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進了小說世界，成為人人唾棄的惡毒女配。偏偏這時系統(tǒng)故障，
我只能獨自面對這個陌生世界。我撿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偷少年。我心生憐憫對他好。雨夜，
渾身濕透的少年攔住我?！拔蚁矚g你……”我慌張拒絕。就在這時。
久違的系統(tǒng)提示音突然響起?！揪妫∷拗骶芙^攻略對象表白，任務(wù)即將失敗。
】1雨水順著我的脖頸灌進衣領(lǐng)時，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穿越了。
三分鐘前我還在宿舍吐槽那本爛尾的校園言情小說，
現(xiàn)在卻攥著“華南高中學生證”站在陌生街頭。我打開相機，這確實是我的臉，
但眼前的一切我都覺得陌生。突然。腦內(nèi)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電子雜音。
【系統(tǒng)維修中止……預計……】然后徹底沉寂。得了，我這是穿書了。我還沒緩過神，
便利店玻璃門被撞開的巨響嚇得我渾身一抖。一個黑影踉蹌著摔在我腳邊，
懷里死死護著什么東西。后面追出來的店員舉著拖把大罵：“小兔崽子！這周第三次了！
”月光恰好照在那張?zhí)鸬哪樕?。是個渾身濕透的少年，左眼下有道新鮮血痕，
睫毛掛著雨水，瞳孔哪怕在黑夜里也閃著光。一股強烈的直覺讓我救下他。我擋在少年身前。
“住手！他是我弟弟?！边@話脫口而出的瞬間我就后悔了。少年瞳孔猛地收縮，
而店員狐疑的目光在我們之間來回掃視：“騙鬼呢？我從沒沒見過你，
而且這小子天天來偷臨期面包……”我的手比腦子快，已經(jīng)掏出錢包：“不就是要錢嗎？
我賠?！弊咴诼飞希倌晗裰涣苡甑囊柏堯榭s在角落。
我偷偷打量他磨破的袖口和開裂的鞋底，突然注意到他右手始終按著胃部。
“你怎么樣了……”我剛開口，他就警惕地繃緊肩膀。我把便利店塑料袋塞給他：“給你。
反正我也用不上?！贝永镅b著熱包子和消炎藥，結(jié)賬時趁他不注意加的。他盯著塑料袋，
眼里突然有了光?！拔医猩蝼?，是個災(zāi)星?！?我的心抽了一下，
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孩子能自我介紹就說自己是災(zāi)星。我大學學的教育學，
看著沈黯身上縫縫補補的衣服，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口。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絲憐憫。
“要不然你以后就跟著我吧?！鄙蝼鲢读艘幌拢S即又偏過頭。我看到他的耳根紅了。
“我瞎說的，但是我現(xiàn)在對這個地方不太熟。手機也沒電了，你能帶我找個地方落腳嗎？
”這句話我是真沒胡謅了，別說是找個地方，這個世界我都不太熟悉。
況且這少年年紀看著也不大，十七八歲的樣子。說不定我和他還是同學，
還能從他嘴里知道些什么。他帶我去的“家”是爛尾樓天臺搭的鐵皮屋。
推門時鐵銹簌簌掉落，屋里只有一張墊著報紙的床墊，墻角堆滿空礦泉水瓶。"坐。
”他扔給我一條還算干燥的毛巾，自己蹲在門口擰衣角的水。月光把他消瘦的輪廓鍍成銀邊，
我才發(fā)現(xiàn)他校服褲腳短了一截。我蹲在門口陪他一起?！爸x謝你啊。帶我來你家。
”他戴著帽子，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到他冷聲說了句。“……就當是謝你給我那些藥。
”我們一起蹲在廢棄的老屋門口，月光灑下亮片。竟然還有些溫馨。3我睡眠淺。
半夜我被細微的響動驚醒。他把床讓給我了我。自己躺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我循著聲音探出頭。少年蜷縮在舊床墊上發(fā)抖。臉色蒼白，額頭滿是冷汗。
我鬼使神差探出手去摸他的額頭，觸到的皮膚實在燙得驚人。
"爸……媽……別丟下……”他在夢囈中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生疼。我僵著不敢動，
直到他無意識露出左腕。那里有道扭曲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反復割劃過。
這孩子一看就是發(fā)燒了。我趕忙拿了塊毛巾給他蓋上額頭，又下樓去買退燒藥，
泡好藥喂他喝下。忙不迭又去廚房給他熬湯，臨期面包被搶走，估摸著他晚上也沒吃飯。
折騰到天亮，他才終于恢復了血色。我支了個小坐凳就守在他旁邊，他醒來時，不明所以。
只看到桌上的一碗米粥，散落的藥片，在旁邊趴著熟睡的我。等我醒來時，
已經(jīng)不見沈黯的蹤跡。我去房間里找他，突然瞥見衣柜里熟悉的校服。
和我身上這件一模一樣?？磥砩蝼龊臀沂峭瑢W。手機里彈出消息。99+。
最新一條是一分鐘前?！竿硗?，畢業(yè)生返校你怎么還沒來？睡過頭啦？」糟了。
我站在華南高中的校門口，盯著手里的學生證發(fā)呆。系統(tǒng)依舊在維修，
除了偶爾的電流雜音外，沒有任何提示。我甚至不確定自己到底該做什么。按照原書情節(jié)，
我這個惡毒女配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找男主，狠狠羞辱他，然后被他記恨，最終慘死。但是現(xiàn)在，
我都不知道男主是誰。直到我走進教學樓，在轉(zhuǎn)角間撞上了一個結(jié)實的胸膛。疼。
3我猛地抬頭剛想罵人，看見了沈黯熟悉的臉。他穿著整潔的新校服，單肩挎著書包，
左眼下那道疤在晨光下格外明顯。“你怎么在這？”“我來參加畢業(yè)生返校典禮。
”他眼里閃過一絲不自然，又假裝不在意，和我擦肩而過。我去洗手間上了個廁所，
突然聽到走廊間傳來一聲悶哼?！吧蝼?，你以為你配站在臺上發(fā)言？
”男生的嗤笑混著拳頭砸進肉體的悶響，我下意識地循聲望去。角落里，
沈黯被三個男生圍堵著，后背抵在墻上，校服領(lǐng)口被扯得大開，露出鎖骨上青紫的淤痕。
他的嘴角滲著血，卻死死咬著牙，一聲不吭?！把b什么清高？你媽不就是個……”話音未落，
沈黯猛地抬頭，眼神陰鷙得像是淬了毒。可下一秒，他的頭發(fā)被人狠狠拽住，
后腦重重撞在墻上。咚……那聲音讓我心臟狠狠一縮。“住手！
”我的聲音比理智先一步?jīng)_了出去。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沈黯。他微微睜大了眼，
黑沉沉的眸子里映出我的影子，像是沒想到會有人站出來。為首的男生。我記得他，
學生會紀檢部的趙銳。他見狀松開手，訕訕地笑了：“林學姐，你別誤會，
我們就是教育一下新生……”“教育？”我盯著沈黯嘴角的血，聲音發(fā)顫，
“你們管這叫教育？”5沈黯垂著眼，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的右手攥著一份被撕爛的紙，指節(jié)泛白，像是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走近一步，
才發(fā)現(xiàn)那是演講稿。上面赫然寫著《新生代表發(fā)言》。
我突然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傲滞?？”教導主任陳老師從禮堂探出頭，
“該你發(fā)言了，怎么……”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沈黯身上。趙銳立刻挺直腰板，
義正言辭：“陳老師，沈黯偷了學生會的資料！我們只是讓他交出來！
”沈黯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是他要撕我的演講稿。
”陳老師看了看趙銳又看了看撕落一地的演講稿。沈黯低著頭，碎發(fā)遮住了眼睛，
可我還是看清了他微微發(fā)抖的肩膀。我突然明白了一切?！瓣惱蠋?，
既然他的演講稿被毀了就取消吧。我一個人演講也夠了?！甭勓裕?/p>
沈黯眼里的光肉眼可見的暗了。果然。你也是一樣。我站在演講臺上，聚光燈刺得眼睛發(fā)疼。
臺下黑壓壓的人群里。趙銳沖我露出勝券在握的笑。我深吸一口氣，將演講稿折好，
放進口袋?！拔沂橇滞怼＝裉旌軜s幸站在這里作為畢業(yè)生代表進行發(fā)言。
”我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整個禮堂?！暗俏艺J為，作為一名高中生。
應(yīng)該有著最基本的道德和品行?！痹掍h一轉(zhuǎn)，我轉(zhuǎn)身。6大屏幕亮起的瞬間，
趙銳的笑容僵在臉上。監(jiān)控畫面清晰地播放著。
趙銳帶頭的三個男生把沈黯堵在廢棄的器材室，撕碎他的演講稿，拳頭砸在他背腹部。
趙銳一腳踹在他膝窩，逼他跪在地上?！皬U物就該有廢物的樣子。”視頻里，
趙銳的聲音清晰可聞，“你以為你配代表新生發(fā)言？”沈黯始終沒出聲，
只是死死攥著被撕爛的紙，指節(jié)泛白。禮堂一片死寂。接著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6趙銳猛地站起來，臉色慘白：“假的！這視頻是合成的！林晚你……”我沒理他，
目光轉(zhuǎn)向角落里的沈黯。他站在陰影處，半邊臉隱在黑暗里，嘴角的傷口還在滲血。
他的眼神很空洞，像是早已習慣被全世界拋棄，卻又在看到我為他說話的一瞬間。
突然又有了光。趙銳突然沖上臺，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林晚！你瘋了嗎？！
”我推開他冷笑：“怎么？怕了？”他臉色鐵青，嘴唇發(fā)抖，還想說什么。下一秒，
他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撲通！全場嘩然。校長和老師慌亂地沖上臺，
有人喊“叫救護車”，有人忙著關(guān)掉大屏幕，整個禮堂亂成一團。而我轉(zhuǎn)頭看向沈黯。
他還站在原地，沒動，也沒上臺。他的眼神很靜，像是隔著洶涌的人潮，無聲地問我。
7他并不明白為什么我要替他說話，明明從來我是高高在上的紀檢部學姐，
幫著趙銳那些人一起霸凌他，但是現(xiàn)在……他有些摸不準了。我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突然，
我感覺渾身無力，也一起暈了過去。迷迷糊糊間，我感覺自己被人緊緊地抱著。
我還聽到了沈黯的聲音?！八@是低血糖，沒吃早飯吧……”“我知道了，
謝謝醫(yī)生……”再一睜眼。沈黯在給我喂藥。見我醒來，沈黯便松開了手。
又恢復那副生人勿近的神色?！耙曨l被傳到網(wǎng)上了?！彼吐曊f，眼神復雜，“趙銳完了。
”我勉強站穩(wěn)，抬頭看他：“那你呢？”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留下一句。
“下次別多管閑事?！本驮谶@時，病房被推開?！巴硗戆?，你沒事吧！”是徐小萌。
林晚的閨蜜。她撲在我身上，在看到沈黯的那一瞬突然瞥向我。這是咋回事？
沈黯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凹热荒闩笥褋砹耍俏揖拖茸吡??！辈坏任覒?yīng)答，推門就走。
徐小萌說我現(xiàn)在都大四在讀，這次是作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被請回去演講。出院那天，
我跟著她回了我們合租的房子。她出去工作，我就在家看電視。這天，
徐小萌突然帶我出去說有同學過生日，特意邀請我。結(jié)果?！傲滞恚蚁矚g你。
”周揚的聲音在KTV包廂里格外清晰，背景音樂恰好切到一首甜膩的情歌。我僵在原地，
手里還捏著半杯沒喝完的啤酒。朋友們開始起哄，有人吹口哨，有人推搡著周揚的肩膀。
就在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拒絕的時候。8包廂門突然被推開?！氨?，打擾了。
”熟悉的嗓音讓我猛地抬頭。沈黯穿著KTV服務(wù)生的制服，手里端著果盤，
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他的目光在我和周揚之間掃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我臉上。
他怎么會在這里？！氣氛瞬間凝固。周揚皺了皺眉：“我們沒點果盤?！鄙蝼鰶]理他，
徑直走到茶幾前，彎腰放下果盤?！八偷摹！彼卣f，然后直起身，看向我，“林學姐，
能出來一下嗎？”朋友們面面相覷，周揚的臉色已經(jīng)不太好看?！澳阏J識？”周揚問我，
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敵意。我還沒回答，沈黯已經(jīng)微微勾起嘴角，眼底卻一點笑意都沒有。
“認識。”他說，“很熟?！毕乱幻?，我的手腕被沈黯一把扣住，
然后不由分說地把我拽了出去。沈黯走得很快?！吧蝼?！你干什么……”他突然停下，
轉(zhuǎn)身把我按在墻上。距離太近了。近到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看到他睫毛投下的陰影，
還有……他眼底翻涌的、壓抑不住的某種情緒?！澳阆矚g他？”我搖頭，
下意識解釋：“只是朋友聚餐，我不知道他會……”沈黯的呼吸明顯滯了一下。
“那……”他喉結(jié)滾動，“你喜歡我嗎？”9我愣住了。我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攻略男主，
但現(xiàn)在系統(tǒng)維修中我連男主是誰都不知道。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什么。
沈黯的手指還扣著我的手腕，掌心燙得嚇人?！皩Σ黄稹蝼?。我對你沒感覺。
”他突然松開手，自嘲地笑了下，“打擾了。當我沒問。”看著沈黯失魂落魄的背影，
我突然覺得內(nèi)心一陣抽痛。路燈下，我一個人靜默地站著。直到的背影徹底消失。當晚，
沉寂許久的系統(tǒng)突然上線，刺耳的提示音炸得我腦仁疼?！笝z測到宿主拒絕攻略對象的表白，
反派黑化中，任務(wù)即將失敗……」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冷汗浸透后背。沈黯是男主？
那個未來會黑化、會報復所有傷害過他的人的反派？！我：？？？！
系統(tǒng)你把我當日本人整呢。玩完，一手好牌打的稀爛。第二天一早，我直接蹲守在學校門口。
從晨光熹微到上課鈴響，我始終看到沈黯的身影?！吧蝼?？”門衛(wèi)大爺搖頭，
“那孩子今天請假了，說是家里有事。”“你若是早幾分鐘來，或許還能見到他最后一面。
”我心里一沉。突然想到原著里沈黯被親生父親認回，從此之后就黑化，一發(fā)不可收拾。
所有傷害過他的人都被他狠狠報復。真是沒想到，情節(jié)提前了。或許是我真的傷害到他了。
三年后。我在一家街角花店打工，每天修剪花枝、包裝花束，日子平靜得像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