抽煙，見她來了，
隨手把煙掐滅?！俺醭酰彼哌^來，語氣輕松，“我沒忘，三天后冷靜期最后一天，
我會準(zhǔn)時來撤銷申請?！睂幊鯖]說話，徑直往里走。工作人員接過她的材料，
剛要開口說什么，周斂的手機(jī)突然響了?！皵扛纾 卑总奋穾е耷坏穆曇魪穆犕怖飩鱽?，
“有人闖進(jìn)家里，說是寧初派來的，他們罵我是小三，說我的孩子生下來也是野種。
”周斂的臉色瞬間變了：“你現(xiàn)在在哪？”“我不告訴你，”白芊芊抽泣著，
“我不要這個孩子了，我不想他像我一樣被人指著鼻子罵?！彪娫拻鞌?，
周斂一把拽住寧初的手腕：“你干的？”“不是我?！睂幊跛﹂_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三天！”周斂猛地提高音量，“連三天都等不了？
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工作人員忍不住插話：“周先生，其實(shí)離婚冷靜期只剩兩天。
”周斂根本沒聽，拽著寧初就往外走。白芊芊的公寓空蕩蕩的，只有傭人在打掃。
“太太去醫(yī)院了，”傭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說要打掉孩子?！敝軘克砷_寧初就往車庫跑。
寧初站在原地沒動，直到聽見他暴躁的喇叭聲。被強(qiáng)拖著上了車，
周斂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如果孩子沒了，這輩子你都別想復(fù)婚！
”寧初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樹影，突然覺得可笑。復(fù)婚？她確實(shí)沒想過。婦產(chǎn)科走廊上，
白芊芊穿著病號服坐在長椅上，手里捏著手術(shù)同意書?！败奋?！
”周斂沖過去搶過那張紙撕得粉碎，“你冷靜點(diǎn)！”白芊芊抬起淚眼：“除非她跪下道歉。
”寧初轉(zhuǎn)身就走，卻被周斂一把拽住?！熬偷纻€歉，”他壓低聲音，“演戲而已。
”“不是我做的，我道什么歉？”周斂突然抬腳踹在她膝窩。寧初猝不及防跪倒在地，
膝蓋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讓整個走廊瞬間安靜?！翱念^?！敝軘繉ΡｇS使了個眼色，
“按著她磕。”寧初的額頭被狠狠按向地面，她聽見白芊芊的笑聲。一下，兩下，
三下……溫?zé)岬难樦樍飨聛?，模糊了視線?！昂昧死玻卑总奋方K于滿意地開口，
“原諒你了?！敝軘咳玑屩刎?fù)，想去扶寧初，卻被她一耳光打得偏過頭。“周斂，
”寧初撐著墻站起來，血滴在白色地磚上，“你會后悔的?！敝軘堪櫫讼旅?，
想拉住她卻被一把打開。只能看著她慢慢往外走，身影趔趄。他低聲吩咐保鏢，
“去給初初找個最好的大夫，不能留疤，看住她別讓她再鬧?！辈》坷铮?/p>
白芊芊吃著周斂喂到嘴邊的葡萄?！皡f(xié)議什么時候簽？”周斂問。白芊芊眨眨眼：“這三天，
看你表現(xiàn)呀?！敝軘慷⒅戳藥酌?，最終只是擦了擦她嘴角的水。手機(jī)屏幕亮起，
他給寧初發(fā)的微信前面出現(xiàn)紅色感嘆號。正愣神，朋友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周哥！
嫂子報(bào)警了！警察剛把芊芊母親抓走！”第7章寧初坐在私家偵探事務(wù)所里，
手指輕敲著桌面。對面的偵探遞過來一沓照片?！安榍宄耍腔锶耸鞘樟税总奋纺赣H的錢，
專門去她家演戲的。”寧初拿起照片，上面清晰地拍到白芊芊母親給那幾個混混塞錢的畫面。
她冷笑一聲，起身撥通了報(bào)警電話。警局里，白芊芊的母親還在哭天喊地：“警官，
我是冤枉的?。 睂幊蹩吭趬?，冷眼看著這場鬧劇。周斂匆匆趕來，
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鬧夠了沒有？”“我替你查清楚了，”寧初甩開他的手，指向白母，
“那個在你寶貝芊芊面前演戲的人，就是她親媽雇的。”身旁的律師立刻遞上證據(jù)。
周斂看都沒看，直接打掉文件：“寧初，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毒？”寧初笑了。
她慢慢走到白母面前，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惡毒？既然我替你女兒磕過頭，
現(xiàn)在換你來還我?！眱蓚€保鏢立刻上前，按著白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白母驚慌失措地尖叫：“芊芊！救我！”“夠了！”周斂一把推開保鏢，將寧初拽到面前，
“你到底想怎樣？”寧初看著他暴怒的眼睛，“出口氣。”她轉(zhuǎn)身離開，
聽見身后白芊芊的哭聲：“斂哥，寧小姐為什么這么恨我，我可以走的。
”周斂的聲音陰沉無比：“我會給你報(bào)仇?！睂幊醣煌线M(jìn)地下室時，
手腕已經(jīng)被粗糙的麻繩磨出了血。周斂站在陰影處，冷眼看著保鏢將她吊起。
他的目光掃過她蒼白的臉，喉結(jié)動了動，最終卻只是對白芊芊說：“別鬧出人命。
”白芊芊甜甜地應(yīng)了聲，等周斂轉(zhuǎn)身離開，立刻變了臉色?！芭?！
”浸了鹽水的皮鞭狠狠抽在寧初背上，她猛地弓起身子，喉嚨里溢出一聲痛呼?！疤蹎?？
”白芊芊湊近，指尖沾了沾她裂開的傷口，“這才第一下呢。”第二鞭落下，
寧初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她死死盯著白芊芊。白芊芊突然大笑，
“周斂明明聽見你在慘叫，可他頭都不回，還沒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嗎？他愛的是我。
”寧初的眼睛眨了一下。。鹽水滲進(jìn)傷口，像千萬只螞蟻在啃噬。
白芊芊卻越打越興奮：“他說要給我報(bào)仇，是我和我媽演的戲又怎樣？他只信我。
”寧初突然吐出一口血沫，正噴在她臉上。“賤人！”白芊芊暴怒，“給我扔進(jìn)低溫水箱。
”金屬箱蓋合上，寧初艱難的睜開眼睛。零下的溫度瞬間奪走所有體溫，她拼命捶打四壁，
很快連手指都失去知覺。“周……斂……”恍惚間她仿佛看見新婚夜，
他小心翼翼為她暖手的模樣。外面，周斂煩躁地扯開領(lǐng)帶：“夠久了，放她出來。”“斂哥，
”白芊芊抱住他的胳膊，“人家就是嚇嚇?biāo)?，早就讓人送她回去了?/p>
”她肚子適時地叫了一聲。周斂神色稍霽：“你呀，就知道你不會真動手，
初初要是有你一般善良就好了，餓了吧，回家我給你做吃的。
”冰庫里的寧初已經(jīng)停止了掙扎。她用盡最后的力氣，用牙齒撕扯手腕上的繩索。終于，
“啪”地一聲，繩子斷了。馬路邊的水溝里，寧初像破布娃娃一樣爬出來。
路過的陌生人嚇得差點(diǎn)摔倒：“天！你，你還活著嗎？”寧初顫抖著抓住他的褲腳，
染血的嘴唇一張一合：“打120?！毕乱幻耄诎祻氐淄淌闪怂?。第8章寧初睜開眼時，
感覺渾身火辣辣的疼?！澳阈蚜?？”醫(yī)生擔(dān)憂的看著她，欲言又止地看著她身上的傷，
“需要幫你報(bào)警嗎？”寧初輕輕搖頭，喉嚨干澀得說不出話。
醫(yī)生嘆了口氣：“那位白小姐昨天只是手指劃了道小口子，
周先生就急得把整層樓的專家都叫來了?！彼D了頓，看著寧初身上的傷，
“被家暴的話可以報(bào)警的?！薄爸x謝。”寧初打斷他。醫(yī)生嘆了口氣出門。
電話是民政局打來的?！皩幣?，您的離婚證已經(jīng)辦好了?！睂幊跬巴怙w過的麻雀，
輕輕勾了勾嘴角，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她又撥通一個電話：“麻煩幫我把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送來醫(yī)院?！遍T被推開，周斂大步走進(jìn)來。
“初初，”他語氣不耐，“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寧初抬眸看他，眼神平靜：“鬧？
”“芊芊都跟我說了，”周斂皺眉，“你故意裝成這樣，就是為了污蔑她？”寧初沒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周斂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語氣軟了幾分：“好了，
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委屈，但芊芊現(xiàn)在懷著孕，情緒不穩(wěn)定，你就不能體諒一下？”“體諒？
”寧初輕笑一聲，“好啊?！彼龔恼眍^下抽出一份文件，遞給他：“簽了吧?！敝軘拷舆^，
剛要翻開，手機(jī)突然響了?！败奋?？”他眼睛一亮，立刻接起，“什么？你同意簽協(xié)議了？
太好了！我馬上過去！”掛斷電話，他匆匆在文件末尾簽下名字，甚至沒看一眼內(nèi)容。
“初初，芊芊終于想通了！”他興奮地說，“等我安排好她，
明天一早就來接你去撤銷離婚申請！”寧初淡淡點(diǎn)頭：“嗯?！敝軘裤读艘幌?，
突然覺得有些不安：“你不高興？”寧初抬眸，眼底閃過一絲諷刺，
但很快又恢復(fù)平靜：“高興啊?！彼掌鹗掷锏奈募?，唇角微勾：“特別高興。
”周斂松了口氣，俯身想吻她：“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這幾天委屈你了，等孩子生下來，
我們一起撫養(yǎng)他長大?！薄叭グ桑睂幊跗^躲開，“別讓她等急了。”周斂有些尷尬，
但想到白芊芊終于松口，還是急匆匆地離開了。門關(guān)上后，寧初臉上的偽裝徹底崩塌。
她低頭看著文件上周斂龍飛鳳舞的簽名，冷笑一聲：“蠢貨?！彼k了出院手續(xù)，
直接去了民政局。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遞來兩個紅本子：“需要幫您通知周先生嗎？
”寧初搖搖頭，寫下白芊芊家的地址：“寄到這里就行。”她翻開自己那本離婚證，
照片上周斂的笑容還和結(jié)婚時一樣燦爛。輕聲道，“我和他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
”她又來到律師事務(wù)所，確認(rèn)了新鮮出爐的股權(quán)確認(rèn)書的有效性。58%的股份，
絕對控股權(quán)?！爸芸偹坪鯖]仔細(xì)看條款，”律師推了推眼鏡，“他簽的是無條件轉(zhuǎn)讓。
”寧初點(diǎn)點(diǎn)頭，將文件收進(jìn)包里。機(jī)場候機(jī)廳，寧初坐在VIP休息室的角落，
指尖輕輕劃過手機(jī)屏幕。相冊里還保存著上千張照片。那是她和周斂的七年。
她點(diǎn)開最早的一張。2016.10.03初雪照片里，周斂站在公司樓下，
肩膀上落滿雪花，手里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奶茶。那是他們剛戀愛不久，
她隨口提了一句想喝城西那家店的招牌奶茶，他就冒著大雪排了兩小時隊(duì)。
寧初的指尖在照片上停留片刻，輕輕向左滑動。2017.05.21求婚周斂單膝跪地，
手里舉著一枚鉆戒，背景是他們常去的那家小餐館。他騙她說要加班，
結(jié)果偷偷布置了整間餐廳?！俺醭酰币曨l里他聲音發(fā)顫，
“我知道求婚應(yīng)該準(zhǔn)備鮮花和燭光晚餐，但我等不及了，我愛你?！毕乱粡?。
2018.08.15醫(yī)院病床上的周斂臉色蒼白，右手打著石膏，卻還笑著對鏡頭比耶。
那是他為了救她出車禍的第三天，警察說要不是他猛打方向盤，現(xiàn)在躺在這里的就是她。
“別哭啊，”記憶中的他用沒受傷的手擦她的眼淚，“我這不是沒事嗎？
”寧初的呼吸微微發(fā)緊。……一張張照片翻過去，寧初的指尖開始發(fā)抖。這些記憶都是真的。
那些溫柔是真的，那些愛意是真的，他曾經(jīng)把她當(dāng)成全世界也是真的。可現(xiàn)在呢？
手機(jī)屏幕突然被水滴模糊。寧初抬手摸了摸臉，才發(fā)現(xiàn)自己哭了。廣播聲驚醒了她。
寧初深吸一口氣，點(diǎn)開相冊設(shè)置。全選，刪除。刪除成功。她鎖上手機(jī)，拎起登機(jī)箱。
第9章周斂站在白芊芊公寓門前，抬手敲了三下門。門內(nèi)傳來輕快的腳步聲，接著門被拉開，
白芊芊穿著粉色家居服出現(xiàn)在門口?！皵扛?！”她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拉他進(jìn)來。
周斂微微側(cè)身避開她的手，徑直走向客廳：“協(xié)議簽好了嗎？
”白芊芊撅著嘴跟在他身后：“就知道關(guān)心協(xié)議。”她從茶幾上拿起一個文件夾，“喏，
都簽好啦?！敝軘拷舆^文件，仔細(xì)翻看最后一頁的簽名。確認(rèn)無誤后，
他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把文件放進(jìn)公文包?！拔揖椭滥銜匦??！彼Z氣緩和了些。
白芊芊立刻湊過來，挽住他的手臂：“那我們現(xiàn)在可以結(jié)婚了吧？我都看好婚紗了。
”周斂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他輕輕抽出手臂，走到飲水機(jī)前接了杯水：“不急，
等你生完孩子再說?！薄盀槭裁匆饶敲淳?？”白芊芊不滿地跺腳，“你是不是還想著寧初？
”周斂放下水杯，突然想起早上在醫(yī)院看到寧初滿身的傷。
他轉(zhuǎn)身直視白芊芊：“那天你到底對寧初做了什么？”白芊芊的表情愣了一瞬。
她的眼眶立刻紅了：“你，你居然懷疑我？”她聲音帶著哭腔，“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
”“摔能摔成那樣？”周斂皺眉?！澳憔褪遣幌嘈盼遥 卑总奋返难蹨I說來就來，
“我懷著你的孩子，天天擔(dān)驚受怕，你居然不相信我?！薄昂昧撕昧恕！敝軘繃@了口氣，
走過去輕拍她的背，“是我不對，不該懷疑你?！卑总奋讽槃菘吭谒麘牙锍槠?/p>
周斂的手機(jī)突然響起，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媽？”“你現(xiàn)在立刻回來一趟。
”電話那頭周母的聲音很嚴(yán)肅?！俺鍪裁词铝?？”“回來再說?！睊鞌嚯娫?，
周斂對白芊芊說：“我得去我媽那一趟。”“我也去！”白芊芊立刻說。
周斂猶豫了一下：“你還是在家好好休息，對孩子好?！倍昼姾?，周斂推開老宅的大門。
周母正在客廳插花，見他進(jìn)來，放下剪刀?！白?。”她指了指對面的沙發(fā)。
周斂松了松領(lǐng)帶坐下：“什么事這么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周母直視他。
“當(dāng)然不離。”周斂搖頭，“等芊芊生下孩子，就登記到寧初名下。
”周母的眉頭皺得更緊：“那丫頭有什么好？這么多年連個孩子都生不下來，
你就喜歡的不得了?！薄皨?！”周斂突然提高聲音，“沒有寧初，哪有今天的我？
創(chuàng)業(yè)時她把所有積蓄都給了我。我胃出血住院，她三天三夜沒合眼。公司遇到危機(jī)，
是她——”“行了行了?！敝苣笖[擺手打斷他，“隨你吧。不過那個白芊芊，
你打算怎么處理？”“在外面養(yǎng)著就行，反正咱家不缺養(yǎng)一個人的錢。”周斂不以為意。
這時，門口傳來“啪”的一聲響。兩人轉(zhuǎn)頭，看見白芊芊站在那，手里的包掉在地上，
臉色慘白?！澳?，你們.?！彼淖齑筋澏吨?，“原來你一直在騙我?！薄败奋?？
”周斂猛地站起來，“你怎么來了？”“我不來怎么會知道?！卑总奋返难蹨I奪眶而出，
“你根本沒想離婚，還要搶走我的孩子?！薄澳懵犖医忉尅！敝軘靠觳阶哌^去。
白芊芊轉(zhuǎn)身就跑。周斂追出去時，她已經(jīng)沖到馬路上?！败奋?！危險！
”刺耳的剎車聲響徹街道。一輛貨車猛地打方向，但還是撞上了白芊芊。
她的身體像破布娃娃一樣飛出去，重重落在幾米外的路面上?！败奋?！”周斂沖過去，
跪在她身邊。白芊芊身下已經(jīng)漫開一灘鮮血，她的臉色迅速變得慘白。救護(hù)車呼嘯而至。
醫(yī)護(hù)人員迅速把白芊芊抬上擔(dān)架，周斂跟著上了救護(hù)車。醫(yī)院走廊上，周斂不停地來回踱步。
手術(shù)室的燈終于滅了，醫(y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孩子沒保住?！贬t(yī)生疲憊地說，
“大人暫時脫離危險，但需要觀察?！敝軘靠吭趬ι?，感覺雙腿發(fā)軟。
第10章監(jiān)護(hù)室的門突然打開，護(hù)士探出頭來：“周先生，病人醒了?！敝軘靠觳阶哌M(jìn)病房。
白芊芊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見他進(jìn)來，眼淚立刻涌了出來：“斂哥，我們的孩子。
”“別哭?！敝軘吭诖策呑拢榱藦埣埥磉f給她，“醫(yī)生說你情緒不能激動。
”白芊芊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這里本來有個小生命的。
”她的手無意識得攥緊，“都怪寧初！要不是她——”“芊芊！”周斂猛地抽回手，
“是你自己沖出去的?！卑总奋返目蘼曣┤欢?。她睜著淚眼看向周斂，
突然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是啊，是我太沖動了?！彼p輕拉住周斂的衣角，“可是斂哥，
我真的好愛你，新的一年協(xié)議我已經(jīng)簽了，我這么容易懷孕，很快就能在懷上我們的孩子，
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周斂看著她哭紅的眼睛，心頭涌起一絲愧疚。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我知道?！贝巴獾奶焐珴u漸暗下來。周斂的手機(jī)突然響起提示音，
他掏出來一看，屏幕上赫然顯示著：【撤銷離婚申請】?！拔业米吡??！敝軘空酒鹕?。
白芊芊立刻抓住他的手腕：“這么晚了要去哪？”“今天是冷靜期最后一天，
我得去撤銷離婚申請。”“讓寧初自己去不就好了？”白芊芊的指尖在他掌心輕輕撓了撓，
“她那么愛你，肯定會去的?！敝軘堪櫰鹈碱^：“可是我都答應(yīng)過了?！薄翱墒俏液ε?，
”白芊芊的眼淚又涌了出來，“醫(yī)生說我現(xiàn)在不能一個人待著，就當(dāng)是補(bǔ)償我，好不好？
”周斂看著病床上虛弱的身影，想起那攤血。他慢慢坐回椅子上，
掏出手機(jī)給寧初發(fā)了條短信：【麻煩你自己去撤銷一下離婚申請，芊芊這邊出了點(diǎn)狀況】。
發(fā)完消息，他把手機(jī)調(diào)成靜音塞回口袋。白芊芊破涕為笑，
從一旁拿起一本童話書：“給我讀個故事好不好？就像，就像之前給寶寶讀的那樣。
”周斂翻開《小王子》，機(jī)械地念著臺詞。可讀著讀著，
眼前卻浮現(xiàn)出三年前寧初窩在他懷里聽故事的樣子。那時她總說：“你念書的聲音最好聽了。
”“小王子遇到了狐貍?！敝軘康穆曇敉蝗煌Ｗ Ｋ偷睾仙蠒?，“不行，我還是得去一趟。
”“斂哥！”白芊芊驚慌地抓住他的衣擺，“能不能不要走?！薄拔易屪o(hù)工來陪你。
”周斂掰開她的手指，頭也不回地沖出病房。電梯遲遲不上來。周斂直接跑下樓梯，
一邊跑一邊給寧初打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最后轉(zhuǎn)入語音信箱。“可能在開車沒聽見.。
”周斂自言自語地鉆進(jìn)車?yán)铮筒扔烷T。民政局門口空蕩蕩的。周斂看了眼手表，
下午4點(diǎn)50分，還來得及。他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進(jìn)大廳，
攔住一個工作人員：“我要撤銷離婚申請！”工作人員疑惑地看著他：“您是？”“周斂！
我和寧初的離婚申請，今天是冷靜期最后一天！”工作人員在電腦上查詢了一下，
表情變得古怪：“周先生，您和寧女士的離婚證昨天就已經(jīng)辦好了?！薄笆裁?？
”周斂如遭雷擊，“不可能！冷靜期明明是一個月，怎么可能？”“寧女士親自來辦理的，
”工作人員壓低聲音，“離婚證不是已經(jīng)寄到白小姐家了嗎？您沒收到？”周斂雙腿一軟，
差點(diǎn)跪在地上。第11章周斂沖到白芊芊公寓的門口，手里捏著那封剛拆開的快遞。
“這不可能?！彼哉Z，手指摩挲著證件上的日期。他翻來覆去地檢查，
仿佛這樣就能讓上面的字跡消失。昨天就辦好了？明明冷靜期還沒結(jié)束，她怎么能！
手機(jī)從口袋里掏出來，他的手不受控制的發(fā)抖。寧初的號碼排在最近通話第一位，
他按下?lián)芴栨I，把聽筒緊緊貼在耳邊?！澳鷵艽虻奶柎a是空號。
”機(jī)械女聲在寂靜的客廳里格外刺耳。周斂掛斷，又撥了一次。“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微信聊天框還停留在三天前。他飛快地打字：【初初，接電話】，發(fā)出去后，
紅色感嘆號刺進(jìn)眼底。【消息已發(fā)出，但被對方拒收了】周斂的呼吸變得急促。
他翻遍通訊錄，給所有共同好友打電話：“寧初在哪？”“聯(lián)系不上。
”“她注銷了所有賬號。”“周總，我們真的找不到她?！泵恳粋€回答都像一記悶棍，
敲得他心慌無比。不可能，她不可能就這么消失。他們在一起七年，結(jié)婚五年，
她怎么可能就這樣和他離婚。車鑰匙抓在手里，周斂沖出門，油門踩到底，
熟悉的街道在窗外模糊。他和寧初的家還保持著那天寧初砸爛的樣子。
破碎的相框、翻倒的家具、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
甚至連那天寧初摔在地上的水杯都還在原地，水漬早已干涸，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痕跡。
衣柜門拉開時揚(yáng)起細(xì)小的灰塵。寧初的衣服整整齊齊掛著，連她最愛的那件白色大衣都還在。
梳妝臺上的護(hù)膚品蒙了層灰，什么都沒少。她離開的時候，什么都沒帶。
床頭柜的抽屜卡住了，他用力一拽，里面的藥盒滾出來。胃藥，止痛片，
全是這些年他生病時寧初買的。最底下壓著張便簽，
上面是寧初的字跡：【記得飯后半小時再吃藥】。周斂想起上次胃疼時，
寧初半夜開車去買藥的樣子。頭發(fā)亂蓬蓬地扎著，睡衣外面隨便套了件外套。
手機(jī)鈴聲突兀地響起。他手忙腳亂地接起來：“找到她了？”“周總，墓園那邊說，
”助理的聲音有些遲疑，“寧女士昨天把她父母的骨灰?guī)ё吡恕！彪娫拻鞌嗪螅?/p>
周斂站在原地，離婚證從指間滑落，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她帶走了父母的骨灰。
她注銷了所有聯(lián)系方式。她沒等他撤銷離婚申請。她是真的想和他離婚。
周斂的心頭涌上一股后知后覺的恐慌。他蹲下去撿離婚證，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第12章周斂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手里攥著那本離婚證。窗外下著雨，雨滴順著玻璃滑落。
他盯著結(jié)婚照上寧初的笑臉，手指輕輕撫過照片邊緣。照片里的她穿著白色裙子，
眼睛彎成月牙，正靠在他肩頭笑得甜蜜。那天她小聲對他說：“周斂，我終于嫁給你了。
”“初初?！彼穆曇舾裢馑粏 ２鑾咨线€放著寧初最愛用的杯子，周斂伸手去拿，
杯子卻從指間滑落，摔在地上碎成幾片。就像他們的婚姻。周斂蹲下去撿碎片，
鋒利的瓷片劃破指尖，滲出一滴血珠。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寧初也是這樣蹲在地上，
一片一片撿起他摔碎的茶杯?！皠e用手撿，”她當(dāng)時抓著他的手腕，“會劃傷的，
我來收拾就好?！笨涩F(xiàn)在，沒有人這樣叮囑他。他跌跌撞撞地走進(jìn)臥室，
床上還保持著寧初離開那天的樣子。被子凌亂地堆在一側(cè)，枕頭上留著幾根她的長發(fā)。
周斂把臉埋進(jìn)枕頭，深深吸氣，卻只聞到淡淡的灰塵味道。寧初常用的那款茉莉花香，
早就散盡了。衣柜里，寧初的衣服整整齊齊掛著。他一件件撫摸過去，
絲綢連衣裙、米色風(fēng)衣、那件他送她的紅色毛衣，手指突然碰到一個硬物，
是藏在衣服后面的小盒子。周斂顫抖著打開，里面是一沓電影票根。
最上面那張是去年情人節(jié)，他們一起看的那場愛情片。
那天寧初靠在他肩上說：“我們每年都來看一場好不好？”可他失約了。今年情人節(jié)，
他在陪白芊芊產(chǎn)檢。浴室里，寧初的牙刷還插在杯子里，鏡子上留著她貼上去的敷過的面膜。
周斂伸手去擦，卻在清晰的鏡面里看見自己通紅的眼睛?！俺醭??！彼偷剞D(zhuǎn)身，沖向書房。
抽屜里塞滿了寧初留下的痕跡。她幫他整理的會議筆記，她畫的生日賀卡，
她收藏的兩人合照，最底下壓著一本病歷本。周斂翻開第一頁，
是寧初的筆跡：【周斂胃出血住院第三天，醫(yī)生說可以吃流食了?！俊舅臅r候皺眉，
是不是傷口又疼了？】【今天偷偷哭了，幸好他沒看見?！恳坏嗡樵以诩埫嫔?，
暈開了字跡。周斂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淚流滿面。他瘋狂地翻找手機(jī)相冊，
可最近的照片全是白芊芊。白芊芊吃飯，白芊芊逛街，白芊芊的孕檢報(bào)告。往下滑了很久，
才找到一張寧初的照片。那是去年她生日，她穿著圍裙在廚房煮面，
轉(zhuǎn)頭對他笑：“長壽面要吃光哦。”周斂的指尖懸在屏幕上，遲遲不敢落下。
他忽然想起那天自己說了什么?！肮居惺?，我晚點(diǎn)回來?！笨伤逞粤?。
那晚他在陪白芊芊過生日。窗外雨聲漸大，周斂站在窗前，看著雨水沖刷著玻璃。
他滑坐在地上，離婚證從口袋里掉出來。他盯著上面“解除婚姻關(guān)系”幾個字，
突然覺得呼吸困難?！霸趺磿@樣?！彼孀⊙劬?，肩膀劇烈顫抖。
那些被他忽視的細(xì)節(jié)突然清晰起來。寧初漸漸沉默的眼神，她獨(dú)自去醫(yī)院的身影，
她最后一次問他“你確定嗎”時顫抖的聲音?！拔义e了初初。”空蕩蕩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