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到十點,我獨自開車回家。
開到單行道上,我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輛保時捷逆行,趕緊鳴笛希望他調(diào)頭。
伴著喇叭聲,保時捷陡然提速,不偏不倚往我車前蓋上撞。
頂著刺眼的車燈,我猛打方向盤,堪堪在他半米處剎車。
剛松口氣,就見保時捷的車主一把推開門,掄起鋼棍就往我車上砸:
“死娘們,眼睛長著出氣的,會不會開車?”
眼看他不講理,極度恐懼之下,我誤把油門當(dāng)了剎車。
……
“按按按,按尼瑪?shù)睦?,看不到老子是開保時捷的?”
“一輛大眾還敢擋老子的路,就你這破車,撞十輛老子都賠得起。”
開保時捷的是個禿頭,才下車他就踹了我車窗一腳,當(dāng)場給我后視鏡踹飛了。
他拼命拉動把手,滿臉橫肉的臉貼在窗前,一拳砸在玻璃上。
“趕緊給老子讓開,媽的,老子最恨你們這種不長眼的女司機?!?/p>
又是一腳踹在我車門上,巨響讓我渾身都在發(fā)抖,委屈得雙眼都含著淚光:
“你才不長眼,那么大的單行道牌子看不見嗎?”
“明明是你逆行,我提前按喇叭讓你后退,你還遠(yuǎn)光燈近光燈來回切,加速往我車上撞?!?/p>
“萬一我剎不住車,真撞上肯定要鬧出人命的?!?/p>
“撞,撞死你活該!”
禿頭狠狠錘了窗戶好幾下,還不解恨,從車?yán)锒似鹜肱菝婢屯也A蟻G。
面條掛滿了擋風(fēng)玻璃,我打開雨刷器,正準(zhǔn)備拿手機報警。
不想那頭剛接通,一根鐵棍筆直刺穿玻璃,狠狠捅在我肚子上。
劇烈的痛楚讓我蜷縮身子,手機掉到座椅下方,我竭力抑制住哭腔,護著頭把地址交代清楚:
“安平街,單行道的第三個紅綠燈,一輛保時捷車主逆行后跟我發(fā)生沖突,車牌號是……”
期間禿頭一次次掄起鐵棍往車上砸,擋風(fēng)玻璃密布裂紋,就連車前蓋也全是深淺不一的凹陷。
我掌心扎入玻璃碎片,溫?zé)岬难鹤尨竽X一片空白,看到禿頭神情猙獰地掄起鐵棍,我本能地想要開車后退。
不想一腳下去,車猛地往前沖,站在兩車之間的禿頭狠狠撞在保時捷上,當(dāng)場發(fā)出殺豬般的哀嚎:
“我的腿,我的腿斷了——”
禿頭倒在地上,方才的囂張氣焰全無,圍觀他打砸的路人不少,有位大爺當(dāng)場就鼓起了掌,高聲道:
“好,撞得好,撞得真解恨。”
“小姑娘你別怕,我給你作證,是他先動得手?!?/p>
“我有錄像?!?/p>
同樣目睹全程的小姐姐遞來手機:
“本來就是他逆行,他嘴巴還不干不凈,把好端端的車砸得稀爛?!?/p>
待神經(jīng)放松后,我聞到濃烈的酒精味,熏得我忍不住蹙眉。
“酒味是他身上的?!?/p>
目睹全程的小姐姐指著禿頭道:
“隔著老遠(yuǎn)都能聞到,剛剛他那頓亂砸純純是在發(fā)酒瘋,拿你當(dāng)軟柿子欺負(fù)。”
等警察到達現(xiàn)場后,小姐姐主動當(dāng)人證。
有她的錄像,事情經(jīng)過一目了然。
急救車送走禿頭后,我搭車前往最近的醫(yī)院。
住院第二天,禿頭媳婦柳娟來電話,說是想見我一面。
聽她聲音斯斯文文的,像是講理的人,我便答應(yīng)下來。
進門時她提著箱蘋果,親熱地拉著我的手問:
“妹妹你好點沒?看你受傷,我心里真過意不去?!?/p>
她關(guān)切的態(tài)度讓我臉色緩和了幾分,搖搖頭道:
“醫(yī)生說玻璃扎得不深,休養(yǎng)兩天就能出院了。”
“既然傷得不重,那就趕緊把和解協(xié)議簽了吧?!?/p>
“老劉是我們家的頂梁柱,每月能有七八千的收入?!?/p>
“現(xiàn)在他的雙腿粉碎性骨折,我們家的房租,水電費,還有娃娃的學(xué)費可都指望著這筆賠償金?!?/p>
“賠償金?”
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和解協(xié)議,上面第一條就寫明:
“甲方自愿賠償給乙方一百萬,其中不包含另外支付的住院費?!?/p>
乙方那欄寫著禿頭的大名劉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