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蒙蒙亮，禮部衙門那肅穆的大門還沒完全敞開，一股無形的低氣壓已經(jīng)籠罩其間。
所有踏進衙門的大小官員，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要出大事了。
果然，辰時剛過，點卯的時辰，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就在禮部正堂炸響。
那位負責采買的錢員外郎，昨日還趾高氣昂，今日卻面如死灰，噗通一聲跪倒在冷硬的金磚地上，渾身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在他面前，散落著一地賬冊票據(jù)——有禮部明面的“陽賬”，也有從案牘庫廢紙堆里扒拉出來的那本要命的“陰賬”。
江婉的父親，一位在都察院任職的御史，手持奏本，面容冷峻，字句如刀，將錢員外郎如何利用“虛報損耗、假報廢真倒賣”的手段，數(shù)年如一日蛀空朝廷祭祀用度的罪行，一條條，一樁樁，清晰無比地公之于眾。
人證（那個被找到的合伙人王五，已被暗中控制）、物證（私賬、不對應的核銷記錄）俱全，鐵證如山！
錢員外郎連狡辯的力氣都沒有，只會磕頭如搗蒜，涕淚橫流地喊著“下官糊涂！侍郎大人救我！”
這一聲“侍郎大人救我”，如同一點火星，濺入了油鍋！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或驚或疑，唰地一下，全集中在了端坐于上方面沉如水的禮部侍郎楚懷瑾身上！
誰不知道，這錢員外郎是楚懷瑾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打狗還得看主人，這分明是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楚懷瑾的臉上！
楚懷瑾端著茶杯的手，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他心中的驚怒已然滔天！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用來困死顧辭的案牘庫，竟然真的被那小子刨出了這么要命的東西！還這么快！更想不到，江家那個丫頭，出手如此狠辣果決，直接繞開他，把案子捅到了都察院！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楚懷瑾內(nèi)心OS：“顧辭！江婉！你們兩個……跟我玩‘閃電戰(zhàn)’？搞‘貼臉開大’？好好好！”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幾乎要噴出的怒火，臉上瞬間切換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猛地將茶杯頓在桌上！
“砰！”一聲脆響，震得所有人心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