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般漆黑,濃得仿佛能將人吞噬。
臨江市李家大宅的西偏院,一片死寂,宛如墳塋一般。
在這靜謐的夜晚,睡夢中的葉靜識突然被一陣撕心裂肺的饑餓感猛地拽出了美夢。
那感覺就像是無數(shù)根燒紅的鋼針,在她的胃里翻攪、穿刺,每一次的蠕動都帶來了碾碎般的劇痛。
她的喉嚨也異常干涸,仿佛被砂紙狠狠磨過,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灼燒般的痛楚。
身體更是被一股沉重的困倦感緊緊纏繞,仿佛被濕透的棉被捂住了口鼻,讓她連抬起一根手指都變得無比艱難。
可盡管身體如此痛苦不堪,葉靜識的意識卻像是被深埋在冰冷粘稠的泥沼底部,正艱難地掙扎著向上浮起。
“唔……”
伴隨著一陣輕微的響動,一聲仿佛破碎般的呻吟從葉靜識那干裂的嘴唇中傳出。
這聲音是如此的微弱,仿佛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讓人幾乎難以察覺。
她的眼皮猶如被千斤巨石壓住一般,沉重?zé)o比。
盡管她拼盡全力,卻也只能勉強掀開一條窄窄的縫隙,仿佛這是她與外界唯一的聯(lián)系。
視線模糊不清,眼前的一切都顯得影影綽綽,仿佛隔著一層薄紗。
終于,她的目光漸漸聚焦,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泛黃且發(fā)脆的白色蚊帳頂。
蚊帳上原本繡著的纏枝蓮紋樣,如今已褪色黯淡,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而在蚊帳的邊緣處,還掛著幾點可疑的污漬,讓人不禁心生厭惡。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陳腐氣味,那是灰塵、木頭朽壞以及霉味混合而成的獨特味道。
這股氣味如同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地纏繞著葉靜識,讓她感到有些窒息。
透過蚊帳的縫隙,葉靜識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
她看到房間的角落里擺放著幾件笨重的紅木家具,這些家具的雕工繁復(fù),但卻被厚厚的塵土所覆蓋,顯然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使用過了。
而在那扇半開的雕花木窗外,幾重飛檐翹角的剪影在深沉的夜色中若隱若現(xiàn)。
它們沉默地矗立著,透露出一種沒落的陰森,仿佛在訴說著這個房間曾經(jīng)的輝煌與如今的衰敗。
當(dāng)葉靜識看到這些畫面時,心中頓時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她瞪大了雙眼,仿佛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因為這個房間,絕對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房間,更不可能是她的家。
她的家裝修風(fēng)格簡約現(xiàn)代風(fēng),是充滿了時尚感和舒適感,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這種復(fù)古的紅木家具呢?
葉靜識努力回憶著最后的記憶,那時她躺在自己那張花了大價錢從意大利定制的乳膠床墊上,在彌漫著助眠香薰的臥室里,緩緩地進入了夢鄉(xiāng)。
可現(xiàn)在她卻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中,這讓她感到一陣恐慌。
更讓她感到困惑的是,她所住的小區(qū)可是有著國內(nèi)最頂級的安保系統(tǒng),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輕易地將她從家里綁架出來。
她剛收到家里發(fā)來的分紅,正滿心歡喜地盤算著過兩天去瑞士滑雪呢,沒想到竟然會發(fā)生這樣的意外。
想到現(xiàn)在的情況如此不明朗,而自己的身體又明顯有些不對勁,葉靜識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猛地一縮,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脊椎骨竄上了天靈蓋。
這種寒意比胃里的絞痛更讓人窒息,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變得灰暗無光。
當(dāng)心中無數(shù)個驚惶的念頭如潮水般涌上心頭時,葉靜識只覺得自己的腦海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撕裂開來,無數(shù)破碎、混亂的記憶碎片如流星般疾馳而過,帶著強烈的絕望和痛苦,狠狠地撞擊著她的靈魂。
這些記憶如同電影般在她眼前不斷閃現(xiàn),讓她逐漸了解到這個世界的一些情況。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穿越到了1955年,這個剛剛成立不久的新龍國,正處于蓬勃發(fā)展的階段。
而她所附身的這個女孩,名叫李姝言,是資本李家的大女兒,年僅19歲。
然而,這個女孩的命運卻與葉靜識截然不同。
李姝言小時候在母親葉氏的悉心呵護下,即使身處那個混亂的年代,依然過著令人艷羨的生活。
葉氏是一個聰慧而隱忍的女子,她用自己的智慧和堅強,為女兒撐起了一片溫暖的天空。
可命運卻對這對母女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十年前,葉氏突然離世,留下了年幼的李姝言獨自面對這個世界。
失去了母親的庇護,李姝言在這個父親不疼的李宅里受盡了苦楚。
她就像一個被遺忘的孤舟,在波濤洶涌的生活海洋中艱難前行。
好在葉氏或許早已料到自己死后,女兒在李家的艱難處境,所以在身體每況愈下的時候,就開始默默地為女兒積攢日后生存的資本。
葉母的家鄉(xiāng)曾經(jīng)遭遇過一場巨大的災(zāi)難,這場災(zāi)難讓她的家庭陷入了絕境。
在家人的強烈要求下,葉母不得不帶著一份祖輩婚約的書信,踏上了逃難之路,目的地是遙遠的臨江市。
一路上,葉母歷經(jīng)艱辛,只有一個丫鬟陪伴在她身旁。
當(dāng)她們終于抵達臨江市時,已經(jīng)疲憊不堪。
由于路途遙遠,加上一路上遭遇了許多困難,李家人誤以為葉母的家人和財產(chǎn)都被外人搶劫一空。
不過當(dāng)時的家主李爺爺是一個非常注重信用的人。
當(dāng)他看到葉母拿出了信物,并了解到她的真實情況后,就了決定收留葉母。
盡管葉家背景不如李家人所期望的那樣富有,但李爺爺還是看重那份祖輩婚約的承諾。
于是,李爺爺決定讓家族中唯一沒娶妻的小兒子李承宗迎娶她。
這樣一來,葉母不僅有了一個安穩(wěn)的居住之所,還有了一個未婚夫。
李家人對葉母也還算友善,并沒有過多地在意她家里的錢財狀況。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葉母感到非常幸運和滿足。
她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并且有了一個新的家庭,只是當(dāng)時她的心里還是十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