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你給我滾出去！"
顧寒川的吼聲如雷貫耳，震得窗外的麻雀都飛散了。
我猛地睜開眼，眼前是熟悉的紅色帳子，手腕上還戴著剛摘下不久的紅綢花。新婚之夜，丈夫卻要趕我出門。
這一幕，我經(jīng)歷過。
前世的今晚，我哭著跪在地上求他，最后被他一腳踢出新房，在院子里凍了一整夜。那時我以為，只要足夠卑微，足夠忍讓，總有一天能換來他的回心轉(zhuǎn)意。
可我錯了。
那之后的三年里，我在顧家受盡屈辱。婆婆說我是掃把星，小姑子說我配不上哥哥，就連村里的孩子都敢朝我扔石頭。而顧寒川，他從來不為我說一句話。
直到我病死在那間破茅屋里，臨死前聽到的，還是他和白蓮花在隔壁房間的歡聲笑語。
"聽不見嗎？我讓你滾！"顧寒川指著門口，眼中滿是厭惡，"別以為嫁進(jìn)我們顧家，就能為所欲為！"
我慢慢坐起身，看著這個前世讓我癡迷了半輩子的男人。濃眉大眼，身材挺拔，一身軍裝更是英姿颯爽?？上?，這副好皮囊下藏著一顆石頭心。
"我為什么要滾？"我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是我們的新房，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顧寒川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回答。前世的我，只會哭哭啼啼地求饒。
"你還有臉說？"他咬牙切齒，"蘇晚晚，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挑了挑眉。前世我傻傻的，以為他生氣是因為我在婚禮上出了洋相?，F(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是有人在他耳邊嚼舌根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顧團(tuán)長，你倒是說說，我心里在想什么？"我站起身，不急不慢地走到梳妝臺前，對著鏡子梳理頭發(fā)。
鏡子里的女孩不過十九歲，皮膚白皙，眉眼如畫?？上н@張臉，前世被我糟蹋得不像樣子。
"你別裝了！"顧寒川大步走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李衛(wèi)國的事，你以為瞞得了我？"
李衛(wèi)國？
我在記憶中搜索這個名字。那是我們村的一個知青，長得文質(zhì)彬彬，會寫詩會畫畫?；槎Y前一天，他確實來找過我，說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訴我。
可我當(dāng)時一心想著明天的婚禮，匆匆打發(fā)了他。后來聽說他回城了，就再也沒見過。
"他找我說什么了？"我回頭看著顧寒川，語氣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意外。
顧寒川的手松了松，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你...你不知道？"
"我當(dāng)然不知道。"我轉(zhuǎn)過身正視他，"顧寒川，我蘇晚晚從來不做虧心事，更不會背叛自己的丈夫。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去查。"
前世的我太在乎他了，在乎到連自己的清白都不敢為自己辯護(hù)。這一世，我要活得明明白白。
"那...那你們在河邊......"
"在河邊怎么了？"我打斷他，"我和李衛(wèi)國是在河邊見過面，但我們說的是什么，你知道嗎？"
顧寒川啞口無言。
我冷笑一聲："看來顧團(tuán)長只聽了前半句，后半句就懶得聽了。既然這樣，你又何必來質(zhì)問我？"
"我......"
"你什么你？"我走到床邊坐下，"顧寒川，我們既然已經(jīng)成了夫妻，有些話我覺得應(yīng)該說清楚。你可以不愛我，但請你起碼的尊重我。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軍部離婚。"
這話說得顧寒川臉色大變。七十年代的離婚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對軍人來說，會直接影響仕途。
"你威脅我？"他聲音低沉，眼中有了危險的光芒。
"不是威脅，是商量。"我看著他，語氣依然平靜，"顧寒川，我蘇晚晚雖然出身農(nóng)家，但我有手有腳，有一技之長，不需要靠任何人養(yǎng)活。如果你覺得娶我是委屈了，我們大可以一拍兩散。"
前世的我太卑微了，總覺得配不上他，所以任由別人欺負(fù)。這一世，我要告訴所有人，蘇晚晚不是軟柿子！
顧寒川盯著我看了很久，眼中的情緒復(fù)雜得我看不懂。
半晌，他開口："你變了。"
"是嗎？"我淡淡地笑，"可能是因為我長大了吧。"
他沒再說話，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
"顧寒川。"我叫住他，"今晚是我們的新婚夜。"
他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我知道你心里有別人。"我看著他的背影，"但既然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希望你能給這段婚姻一個機(jī)會。如果三個月后，你還是覺得不合適，我會主動提出離婚。"
"三個月？"他終于回頭，眼中有了一絲興趣。
"三個月。"我點點頭，"但在這三個月里，你不能再見她。"
顧寒川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在說什么？"
"林雪兒。"我直接說出那個名字，"你的初戀，現(xiàn)在在縣醫(yī)院當(dāng)護(hù)士的林雪兒。"
前世我到死都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存在，是在重生后，那些零碎的記憶片段拼湊起來，我才明白過來。
顧寒川震驚地看著我，仿佛第一次認(rèn)識我一樣。
"你怎么......"
"怎么知道的？"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顧寒川，既然我敢嫁給你，就說明我早就知道這些。我也說過，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你還是放不下她，我會成全你們。"
說完這話，我轉(zhuǎn)身走向梳妝臺，開始卸下頭上的珠釵。
身后傳來顧寒川沉重的呼吸聲，良久，我聽到門被重重關(guān)上的聲音。
我對著鏡子笑了。
前世的我太傻了，總想著用真心換真心。這一世，我要用智慧奪回屬于我的東西。顧寒川，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