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qū)物業(yè)送來遺落快遞,發(fā)件人竟是我七年前死去的初戀。
打開后是一把銹蝕的鑰匙和紙條:“小心枕邊人”。 丈夫冷笑搶過鑰匙扔進下水道,
當晚我卻在枕頭下摸到它。 監(jiān)控顯示丈夫凌晨蹲在床邊,
溫柔梳理我頭發(fā)——用那只扔掉的鑰匙。 鑰匙齒縫里嵌著人皮組織,
DNA報告顯示:屬于我。---紙箱就擱在玄關(guān)的陰影里,像個沉默的罪證。
灰撲撲的瓦楞紙殼,邊角被磨得發(fā)毛,纏了好幾圈透明膠帶,死白死白的,封得密不透風。
面上貼的單子,字跡被水暈過,又蒙了層灰,糊得厲害。寄件人那欄,
有個名字掙扎著透出點輪廓。我盯著那筆畫,血一下涌到頭頂,又唰地退干凈,手腳冰涼。
那名字是林薇。我的林薇。淹死在七年前夏天冰冷的河水里的林薇。胃里猛地一絞,
我沖進洗手間干嘔,什么也吐不出來,只濺了幾滴酸澀的淚。喉嚨里堵著團浸了冰水的棉花。
七年了,那塊疤早就結(jié)了厚厚的痂,硬得硌人,這盒子像把生銹的鑿子,不由分說撬開了它,
露出底下從未愈合的爛肉。“什么東西?”周淮的聲音從客廳飄過來,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拖鞋啪嗒啪嗒地靠近。我沒回頭,手指掐進了掌心,掐出幾個月牙形的白痕。
他踢了踢那盒子,俯身去看快遞單?!案沐e了吧?這……”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過了好幾秒,
才聽見他極輕微地抽了口氣。再開口時,調(diào)門拔高了一點,透著一股刻意的輕松,
“誰搞的惡作劇?真他媽缺德!”他的手落在我背上,掌心很熱,我卻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物業(yè)老張說……清理舊快遞房翻出來的,”我的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
“說是……積壓了很久,地址門牌都對……”“瘋子!”他打斷我,語氣躁厲起來,
“死了七年的人給你寄快遞?肯定是哪個王八蛋冒名!別碰,晦氣!我拿去扔了!
”但他沒有立刻動。他的視線黏在那盒子上,像在看一條毒蛇。那種審視,那種緊繃,
絕不是對著一個無聊的惡作劇該有的表情??諝庹吵淼米屓酥舷ⅰN颐偷赝崎_他的手,
蹲下去,指甲摳進膠帶的縫隙?!八焕病甭曇舸潭?。他像是被燙到一樣,
一把按住我的手腕,勁兒很大。“沈青!你他媽聽不懂人話?說了是假的!
”他眼睛里有紅絲,一種被逼到角落的焦躁?!凹俚哪闩率裁??”我抬頭直直看他,聲音抖,
卻硬撐著。對視了幾秒,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猛地甩開我的手,像是沾了什么臟東西?!靶?!
你愛看就看!看了晚上別做噩夢!”膠帶斷裂。紙箱打開。
一股陳舊的、混合著鐵銹和某種難以形容的腐敗氣味的塵埃撲面而來。里面沒有多余的東西。
只有一把鑰匙。銹得厲害,紅褐色的痂塊層層覆蓋,幾乎看不出原本的形狀。
鑰匙下面壓著一張紙條,對折著,紙張泛黃發(fā)脆。我拈起那把鑰匙,冰冷的銹蝕感硌著指尖。
展開紙條。上面只有三個打印出來的宋體字,墨色沉暗:小心枕邊人。心跳驟停了一拍。
呼吸滯在胸口。枕邊人?周淮?“寫的什么?”周淮湊過來,聲音貼著我耳根。
我下意識把紙條攥緊。他看到了。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去,變得鐵青。
他一把搶過鑰匙,指尖都在抖,不是怕,是暴怒?!笆裁礀|西!這他媽算什么!”他低吼,
眼神狠厲地剜著我,又像是透過我在看別的什么,“哪個雜種!
讓我知道是誰……”他攥著那把銹鑰匙,幾步?jīng)_進廚房,擰開水槽上的龍頭,
把鑰匙狠狠塞進下水口,另一只手猛地按下垃圾處理器的開關(guān)。
轟——嗚——金屬被野蠻攪碎、研磨的刺耳噪音炸裂開來,持續(xù)了足足十幾秒。他關(guān)掉開關(guān),
水流沖下去,一切歸于平靜。他喘著粗氣,手撐在水槽邊緣,肩膀起伏?!昂昧?,
”他轉(zhuǎn)回頭,臉上努力想擠出個輕松的表情,卻扭曲得難看,“沒了。臟東西沒了。別瞎想,
就是有人腦子有病。”他走過來想抱我,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那個晚上,房子靜得可怕。
每一寸空氣都繃緊了。我們沒再說話,各自躺著。他的呼吸很久之后才變得綿長均勻,
像是睡著了。我一動不敢動,睜著眼看著天花板上的陰影,感覺心臟一下下撞著胸腔。
紙條上的字像烙鐵烙在視網(wǎng)膜上:小心枕邊人。鑰匙被攪碎的聲音在耳邊反復回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個小時,或許只是一個鐘頭?恐懼讓時間失去了尺度。我小心翼翼地,
極其緩慢地側(cè)過身,背對他。黑暗中,聽覺變得異常敏銳。窗簾縫隙透進的微光,
勉強勾勒出家具的輪廓。手指冰涼,一點點地,探進枕頭底下。先是碰到冰涼的床單,
然后……一個堅硬、冰冷、帶著粗糲刻痕的物體。我的指尖猛地縮回,像是被蜇了一下。
血液瞬間凍結(jié)。停了幾秒,窒息般的恐懼攥住了喉嚨。我再一次,慢慢地,把手伸進去,
整個握住它。那形狀,那銹蝕的質(zhì)感……我輕輕把它抽出來,舉到眼前。微弱的光線下,
它靜靜地躺在我掌心——正是那把本該被垃圾處理器碾成碎屑、沖進下水道的銹鑰匙。
冰冷的恐懼像藤蔓一樣纏上來,勒得我無法呼吸。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猛地扭頭看向身邊的周淮。他依然保持著之前的睡姿,呼吸平穩(wěn)。但……有什么不對。
我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他搭在被子外的手上。借著極微弱的光,我看見他的指尖,
沾著幾點暗紅色的……銹跡。心臟瘋狂地擂鼓。第二天,我找了個借口支開周淮,
去了物業(yè)監(jiān)控室。編的理由拙劣,但監(jiān)控員沒多問。屏幕亮起,
快進的光影在我臉上明明滅滅。找到了。凌晨,3點14分。我們的臥室門被推開,
一個黑影挪進來。是周淮。他走得極慢,腳步虛浮,像個夢游者。他停在我床邊,
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只是低頭“看”著我。那姿態(tài)讓我胃里翻騰。然后,他緩緩蹲下身,
臉幾乎貼到我的枕頭。他的手抬起來,手里握著什么東西,一下,一下,
極其輕柔地梳過我的頭發(fā)。動作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監(jiān)控畫面放大,再放大。盡管模糊,
但那東西的輪廓清晰可辨——正是那把銹蝕的鑰匙。每一次梳下,
都有極其細微的粉末狀物體簌簌落下。鑰匙齒縫里,
似乎嵌著點什么……暗色的、細微的絲狀物。我沖回家,周淮不在。瘋了似的撲到床邊,
抖著手在那一片枕套、床單上尋找。最后,在鑰匙齒縫最深的凹槽里,
我用鑷子艱難地夾出幾絲幾乎看不見的、干涸發(fā)硬的……疑似皮膚組織的微小碎片。
把它送去私人鑒定機構(gòu),加急,匿名。等待的幾個小時,像在油鍋里煎熬。
郵件提示音響起時,我差點尖叫起來。點開。冰冷的報告正文。最下方,
結(jié)論欄:【送檢樣本與提供比對照樣本(我的牙刷)DNA序列高度一致,
支持來自同一個體?!縼碜酝粋€體。我的……皮肉。鑰匙齒縫里,嵌著我的皮。
郵件窗口在屏幕上亮著,那幾行字像燒紅的鐵釬,烙進我眼里,烙進腦子里。
冰冷的窒息感從腳底板竄上來,瞬間凍僵了四肢百骸。我坐在電腦前,動彈不得,
血液好像都凝固了,只有心臟在空腔里瘋狂地、無聲地撞擊,撞得肋骨生疼。枕邊人。
那把鑰匙。梳頭。人皮。周淮。這個名字冒出來,帶著一股血腥的寒氣。我的丈夫。
每天睡在我身邊的那個人。他用那把從地獄寄來的、銹跡斑斑的鑰匙,
在深夜我毫無知覺的時候,梳理我的頭發(fā),刮下我的皮肉。為什么?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抽搐,我捂住嘴,干嘔了幾下,什么也吐不出來,
只有膽汁的苦澀灼燒著喉嚨??謶植辉偈翘俾?,它變成了實體,是冰冷粘稠的瀝青,
從四面八方涌過來,灌滿房間,淹沒我的口鼻。我猛地站起來,
椅子腿刮擦地板發(fā)出刺耳的尖叫。不能待在這里。他在哪里?
他說今天要去見客戶……什么時候回來?我的視線惶惶地掃過客廳,
每一件熟悉的家具都透著一股陌生的、猙獰的意味。那把鑰匙……現(xiàn)在在哪里?
還在枕頭底下嗎?我跌跌撞撞沖回臥室,手指顫抖得幾乎抓不住枕頭。掀開——空的。
枕頭底下只有冰冷的床單紋路。它不見了。像它出現(xiàn)時一樣詭異莫測。他回來過?他發(fā)現(xiàn)了?
他拿走了?無數(shù)個可怕的念頭炸開,頭皮一陣發(fā)麻。我踉蹌著退后,背脊撞上冰冷的墻壁,
激起一身冷汗。冷靜。沈青,冷靜!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疼痛讓混沌的大腦撕開一絲清明。證據(jù)。我需要更多的證據(jù)。監(jiān)控只拍到一次,
但那種詭異的熟練……是第一次嗎?我死死盯著那張床,盯著周淮睡的那一側(cè)。
以前那些被我忽略的細節(jié),
他指尖偶爾殘留的、被我以為是鐵銹或者機油的紅褐色痕跡;他最近堅持讓我換掉的舊枕頭,
說是有螨蟲……螨蟲?我撲過去,瘋了一樣掀開他的枕頭,扯掉枕套,
手指一寸寸摸索著床墊。沒有鑰匙。我又趴在地上,看向床底——只有積灰。等等。床頭柜。
他的床頭柜是帶鎖的,很小的一把鎖,他總說放些重要文件。我以前從不碰的。鎖著?
那把銹鑰匙……會不會是開這個的?這個念頭讓我渾身一激靈??设€匙不見了。我沖進廚房,
翻找出最薄的水果刀,又找來一根舊發(fā)卡,抖著手回到臥室。跪在他的床頭柜前,
我把刀尖塞進鎖眼旁的縫隙,用力撬,木屑簌簌落下。發(fā)卡掰直了,探進鎖孔里胡亂捅著。
我不是開鎖匠,動作笨拙又瘋狂,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打開它!必須打開它!“咔噠。
”一聲輕微的響動,鎖舌彈開了。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呼吸停滯了一瞬。
猛地拉開抽屜——沒有文件。抽屜里,只放著一本厚厚的、硬殼的素描本。封皮是暗紅色的,
像凝固的血。我認識這本本子。是林薇的。她以前總帶著它寫生畫畫。她死后,
我以為它和其他遺物一起被處理掉了。怎么會在這里?在周淮鎖著的抽屜里?
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升。我伸出手,指尖碰到封皮,冰涼的。深吸一口氣,我翻開了它。
前面是林薇的畫,風景,靜物,還有……很多張我。不同時期的我,笑的,皺眉的,發(fā)呆的。
她的筆觸很溫柔。我看著那些畫,眼眶發(fā)酸,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再往后翻,
畫風開始變了。出現(xiàn)了一些扭曲的線條,黑暗的涂鴉,重復的、癲狂的符號。
夾雜著片段式的、潦草的字句,像是夢囈:“水好冷……”、“為什么不信我?
”、“他騙了你……”、“小心!?。 弊詈髱醉?,幾乎全是字,
瘋狂地、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每一寸空白,重復著同一句話,
筆跡深刻得幾乎要劃破紙背:“周淮推的我!是周淮!周淮推的我!?。 比掌?,
就在她溺死的前一天。我猛地合上本子,像被燙到一樣把它扔出去。本子砸在地板上,
發(fā)出沉悶的一聲。眼前發(fā)黑,耳朵里嗡嗡作響。周淮推的她?七年前,那個冰冷的河邊,
他哭著告訴我,他們吵了架,林薇情緒激動失足落水,他沒能拉住她。我信了。
所有人都信了。原來不是失足。是他。殺了她。
那么現(xiàn)在……他對我做的這些……用她的快遞寄來鑰匙……用鑰匙……枕邊人。
這三個字不再是抽象的警告,它變成了血淋淋的、正在發(fā)生的現(xiàn)實。他不是夢游。
他是清醒的。他在進行某種可怕的、我無法理解的儀式?或者……折磨?
“咔噠——”玄關(guān)傳來鑰匙轉(zhuǎn)動門鎖的清脆聲響。他回來了。我的血徹底涼了。
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又立刻強迫自己松弛下來。不能讓他看出異常。絕對不能。
幾乎是在門開的同一瞬間,我猛地撲倒在地,抓起那本暗紅色的素描本,手臂胡亂一掄,
將它塞進了床底最深的角落里?;覊m嗆進鼻腔,我來不及咳,手撐著她面想要站起,
膝蓋卻軟得厲害?!扒嗲??你趴地上干嘛呢?”周淮的聲音傳來,
帶著一絲慣常的、似乎毫無陰霾的疑惑。拖鞋聲啪嗒啪嗒地靠近臥室。我抬起頭,
努力讓臉上的肌肉擺出一個大概是笑的表情,盡管感覺像臉皮正在開裂。“沒……沒什么,
耳釘?shù)袅耍艺摇蔽业穆曇舭l(fā)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壓下喉嚨里的顫抖。
他站在臥室門口,高大的身形堵住了光,投下一片陰影將我籠罩。
他穿著那件我給他買的灰色針織衫,看起來溫和又居家。可我現(xiàn)在看他,
卻像在看一個套著人皮的、完全陌生的怪物。他的眼睛,那雙我曾以為盛滿愛意的眼睛,
此刻深不見底,我仿佛能看見七年前河水的冰冷和黑暗在里面沉淀。他的視線掃過房間,
落在我剛剛撬過的床頭柜上,那上面的刮痕新鮮刺眼。又落在我沾滿灰塵的膝蓋和手上。
空氣凝固了幾秒。他忽然笑了,走過來,彎腰向我伸手:“怎么毛手毛腳的,找到了嗎?來,
我拉你起來。”他的手掌寬大,溫暖干燥。曾經(jīng)讓我安心的觸感,
此刻卻像毒蛇的信子舔過我的皮膚。我?guī)缀跏怯|電般地縮回手,自己撐著地面爬起來,
避開他的接觸?!皼]……沒找到,算了,不值錢?!蔽遗拇蛑ドw上的灰,眼神躲閃,
不敢與他對視。他的手臂僵在半空,然后慢慢垂下。他沒再追問耳釘,也沒看床頭柜,
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臉上,那種審視的、帶著一絲微妙探究的眼神又出現(xiàn)了。
“臉色怎么這么白?不舒服?”他伸出手,想探我的額頭。我猛地后退一步,
脊背撞上冰冷的墻壁,無處可逃。“沒……沒有,可能有點累?!蔽衣曇舭l(fā)緊。
他的手停在空中,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那指尖,在臥室昏暗的光線下,
似乎還能看到一點點殘留的、難以洗凈的暗紅銹跡。silence 像沼澤一樣蔓延,
粘稠,窒息。他站在那兒,不再試圖靠近,也不再說話,只是看著我。
那種沉默比質(zhì)問更可怕。他是不是知道了?知道我看了監(jiān)控?知道我撬了抽屜?
甚至……知道我把本子塞進了床底?“晚上想吃什么?”他突然開口,打破了死寂,
語氣尋常得仿佛剛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對峙從未發(fā)生?!拔屹I了你愛吃的蝦,
給你做油燜大蝦?”他笑著,嘴角彎起溫柔的弧度,眼神卻像兩口深井,照不進光。
“好……好啊。”我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回答,像個被線操縱的木偶?!澳俏胰プ鲲垺?/p>
你休息一下,看看電視。”他轉(zhuǎn)身走向廚房,腳步聲一如既往。
直到廚房傳來水聲和鍋具的碰撞聲,我才順著墻壁滑坐到地上,抱住膝蓋,
無聲地劇烈顫抖起來。他在演戲。我也在演戲。我們在這間充滿熟悉氣息的屋子里,
上演著一場驚悚的、心照不宣的雙人啞劇。窗戶明明開著,我卻感到空氣稀薄,快要窒息。
那把鑰匙在哪里?他扔進下水道的那把是假的?還是他用了什么方法復原了?
或者……根本就有很多把?他為什么要用林薇的鑰匙刮我的頭皮?
那本日記……他知道我看過了嗎?一個個問題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神經(jīng)。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扶著墻站起來,腿還在發(fā)軟。我慢慢挪到臥室門口,廚房的方向傳來炒菜的香味,
油爆蔥姜的刺啦聲,一切聽起來都那么正常,正常得詭異。我的視線落在玄關(guān)他的公文包上。
他平時從不讓我碰他的包。心跳又開始加速。機會也許只有現(xiàn)在。我屏住呼吸,赤著腳,
像貓一樣無聲地溜過去。手指顫抖地摸上公文包的搭扣,冰涼的金屬觸感。打開它。
里面是整齊的文件,一個筆記本,一支鋼筆,一個充電寶……沒有鑰匙。我的心沉了下去。
是不在這里,還是他藏得更深?我不甘心,手指繼續(xù)小心翼翼地翻找,撥開那些文件。
指尖忽然觸到一個硬硬的、方方的小東西,藏在夾層里。是一個U盤。純黑色,
沒有任何標識。周淮的U盤里會有什么?工作文件?還是……別的什么?廚房的炒菜聲停了。
響起碗碟碰撞的聲音,他快要做好了。沒有時間猶豫。我迅速將U盤攥進手心,合上公文包,
將它恢復原狀,然后飛快地退回客廳,蜷縮在沙發(fā)上,抓過遙控器胡亂按著電視,
心臟快要跳出胸腔。他端著菜走出來,擺上餐桌,笑容依舊:“洗洗手,吃飯了。
”餐桌上的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他殷勤地給我夾菜,剝蝦,說著公司里的趣事,
試圖營造往常的氛圍。我低著頭,食不知味,機械地咀嚼,吞咽,
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每一次他看我,我都感覺像有冰涼的爬蟲滑過皮膚。
那把可能存在的鑰匙,床底下的日記本,手心里的U盤……每一個都是滾燙的秘密,
灼燒著我。我必須知道U盤里有什么。深夜,我僵硬地躺在他身邊,
聽著他逐漸變得均勻綿長的呼吸,判斷他是否真的睡著。時間一分一秒地爬行,
每一秒都是煎熬。不知過了多久,我極其緩慢地、一寸寸地挪出被子。床墊輕微地下陷,
發(fā)出細微的吱呀聲,每一次聲響都讓我心跳驟停。他沒有動。我光著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像幽靈一樣飄進書房。打開電腦,主機運行的微弱風扇聲在死寂的夜里被無限放大。
手心里的U盤被汗水浸濕。插入USB接口。電腦識別成功。磁盤跳了出來。我點開它。
里面只有一個文件夾,命名是一串毫無意義的數(shù)字和字母組合。雙擊打開。
里面是幾十個視頻文件,按照日期命名。最近的日期,就在這幾天。
我顫抖著點開最新的一個。畫面晃動了一下,穩(wěn)定下來。視角是從上往下,
正對著我們的床——是臥室!他裝了隱藏攝像頭!畫面里,我沉睡著。然后,周淮坐起身,
他并沒有夢游的迷蒙,眼神在夜視模式下泛著幽綠的光,清醒得可怕。
他拿出那把銹鑰匙——它果然還在!——開始重復監(jiān)控里看到的動作,
溫柔又偏執(zhí)地梳理我的頭發(fā),嘴唇無聲地開合,像是在念叨著什么咒語。
我快進著點開更早的幾個。內(nèi)容大同小異,都是深夜,我睡著,他拿出鑰匙,
進行那詭異的儀式。有些視頻里,他甚至會湊近,用鑰匙的齒尖極其輕微地劃過頭皮,
收集那些看不見的皮屑。胃里一陣翻涌,我死死捂住嘴。
我點開了一個日期標注為林薇祭日前后視頻。畫面里,我依然在睡。周淮沒有拿鑰匙。
他只是坐在床邊,低著頭,很久很久。然后,他抬起頭,看向攝像頭的方向,
臉上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混合著痛苦、狂熱和某種可怕決絕的表情。他開口說話了,
聲音很輕,但在寂靜的錄像里清晰可辨:“就快好了……薇薇,
儀式的要求……”“很快……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我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凍結(jié),
連顫抖都停止了。儀式。帶回林薇。我需要她的一部分。完整地來。
碎片化的信息拼湊出一個難以置信卻無比清晰的恐怖真相。他不是在折磨我。
他是在……“準備”我。用那把屬于林薇的、浸滿死亡氣息的鑰匙,
刮取我的生命印記(我的DNA,我的皮肉),進行某種邪惡的、妄想式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