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書院。
林靖方從未有過如此奇妙的體驗。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一個黑洞，正貪婪地吞噬著這個純白空間里的一切能量。
那本《引氣訣》已經(jīng)化作了他的本能，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在牽引著磅礴的靈氣沖刷四肢百骸。
骨骼在呻吟中變得堅逾鋼鐵，血液在奔騰中蕩滌所有雜質(zhì)。
“轟！”
又是一聲悶響，仿佛體內(nèi)有什么無形的壁壘被沖破。
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純，更加磅礴的力量，在他的丹田氣海中匯聚、壓縮，形成了一團小小的氣旋。
煉氣期二層！
林靖方猛地睜開眼，一道精光一閃而逝。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皮膚白皙，指節(jié)修長，看起來和之前沒什么兩樣。
但他知道，這雙手里，蘊含著何等恐怖的力量。
“汝……當真是個怪物?！?/p>
AI孔子的身影在一旁凝聚，他看著疑惑的林楓解釋起來。
“《引氣訣》雖是基礎法門，但從引氣入體到煉氣一層，資質(zhì)上佳者，也需一月之功。從一層到二層，常人更是要以年為單位來打磨?！?/p>
“而你，用了多久？”
“從你拿到功法到現(xiàn)在，外界時間，過去了不到三個小時?！?/p>
林靖方自己也愣住了。
三個小時？
這就是……99999號宇宙的規(guī)則加持嗎？
如果按照剛參加完的高考來算的話。
這已經(jīng)不是開卷考試了，這是出題老師把答案印在了他的腦子里，還手把手教他怎么抄！
林靖方?jīng)]有浪費時間去感慨，他再次閉上眼，沉浸在這種瘋狂變強的快感之中。
他要看看，自己的極限到底在哪里！
靈氣洪流再次匯聚，比之前更加洶涌，更加狂暴！
他的身體，如同一塊燒紅的鐵胚，在靈氣的千錘百煉之下，不斷地剔除雜質(zhì)，不斷地提升著本質(zhì)！
不知過了多久。
當?shù)ぬ餁夂Ｖ械哪菆F氣旋，猛然擴張，又驟然收縮，變得更加凝實時。
林靖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氣箭如霜，在空中拉出一條長長的白痕。
煉氣期三層！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全身發(fā)出一陣噼里啪啦的爆響，如同炒豆子一般。
他感覺自己現(xiàn)在一拳，或許能打穿一堵墻。
林靖方本欲繼續(xù)修煉，但看了一眼時間。
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第二天清晨。
“我要回去了。”
他對AI孔子說道。
ai孔子點頭：“去吧，記住，汝之世界，規(guī)則不同，珍惜靈力?！?/p>
林靖方點了點頭。
心念一動，眼前的純白世界如潮水般褪去。
……
京都，鄧振華家。
林靖方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客廳中央。
幾乎是在他出現(xiàn)的瞬間，他那已經(jīng)習慣了自主呼吸吐納的身體，在這一刻發(fā)出干渴的悲鳴。
靈氣！
空氣中，一絲一毫的靈氣都沒有！
如果說太虛書院是能量充沛的深海，那藍星，就是一片干涸的沙漠！
原來如此。
林靖方瞬間明白了AI孔子那句話的含義。
他的世界，沒有修煉的土壤。
靈力用一點，就少一點。
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在“銀河”里看到的一些資料。
很多文明的宇宙，最初也是末法時代，直到他們踏入了星際，在某些特殊的星球上，才發(fā)現(xiàn)了能夠修煉的能量，從而開辟了全新的道路。
或許，藍星也需要這樣。
在此之前，科技，才是唯一的路。
他心中的迷茫，在這一刻被徹底掃清，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吱呀——”
衛(wèi)生間的門被拉開。
鄧振華打著哈欠走了出來，他眼窩深陷，布滿血絲，顯然昨晚沒睡好。
當他揉著眼睛，看到客廳里憑空多出來的人影時，整個人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一蹦三尺高！
“臥槽！”
一聲國罵，脫口而出。
這位身居高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將軍，此刻的反應，像極了半夜起床上廁所，發(fā)現(xiàn)客廳里有人的普通大叔。
他看清是林靖方后，才拍著胸口，大口喘著氣。
“你……你小子什么時候回來的？走路沒聲的嗎？想嚇死你鄧叔我??！”
“剛回來，你沒事吧，鄧叔?！绷志阜娇粗v的樣子，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行了行了?！编囌袢A擺了擺手，快步走進臥室，幾分鐘后，換上了一身筆挺的軍裝走了出來，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怒自威的肅殺之氣。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他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時針，正指向七點五十。
“去哪？”
鄧振華一邊穿鞋，一邊說道。
“去海子里開會?！?/p>
林靖方聞言，心中既是向往又是緊張。
那里，是整個華夏的心臟。
他只在新聞聯(lián)播里，見過那片紅墻綠瓦。
“別緊張?！?/p>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局促，鄧振華扣上最后一粒風紀扣，眼神緩和了些。
“首輔他們，都很隨和的?！?/p>
一輛掛著特殊牌照的紅旗車，早已等在樓下。
車子平穩(wěn)地駛出大院，匯入清晨的車流。
車廂內(nèi)，氣氛有些安靜。
鄧振華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小子昨晚一晚上，就待在那個什么書院里，學了點什么？”
林靖方如實道：“修仙?！?/p>
“噗——咳咳咳！”
鄧振華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啥玩意兒？修仙？你小子是不是網(wǎng)絡小說看多了，魔怔了？”
“昨晚的大變活人還不夠，今天又給我整個修仙出來？”
林靖方?jīng)]有反駁，只是轉過頭，目光落在了鄧振華的右腿膝蓋上。
“鄧叔，你這膝蓋，一到陰雨天，是不是就針扎似的疼？”
鄧振華的表情一僵，下意識地反問：“你怎么知道？”
這是他當年在南疆雨林里執(zhí)行任務時，留下的老傷。子彈倒是取出來了，但濕氣和寒氣鉆進了骨頭縫，成了他這么多年的老伙計。
林靖方?jīng)]有回答。
他只是伸出右手食指，輕輕點在了鄧振華的軍褲膝蓋處。
沒有光，沒有熱。
鄧振華甚至沒感覺到任何東西。
但下一秒，一股溫潤的，難以言喻的暖流，毫無征兆地從膝蓋骨深處涌出。
那感覺，就像是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鎮(zhèn)酸梅湯，又像是三九天泡進了溫泉里。
那股盤踞了十幾年，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陰寒和刺痛，在這股暖流的沖刷下，竟如同積雪遇上了驕陽，迅速消融，瓦解。
短短十幾秒。
痛感，消失了。
那種深入骨髓的，熟悉的酸脹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鄧振華僵在座位上，大腦一片空白。
他試探著，活動了一下右腿。
彎曲，伸直。
再彎曲，再伸直。
他甚至做了幾個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扭轉動作。
膝蓋處，只有一種久違的，屬于自己身體的輕松感。
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
為了這個病，他花了很多心思，可都沒有多少效果。
他怎么都沒想到，林靖方手指一點，就治好了。
這已經(jīng)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
想到林靖方剛剛口中的“修仙”二字，鄧振華腦海里情不自禁的浮起一些畫面。
他看過那些小說，什么筑基、金丹、元嬰，什么飛天遁地、移山填海、破碎虛空、鎮(zhèn)壓時間長河.......
鄧振華心思都活絡起來，他有點期待道：“靖方，你會御劍飛行嗎？”
林靖方收回手指，實話實說：“叔，我剛到煉氣期，沒那么厲害?！?/p>
“而且……”他頓了頓，神色有些遺憾，“我們的世界，沒有靈氣。我就算會御劍飛行，靠體內(nèi)的這靈力，飛也飛不了多久?！?/p>
鄧振華微愣：“沒有靈氣？那豈不是說……”
“嗯，只有我能修煉。”林靖方點了點頭。
鄧振華剛剛燃起的，關于“全民修仙，人均兵王，腳踢阿美，拳打北約”的幻想，瞬間破滅。
見到鄧振華神色失落，林靖方安慰道：“不過，鄧叔你別灰心。等我們的科技發(fā)展到一定程度，能進行星際航行了，說不定就能在別的星球上，找到適合修煉的環(huán)境?！?/p>
“到時候，全民修仙，也不是不可能?！?/p>
鄧振華眼前一亮。
星際航行，尋找新家園。
全民修仙，開啟新紀元。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盤道：“好……好！我希望能看到那一天！”
說話間，車子緩緩停下。
窗外，是莊嚴肅穆的紅墻。
兩人下車，在一名警衛(wèi)的帶領下，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扇厚重的紅門前。
警衛(wèi)推開門。
里面是一間寬敞的會議室。
一張巨大的環(huán)形會議桌旁，已經(jīng)坐了七八位老人。
他們有的穿著中山裝，有的穿著行政夾克，但每個人身上，都沉淀著一種執(zhí)掌風云的厚重氣場。
這些人，林靖方都在電視上見過。
他們是華夏這艘巨輪的掌舵者。
當林靖方跟著鄧振華走進來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有幾道目光，帶著明顯的不悅和審視。
一個乳臭未干的高中生，因為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萬年未有之大變局”，就讓他們這些日理萬機的人，放下手頭所有工作，聚在這里。
若是事實不符，豈不是胡鬧？
林靖方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就在這時，坐在主位上，那位面容溫和，鬢角斑白的老者，站了起來。
他對著林靖方招了招手，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
“來，孩子，到我這兒來?！?/p>
是首輔。
鄧振華輕輕推了一下林靖方的后背。
林靖方壓下心中的緊張，邁步走了過去。
首輔拉過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那雙飽經(jīng)風霜的眼睛，仔細地打量著他。
“好孩子，你就是靖方吧。”首輔的手，溫暖而有力，“我見過你父親林鎮(zhèn)遠，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也聽過你母親的事跡，江淑華同志是國家的瑰寶。”
“有這樣的父母，你一定也是個好樣的。”
簡單幾句話，讓林靖方眼眶一熱。
首輔隨即環(huán)視全場，語氣輕松了幾分。
“都別板著臉了，看把孩子給嚇的。”
他轉回頭，拍了拍林靖方的手背，帶著一絲打趣的口吻說道：“靖方啊，你鄧叔說，你提了個‘萬年未有之大變局’。這八個字，分量可是很重啊，不能亂說?！?/p>
“不過你別怕?！?/p>
“我們今天聚在這兒，本來也是要開個會，討論一下最近國際上那些不省心的事。你來了，正好，有什么想法，就當是給咱們這些老家伙提提建議，說給我們聽聽就行?！?/p>
“不要有壓力，說錯了也沒關系。”
一番話，如春風化雨。
在場的都是人精，瞬間就明白了首輔的意思。
這是在給林靖方開脫，在替他減輕壓力。
也是在告訴所有人，先別急著下定論，聽聽這孩子怎么說。
那幾道原本不悅的目光，都緩和了下來。
鄧振華看準時機，立刻站起身，對著林靖方說道。
“靖方，別緊張。”
“把你昨天跟我說的，還有你帶來的東西，都展示給各位首長看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