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自白風從領口灌進來，像冰水順著脊背往下淌。凌晨一點四十，舊教學樓的鐵門被我推得“吱呀”一聲，像老人咳嗽。我攥著那臺S-404，紅點滅著，卻比亮著更嚇人——它剛才在郵箱里回傳了一段只有三秒的錄像：周博的辦公室門鎖自己旋開，門縫里飄出一張A4紙，上面打印著兩個大號黑體字——“等你”。等我？那就來吧。頂樓天臺的門鎖早被阿奔用回形針撬壞，此刻半掩著，像一張欲言又止的嘴。我踏進去，反手把門帶上，鐵門“咣”地合攏，回聲在空曠的夜色里滾了好幾圈才散。周博已經在了，背對我站在護欄邊，黑色風衣被風鼓起，像一面殘破的旗。他腳邊放著那只銀色筆記本，屏幕幽藍，屏保是一行白字倒計時：68:12:33。我停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把S-404輕輕擱在地上。紅點沒亮，但我知道它正在錄音——這是我和同伴約好的“保險”?！爸芾蠋?，”我先開口，嗓子被夜風吹得發(fā)澀，“視頻您看了吧？”他轉過身，臉色比在教室燈光下更顯蒼白，眼下兩片青黑，像幾天沒合眼。他沒回答，只抬手把連帽衛(wèi)衣的帽子摘下，露出剃得極短的頭發(fā)，發(fā)際線邊緣有一道新鮮的疤痕，縫針痕跡還沒拆線?！澳堑腊淘趺磥淼模俊蔽覇?。他笑了一下，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叭烨?，我想把攝像機寄回實驗室，被他們按在車門上磕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Argus的人。”我心臟猛地一緊。Argus——之前只在老徐嘴里聽過的名字，現(xiàn)在第一次從周博口中得到確認。原來他并不是幕后大BOSS，而是被鎖鏈拴住的另一只狗。“所以您幫他們泄題？”我盡量讓語氣平穩(wěn)，“把我們全班當數(shù)據(jù)？”周博搖頭，眼神卻像隔著一層霧?！拔以局幌胱柚箤嶒灷^續(xù)。攝像機里那段噪點倒計時一旦歸零，所有樣本都會被遠程格式化——包括你們的志愿檔案、學籍信息，甚至高考報名號，全部清零。我提前剪視頻，是想逼學校停播，讓機器沒機會收完最后一份數(shù)據(jù)。”我愣住。原以為他是為了錢或名，沒想到動機竟是這個?？蛇壿媴s像缺了角的拼圖，還有一處合不上?！澳悄鸀槭裁床恢苯痈嬖V我們？為什么要藏著掖著？”“因為Argus在監(jiān)聽?！彼?，指了指自己左耳后面。月色下，我看到一枚比米粒還小的金屬片貼在他耳后，閃著冷光。“微型骨傳導收發(fā)器，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