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到手指發(fā)麻，那摞宣紙才見了底。
“王爺，抄完了?！蔽衣曇舭l(fā)啞。
他沒回頭，只揮了揮手。
我抓起裙擺，幾乎是逃著離開書房。
坐上回府的馬車，心臟還在狂跳。
手里緊緊攥著那枚玉佩，冰涼的玉質(zhì)，硌得掌心生疼。
譚淵為什么要給我這個？
他知道我認(rèn)識？還是在試探我？
一路胡思亂想。
馬車停在侯府門口時。
春燕在門口等得焦急，見我回來眼圈一下子紅了。
“小姐，您可算回來了?！?/p>
進了房間，拿出那枚玉佩和記憶里父親書房里的一模一樣，是蘇家世代相傳的信物。
譚淵的匣子里，為什么會有這個？還有那些信。
“保少主性命”。
少主是誰？
難道……
和先太子有關(guān)？
書中說，譚淵是先太子遺孤，一個念頭猛地竄出來。
讓我渾身一震。
侯府當(dāng)年是不是和先太子有牽連？所以才被李嵩一并除掉？
必須查清楚。
我想到了趙衡，那個閑散侯爺。
原主的記憶里，他和父親是總角之交，或許他知道些什么。
趙衡的府邸在城南，比侯府小了不少，門口連個像樣的侍衛(wèi)都沒有。
“請問趙侯爺在嗎？”我攔住一個掃地的老仆。
老仆上下打量我。“你是誰？找我們家侯爺何事？”
“我是永寧侯府的故人?！蔽覊旱吐曇簟?/p>
“有要事相商。”
老仆遲疑了一下。
“侯爺在里面喝酒。”
“你進去吧?！?/p>
穿過庭院。
就聽見堂屋里傳來喝酒劃拳的聲音。
推開門。
滿屋子酒氣。
趙衡摟著兩個姬妾，正喝得興起。
看見我，他愣了一下。
“你是？”
我上前一步。福了福身。
“小女蘇玉清。”
他手里的酒盞 “哐當(dāng)” 掉在地上，臉色瞬間白了。
“你…… 你怎么來了？”
“趙伯伯?！蔽议_門見山。
“我想知道當(dāng)年我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眼神閃爍。揮手讓姬妾退下。
“你問這個干什么？”
“過去的事?！?/p>
“就讓它過去吧。”
“過不去?！?/p>
我盯著他。
“三個月后?！?/p>
“侯府會滿門抄斬?！?/p>
他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震驚。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蔽衣曇舭l(fā)顫，“比你想象的多?！?/p>
“我還知道，這事和李嵩有關(guān)?！?/p>
提到李嵩，他身體一僵，端起酒壺猛灌了一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走吧。”
“以后別再來了。”
“趙伯伯！”
我抓住他的衣袖。
“我父親待你不薄?！?/p>
“你就眼睜睜看著蘇家覆滅嗎？”
他甩開我的手，眼神躲閃。
“李嵩權(quán)傾朝野，我斗不過他。”
“你也別傻了。”
“可那些信……”
我急了，脫口而出。
“邊關(guān)糧草…… 少主……”
他猛地看向我，眼睛瞪得滾圓。
“你看到了？”
我點頭。
“在譚淵王爺?shù)臅??！?/p>
他沉默了半晌，重重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既然你都知道了?！?/p>
“我就告訴你一些事吧?！?/p>
他拉著我坐下，倒了杯酒。
“當(dāng)年。”
“你父親是先太子的人，負(fù)責(zé)暗中籌備糧草，李嵩是二皇子的人，也就是現(xiàn)在的圣上，先太子被廢后，你父親就成了眼中釘。”
“李嵩設(shè)計誣陷?！?/p>
“才有了后來的通敵叛國案?！?/p>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果然和先太子有關(guān)。
“那譚淵王爺……”
“他就是先太子的遺孤?！?/p>
趙衡壓低聲音。
“當(dāng)年是你父親拼死，才把他送出去?！?/p>
我手里的杯子差點掉了。
原來如此。
難怪譚淵有侯府的玉佩。
難怪他要查李嵩。
“那……”
“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我家清白嗎？”
趙衡皺起眉頭。
“難?！?/p>
“當(dāng)年的人證物證?！?/p>
“都被李嵩處理干凈了?！?/p>
“除非……”
“除非什么？”
“找到那份邊關(guān)糧草清單?！?/p>
他眼神發(fā)亮。
“上面有李嵩和敵國勾結(jié)的記錄，也是你父親清白的證明。”
糧草清單，我想起了那封信。
“我知道在哪里！”
我激動地站起來。
“信上說?！?/p>
“可能在一個舊吏手里。”
趙衡眼睛也亮了。
“太好了！”
“找到他！”
“或許還有希望！”
我緊緊攥著拳頭。
一定要找到那個舊吏。
一定要拿到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