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差一周，家里的英短芝麻學會了握手，我一回來就向我伸出爪子?！八趺磿帐值?？
”我問老公周越。他正打著游戲，隨口說：“餓了唄，學人伸手要吃的?！蔽倚睦锟┼庖幌拢?/p>
芝麻從不亂要吃的，而周越的語氣篤定得仿佛練習過。第二天，芝麻溜出了門。
我跟著定位器，一路找到了附近的一家幼兒園。隔著柵欄，我看見一個小男孩抱著芝麻，
奶聲奶氣地哄：“芝麻，握手，握手就有小魚干吃哦?！笨粗菑堉赡勰橗嫞?/p>
我撥通了周越的電話。1.“周越，你在哪兒？”電話那頭，游戲激烈的背景音效沒停。
“在家啊，打游戲呢，怎么了老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我握著手機，
目光卻死死盯著柵欄里的那個孩子。幼兒園離我們家，步行不過十分鐘?！皼]什么，
就是問問?！蔽覓炝穗娫?，血壓升高。那個小男孩還在抱著我的貓，一遍遍地教。“芝麻，
握手，握手才有好吃的。”一個穿著教師制服的年輕女人走了過來，溫柔地摸了摸男孩的頭。
“小哲，不要總纏著小貓，它會煩的?！薄翱墒菋寢專ヂ楹霉??！蹦泻⒀銎痤^，
沖女人甜甜地笑。女人順勢抱起我的貓，而芝麻毫無排斥。她看到了我，目光對上的瞬間，
她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我面無表情地走過去?！澳愫?，這是我的貓。
”女人擠出一個尷尬的笑?！鞍?，真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流浪貓，我兒子很喜歡小動物。
”她把芝麻還給我，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戴著一條鉑金手鏈。那是我去年過生日時，
周越送我的禮物，后來不小心弄丟了，他當時還信誓旦旦地說，那是限量款，再也買不到了。
我抱著芝麻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又回頭。女人正蹲下身子，掏出手機飛快地打著字，
臉上滿是慌張?；氐郊?，門一開，周越果然坐在沙發(fā)上，握著游戲手柄，屏幕上光影閃爍。
一切都和我出門時一模一樣。除了他額角滲出的細汗，和他換過的一身家居服。他看見我，
暫停了游戲?！袄掀?，你抱著芝麻去哪兒了？找了你半天?！彼恼Z氣里，
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埋怨。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差點就信了。2.“沒什么，
芝麻跑出去了，我去找它?！蔽野沿埛畔拢瑩Q了鞋。周越走過來，想從身后抱我。
我下意識地側(cè)身躲開。他的手臂僵在半空，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霸趺戳?？”“累了。
”我扔下兩個字，走進臥室。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打開衣柜，假裝在找衣服，
余光卻瞥向了他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爸茉?，我想吃小龍蝦了，你去樓下幫我買一份吧。
”“現(xiàn)在？”他有些不情愿?！班?，就要你親手買的。”我撒著嬌，這是我從前慣用的伎倆。
他果然無法拒絕，拿上錢包出了門。他前腳剛走，我后腳就拿起了他的手機。意料之中，
手機上了鎖。我試了我的生日，不對。試了他的生日，也不對。我心里一沉，
鬼使神差地輸入了一串數(shù)字。0912。屏幕，應聲而開。那是我在幼兒園門口，
匆匆一瞥記下的，那個女老師胸牌上的工號。我的心，瞬間墜入冰窟。手機干凈得不像話，
通話記錄，微信聊天記錄，幾乎都被清空了。但我還是在相冊的“最近刪除”里，
找到了蛛絲馬跡。有他和那個女人的合影，兩人頭挨著頭，親密無間。還有一張，
是周越抱著孩子，那個女人依偎在他身邊，他們對著鏡頭，笑得像真正的一家三口。
照片的背景，是我們家的書房。拍攝日期，是我出差的第三天。翻到最后，是一段視頻。
視頻里，周越正抱著那個孩子，坐在我們家的地毯上。“小哲，叫爸爸。”“爸爸。
”“真乖，再叫一聲?！薄鞍职?！”我關掉視頻，渾身冰冷。原來，
我才是那個闖入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外人。3.周越提著小龍蝦回來時，
我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手機被我原樣放回，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老婆，快來吃，還熱著呢。
”我看著他，這張我愛了五年的臉，此刻卻陌生得讓我心驚。“周越?！薄班牛?/p>
”“我們公司最近在做一個家庭關系調(diào)研，有個問題挺有意思的。”我剝著蝦，
語氣裝作不經(jīng)意?！笆裁磫栴}？”“如果你婚前有一個孩子，你會怎么辦？
”他的動作停住了。他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過了幾秒，他才勉強笑道?！袄掀?，
你這叫什么問題？我哪兒來的孩子?！薄拔沂钦f如果?！蔽叶⒅难劬?。他避開我的視線，
拿起一只蝦，慢條斯理地剝著?！叭绻磕强隙ㄊ腔榍疤幚砀蓛舭。蝗徊皇球_婚嗎？
”他把剝好的蝦仁放進我碗里，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天氣。“畢竟，婚姻最重要的，
就是坦誠，你說對不對？”我看著碗里的蝦仁，突然一陣反胃。第二天，我請了假，
直奔那家幼兒園。我沒有進去，只是在對面的咖啡館坐下。上午十點，
是孩子們的戶外活動時間。我清楚地看到，那個叫林薇的女老師，陽光下，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雖然穿著寬松的連衣裙，但那弧度，騙不了人。她又懷孕了。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我閨蜜陳溪的電話，她是個金牌律師。“溪溪，幫我查個人。”“林薇，
春苗幼兒園老師，還有一個孩子叫林哲，大概四歲。”“另外，
再幫我查一下周越近一年的銀行流水，所有?！睊炝穗娫?，我看著幼兒園里那對“母子”，
拿出手機，拍下了一張照片。下午，陳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罢颜?，查到了?！彼穆曇?，
異常嚴肅?！傲洲保?8歲，未婚生子，兒子林哲，四歲半，出生證明上，父親一欄是空的。
”“但是，”陳溪話鋒一轉(zhuǎn)，“我查到了一份很有意思的東西。
”“一份五年前的……捐精協(xié)議?！薄熬栀浫?，周越?！?.“你說什么？
”我以為我聽錯了。“周越，五年前，在仁愛醫(yī)院簽了一份捐精協(xié)議。而林薇，
就是當時的受贈者之一?！标愊穆曇?，透過電話，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
每一個字都像驚雷。我腦子里“轟”的一聲，一片空白。我想起我們剛結(jié)婚時，
我滿心歡喜地計劃著要一個寶寶。周越卻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脫。后來，他拿著一份體檢報告，
一臉頹喪地告訴我，他弱精，我們可能很難有自己的孩子。我當時抱著他，
安慰了他很久很久。我說，沒關系，我愛的是你，有沒有孩子，我們都一樣。原來，
從一開始，我就活在一個巨大的騙局里。他不是不能生。他只是，不想和我生。
因為他早就有了自己的兒子，一個可以繼承他血脈的，完美的家庭?！罢颜?，你還在聽嗎？
”“我在。”我的聲音干澀沙啞?！爸茉降你y行流水也有問題。從去年開始，
每個月都有一筆五萬塊的錢，轉(zhuǎn)入一個叫‘林秀’的賬戶。這個林秀，是林薇的母親。
”“除了這筆固定的轉(zhuǎn)賬，還有很多零散的大額支出，買車，買奢侈品，
還有一筆八十萬的購房首付，收款人，都是林薇?！薄斑@些錢，
全都是從你們公司的賬上走的?！标愊D了頓，聲音更冷了?！罢颜?，他不僅在騙你，
他還在掏空你的公司。”我掛了電話，坐在咖啡館里，從白天到黑夜。我終于明白，
芝麻為什么會握手。那是林薇教給小哲，小哲再教給芝麻的。為的，就是在我回家時，
給我一個“驚喜”。一個宣告她存在的，惡毒又殘忍的信號。我終于明白，
周越為什么對我那么好，百依百順，把我寵成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因為他心虛。
因為他需要一個聽話的、愚蠢的、能為他賺錢的提款機。而我，就是那個最大的傻子。
我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周越，林薇。你們欠我的，我會一筆一筆，
連本帶利地討回來。5.我回到家時，周越正焦急地踱步。看到我，他立刻迎上來?！袄掀?，
你跑哪兒去了？電話也不接，嚇死我了?！彼哪樕?，是恰到好處的擔憂和關切。演技真好，
不去拿奧斯卡都可惜了?！笆謾C靜音了，沒聽到?！蔽覔Q了鞋，徑直走向書房。
“你先別忙工作，”他拉住我，“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快來嘗嘗。
”我看著桌上那盤色澤誘人的排骨，胃里又是一陣翻江倒海。我想起林薇的朋友圈里，
也曬過一模一樣的糖醋排骨，配文是：“他為我洗手作羹湯，這就是幸福吧?！薄爸茉健?/p>
”我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我們聊聊吧?！薄傲氖裁矗俊彼o我盛了碗湯，笑容溫柔。
我把那份捐精協(xié)議的復印件，扔在他面前。“五年前，仁愛醫(yī)院。想起來了嗎？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紙張輕飄飄地落在桌上，卻像一顆重磅炸彈。他盯著那幾個字，
臉色一寸寸變白。“我……我……”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拔沂裁?？
”我冷冷地看著他，“是想說，這都是婚前的事，與我無關？”“還是想說，
你不知道她會找到你，你也是受害者？”他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震驚和慌亂?！罢颜?，
你……你怎么會知道？”“我怎么會知道？”我笑了，笑聲里滿是悲涼，“我不僅知道這個，
我還知道林薇，知道小哲，知道你每個月給她五萬塊，知道你用公司的錢給她買房買車！
”我每說一句，他的臉色就更白一分。“我還知道，你騙我說你不能生！”這句話，
像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他所有的偽裝。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抓著我的手，
眼淚鼻涕一起流?！罢颜?，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我見到小哲，
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他是我兒子??！”“我發(fā)誓我愛的人是你！我跟她只是因為孩子！
你原諒我這一次，我馬上跟她斷干凈！”他哭得聲嘶力竭，仿佛真的悔不當初。就在這時，
他的手機響了。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老媽”。6.周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手忙腳亂地接通電話，還按了免提。“媽！你快幫我勸勸昭昭！她……她都知道了！
”電話那頭，我婆婆尖銳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爸懒?？知道了正好！
我還懶得跟她演戲了！”周越的表情瞬間僵住。我則冷眼旁觀，等待著接下來的好戲。
“兒子，你聽媽說，趕緊跟那個不下蛋的母雞離婚！”“你別怕，咱家有后了！
小哲多聰明啊，那是我們周家的種！”“你把我的大孫子接回來，媽給你帶！
以后家里的一切，都是我們小哲的！”“至于那個女人，”婆婆頓了頓，語氣里滿是不屑，
“給她一筆錢打發(fā)了就行了，一個幼兒園老師，還能翻出什么天來？”周越的臉，
已經(jīng)變成了豬肝色。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他搬來的救兵，會直接把他推進了火坑。
我看著他，笑了?！奥牭搅藛?？周越?！薄斑@就是你的好媽媽?！薄霸谀阊劾?，
我只是一個‘不下蛋的母雞’。”“在你媽眼里，林薇也只是一個可以隨時打發(fā)的生育工具。
”“你們母子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周越慌了，徹底慌了。他手忙腳亂地想去掛電話，
卻被我一把按住?！皠e掛啊，讓你媽聽聽，她引以為傲的好兒子，都做了些什么。
”我拿起桌上那份銀行流水，一字一句地念給他聽?！?022年3月，轉(zhuǎn)賬林薇50萬，
購入奔馳一輛?！薄?022年8月，轉(zhuǎn)賬林薇80萬，支付‘濱江一號’首付款。
”“2023年1月，為林薇購買卡地亞‘愛’系列全鉆手鐲，價值35萬?！薄爸茉?，
這些錢，都是從我們公司的賬上走的?！薄奥殑涨终迹灿霉?，數(shù)額巨大。你猜猜，
夠判幾年？”電話那頭的婆婆，也聽傻了，尖叫起來?！安豢赡?！你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