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碩開著車，一腳油門就到了城南的賽車俱樂部。
推門進去的時候，嗆人的煙味撲面而來。韓碩把手里的外套往里一扔，笑罵道“彬子，你們又在休息室里抽煙啊，小心被經(jīng)理罵！”
年輕男孩調(diào)侃的聲音立馬傳來，帶著揶揄“哎呦喂，這不是有韓少你罩著嗎？”見韓碩坐下，彬子立馬湊過來遞煙，嘴里接著調(diào)侃“有你在啊，經(jīng)理就不會說的~~~”
話音一落，周圍立馬響起起哄聲。
年輕的男孩兒荷爾蒙旺盛，對男女之事更是好奇，何況是他們這些玩著極限運動，享受腎上腺素飆升快感的男孩呢？
韓碩接了煙，往后陷進沙發(fā)里，對于其他人話里曖昧的調(diào)笑，他一向不置可否。
煙頭在他指尖明滅，霧氣升起，連他的笑容都看不真切。
訓練之后，一群人照例去喝酒放松。
酒吧里燈光迷離，音樂震耳欲聾。
韓碩被彬子一群人簇擁著坐在卡座最中間，五彩斑斕的射燈掃過他漫不經(jīng)心的臉。
幾輪烈酒下肚，氣氛越發(fā)燥熱喧鬧。
不知是誰起的頭，話題忽然繞到了韓碩身上，準確地說，是繞到了那個總是跟在韓碩身后的姜稚身上。
“碩哥，說真的，你家那個小跟班……就那個叫姜稚的，到底什么來頭??？天天跟著你，也不吭聲?！币粋€染著黃毛的小子大著舌頭問，語氣里滿是輕佻的好奇。
韓碩晃著杯里的琥珀色液體，眼皮都沒抬：“什么什么來頭，老頭子年輕時候戰(zhàn)友家的小孩兒，腦子不太靈光，家里讓多看著點?！?/p>
“哦~~~青梅竹馬啊！”有人怪叫著起哄。
“青梅竹馬個屁，”韓碩嗤笑一聲，仰頭灌了口酒，“就是一傻丫頭，甩都甩不掉，煩得很?！?/p>
他語氣里的不耐煩和嫌棄似乎給了其他人更大的膽子，言辭漸漸變得放肆和不堪。
“嘿嘿，碩哥，聽說那小傻子長得其實挺水靈？就是好像這里……”說話的人用手指點了點太陽穴，“有點問題？”
“是啊是啊，碩哥，要是實在嫌煩，干脆點嘛，帶出來玩玩？兄弟們幫你照顧照顧？”另一個擠眉弄眼地附和，引來一陣心照不宣的猥瑣笑聲。
韓碩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但臉上的表情依舊沒什么變化，只是眼神在變幻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他沒接話，只又點了支煙，煙霧繚繞，隔開了那些探究的視線。
眾人見他似乎默認了一般，越發(fā)得意忘形，言語也更加沒有底線。
最先開口的黃毛大概是醉得最厲害，也可能是想在眾人面前顯擺一下，竟腆著臉，湊近韓碩，聲音拔高了幾分，帶著令人作嘔的興奮，
“碩哥！說真的！你要是真看不上，膩了，就借給兄弟我玩玩唄？傻是傻了點兒，但關了燈不都一樣？聽說這種傻乎乎的更帶勁……啊——！”
他話音未落，一聲悶響伴隨著慘叫驟然響起！
誰都沒看清韓碩是怎么動作的，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個黃毛已經(jīng)捂著肚子蜷縮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韓碩剛才坐的位置空了，他站著，居高臨下，剛才那一下肘擊顯然毫不留情。
酒吧里嘈雜的音樂似乎都靜了一瞬，卡座這邊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酒醒了大半。
韓碩緩緩蹲下身，一把揪住黃毛的頭發(fā)，迫使他對上自己的視線。
剛才的漫不經(jīng)心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殘忍的冰冷。燈光掃過他緊繃的下頜線，眼神沉得嚇人。
他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一字一句砸進死寂的空氣里：
“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p>
那黃毛疼得齜牙咧嘴，對上韓碩的眼神，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哪里還敢重復。
一旁的彬子最先反應過來，冷汗都下來了，趕緊上前打圓場，一把拉住韓碩的胳膊：“哎哎哎！碩哥碩哥！算了算了！這傻逼喝多了！滿嘴噴糞！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他一邊用力想把韓碩拉開，一邊沖周圍還愣著的人使眼色：“都他媽傻站著干嘛！還不把這丟人現(xiàn)眼的玩意兒拖走！趕緊的！”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還在哼哼唧唧的黃毛拖離了卡座。
彬子賠著笑，把韓碩按回沙發(fā)里，遞上新的酒杯：“碩哥，消消氣，為個傻子……哦不，為個不懂事的生氣不值當！他胡說八道，該打！打得好！來來來，喝酒喝酒！”
韓碩沒接酒杯，只是冷冷地瞥了彬子一眼。那眼神讓彬子臉上的笑瞬間僵住，后面所有準備開解的話都噎在了喉嚨里。
韓碩拿起自己的外套站起身，沒再看任何人。
“沒勁，先走了?！?/p>
他扔下這句話，穿過依舊有些凝滯的氣氛和閃爍的燈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酒吧。
留下卡座里一群人面面相覷，心有余悸，誰也沒敢再出聲。
而走出酒吧的韓碩，被夜晚的冷風一吹，腦子里卻莫名閃過出門前，姜稚咬著筆頭，皺著眉毛一臉委屈的模樣。
沒來由的，胸口那股火，燒的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