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間徹底清醒了。
“沒了？……死了？”
大姨眼里全是恐懼，使勁搖頭：“不是！是人沒了！不見了！找不著了！”
小嬸失蹤了？
我猛地跳下床，手忙腳亂地穿衣服：“知道去哪了嗎？趕緊找人去找啊！”
“找了……說不清，你別磨蹭了，趕緊去看看！”大姨聲音帶著哭腔。
我頭發(fā)都沒梳，胡亂抓了個皮筋扎起來就跟大姨往外跑。
一路跑到小叔家院外，坡上已經(jīng)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我扒開人群擠進(jìn)去，只見小叔癱坐在地上，手里死死攥著一塊碎布，眼神直勾勾的，像是丟了魂。
我瞳孔猛地一縮。
那是小嬸昨天穿的衣服料子。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襯衫，領(lǐng)口還繡著一朵小小的、俗氣的紅花。
小叔一看見我，眼淚唰地就下來了。他死死抓住我的手腕，眼睛又紅又腫，聲音嘶?。骸巴硗怼易蛲砭驮撀犇愕摹辉摶貋戆 辉摶貋?！”
我看著那塊布，心涼了半截。
“我早上醒過來……你小嬸、你小嬸就不在炕上了……我以為她去做飯了……結(jié)果灶膛冷冰冰的……”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屋里屋外、房前屋后都找遍了……啥也沒有……就、就找到這個啊……”
他舉起手里的碎布，眼淚砸在泥土上，瞬間就洇開不見了。
村民們議論紛紛，我看著那塊布，嘴唇抿得死死的。
盡管大家都沒明說，但心里都清楚。
十有八九……小嬸是被那東西弄走了。
可是，為什么……牛和羊都那樣了，小嬸卻只留下塊碎布？我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小叔你別急，我們再仔細(xì)找找！說不定小嬸就是出去串門了或者……”
我心里知道這可能性微乎其微。
小叔哽咽著點頭。
“對了！監(jiān)控！昨晚的監(jiān)控看了嗎？！”我猛地想起來。
小叔絕望地?fù)u頭：“那監(jiān)控……不知道咋搞的，昨晚……壞了！屏幕一片雪花，啥也看不著……”
我擰緊了眉。
怎么會這么巧？這監(jiān)控我挑的還是口碑不錯的品牌，才用了兩天就壞了？
“報警了嗎？”
“報了，”小叔捂住臉，聲音無助，“剛警察也來幫著找了，問了好多話……可就是找不著??！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我抬起頭，有些茫然地四處張望，小嬸到底會去了哪里？
突然，人群里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蘇晚？”
我扭頭一看，是陸哲。
我還記得他昨天那副死樣子，冷哼一聲：“有事？”
陸哲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四周看了看，又很快恢復(fù)那副冷淡樣子。
“昨天沒認(rèn)出你，變化太大，一時沒敢認(rèn)?！?/p>
我心里的火氣莫名消了一半。算你還有點眼力見。
“老同學(xué)這么久沒見，聊聊？”
我小嬸剛失蹤，我哪有心情聊天。陸哲似乎也覺得不妥，立刻改口：“我家后面那片荒地還沒找過，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立刻警惕起來。這么多人不找，為什么偏偏叫我一起？
陸哲臉上閃過一絲極淡的尷尬，別過臉去。
哦～我恍然，原來是想借機(jī)搭訕。看來我這魅力還是可以的。
但我現(xiàn)在真沒這心思，委婉拒絕后，繼續(xù)跟著小叔和村里人在各處尋找。
日頭從東爬到西，我們一口水都沒喝，翻遍了村里的角角落落，草垛、柴房、廢棄的屋舍、甚至玉米地深處都找了。
可是，什么都沒有。
除了小叔在家門口發(fā)現(xiàn)的這塊碎布，我們連小嬸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沒找到。
小嬸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