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鳴一愣，他剛才還在想著，該如何組織語言，才能向這位少年表達自己心中的感激與敬畏。
他朝著妻子和女兒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們保持安靜，然后深吸一口氣，劃開了接聽鍵。
"喂，林……林同學……"
"沈叔叔，看來你已經(jīng)看到新聞了。"
"是……是的！林同學！我……我看到了！全都看到了！"沈一鳴的語速因為激動而變得急促，"華瑞光電……十個漲停！六百三十萬！林同學，你……你簡直是神！是真正的神仙下凡！"
"還有豹哥！新聞上說，警方收到了匿名舉報……那五萬塊錢！是你！一定是你做的，對不對？"
沈一鳴的呼吸越來越重，幾乎是吼出來的："釜底抽薪！永絕后患！林同學，我沈一鳴活了半輩子，自問也見過不少大風大浪，但像你這般神鬼莫測的手段，這般翻云覆雨的氣魄……我……我沈一鳴，服了！心服口服！"
他一口氣將心中所有的震撼與激動全部傾瀉而出，說到最后，眼眶竟有些微微泛紅。
"沈叔叔，言重了。"
林墨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
"我只是做了一些計劃之內(nèi)的事情。你們一家的安全，是我們所有合作的根基。一些跳梁小丑，既然擋了路，那便清理掉。這種小事，不值得掛在心上。"
不值得掛在心上……
清除盤踞江城多年的地下勢力，在他口中，竟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沈一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林同學，大恩不言謝！從今往后，我沈一鳴的這條命，就是你的！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他頓了頓，連忙轉(zhuǎn)入正題："按照我們之前的協(xié)議，股市盈利五百三十萬，您的三成報酬，是一百五十九萬。我給您湊個整，一百六十萬，您把卡號給我，我現(xiàn)在就給您轉(zhuǎn)過去！"
"不！這還不夠！遠遠不夠！我剛才已經(jīng)決定了，并當著慧姨和幼楚的面發(fā)了誓！未來我們東山再起的集團，我將無償贈予您百分之二十的原始股權(quán)！請您……請您務必不要推辭！這是您應得的！這是我們沈家，欠您的！"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終于，林墨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笑意。
"沈叔叔，你誤會了。"
"錢，我收下。我們按規(guī)矩辦事，這是我們未來長期信任的基礎(chǔ)。但這股權(quán)，我現(xiàn)在不能要。"
沈一鳴的心猛地向下一沉，急切地問道："為什么？！林同學，您是覺得少了嗎？我們可以再商量！百分之三十！只要您開口，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不，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是嫌少，而是覺得，用'華瑞光電'這點微不足道的盈利，來衡量我們即將開啟的偉大事業(yè)……沈叔叔，你的格局，太小了。"
格局太小了？沈一鳴一怔。
"沈叔叔，你覺得，我們這次賺的幾百萬，很多嗎？"林墨接著說道。
"在我看來，它連敲門磚都算不上。我們未來的財富，會遠遠超乎你的想象。"
"沈叔叔，接下來，我會為你描繪一幅藍圖。你只需要傾聽，然后用你前半生所有的商業(yè)經(jīng)驗和智慧去判斷，這幅藍圖，值不值得你押上全部身家，去進行一次，真正的豪賭！"
沈一鳴把手機貼在了耳朵上。
"你認為，未來十年，這個世界最寶貴的東西是什么？石油？黃金？不，是用戶的'時間'！"
"我們將要做的短視頻APP，不是一個簡單的手機APP，它會成為一座'時間熔爐'！一個吞噬用戶時間的巨獸！用戶一旦進入我們的世界，就再也離不開！"
"我們將用一種你聞所未聞的'智能推薦算法'，去讀懂每一個用戶的內(nèi)心。他喜歡看什么，我們就給他推送什么。他渴望什么，我們就呈上什么。沉浸式的觀看體驗，精準的內(nèi)容推送，將讓用戶心甘情愿地，把一天中最寶貴的幾個小時，奉獻給短視頻！"
"這背后，是一個以'億'為單位的用戶群體，更是一個價值萬億的全新商業(yè)賽道！"
"我們要做一個新的商業(yè)帝國！等到這個帝國初具雛形，我們再來談股權(quán)的分配！"
長久的沉默。
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沈一鳴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呼吸急促，雙眼圓睜，眼神中充滿了震撼、狂熱！
他仿佛看到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正在自己面前緩緩打開。
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愿意賭上我的一切！身家性命，在所不辭！"
電話那頭，聽到沈一鳴那狂熱表態(tài)，林墨笑了笑。
"慢聲"短視頻APP這個天才的構(gòu)想，前世本就是出自他沈一鳴之手。
只不過，歷史的軌跡在這里發(fā)生了一點小小的偏轉(zhuǎn)。前世的沈一鳴，是在2016年，也就是兩年之后，才想出了這個點子，并于2017年正式上線產(chǎn)品，最終開啟了他的首富之路。
而這一世，自己只不過是將他未來的靈光乍現(xiàn)，提前了兩年，再從自己的口中，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而已。
"很好。沈叔叔，行動力，是實現(xiàn)一切藍圖的基礎(chǔ)。我需要你做的第一件事，立刻去注冊一家新公司，名字就叫"慢聲科技"。"
"第二件事，用我們手上的資金，盡可能多地購買英偉達公司生產(chǎn)的高性能圖形處理器，也就是GPU。具體的型號清單，我稍后會用短信發(fā)給你。記住，越多越好！"
沈一鳴幾乎是吼著回答，"好！我馬上去辦！注冊公司！購買GPU！林同學，還有什么指示！"
"暫時就這些。好好休息一下，整理好心情，陪陪家人。等高考結(jié)束，我們再見面，正式開啟屬于我們的時代。"
林墨的語氣頓了頓，補充道："至于那一百六十萬，你先替我保管。我現(xiàn)在用不了這么多，你先打十萬到我原來的卡上就行，剩下的，連同你手里的所有資金，全部注入"慢聲科技"，作為公司的第一筆啟動資金。"
嘟。
電話掛斷了。
沈一鳴依舊保持著手持電話的姿勢，在客廳里站了足足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