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好痛……我躺在血泊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身體被車撞傷的劇痛尚可忍受,
心口的絞痛卻幾乎將我淹沒。視線模糊中,丈夫的臉在我眼前無限放大。
他那淬了毒般的話還在耳邊回響:“謝嫣然,你去死吧!我就是故意拖延時間不叫救護車,
我就是要讓你死!你為什么非要嫁給我?我愛的是錦心,都怪你,錦心才會……”“哈哈,
老天有眼,我終于自由了,我等著這一天很久了?!?何懷年兀自喃喃低語,
語氣里的癲狂讓我遍體生寒。我看著他扭曲的面孔,只覺得不可思議。
當(dāng)年明明是他何懷年向我求的婚,怎么到了現(xiàn)在,反倒成了我的錯?我不甘心,
想掙扎著向他問個明白,可身體早已到了極限,意識終究還是順從地墜入一片混沌。
帶著無盡的絕望與不甘,我緩緩閉上了眼睛?!翱煨研?,小豬?!?頭頂傳來輕柔的拍打。
我猛地驚坐起來,望著眼前的盛休銘,紛亂的思緒在腦海中劇烈拉扯。下一秒,
我驟然反應(yīng)過來 。我,重生了。“盛休銘,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 我急切地追問,
想要理清眼前的狀況?!八苛耍?018 年 9 月 15 日啊。
” 盛休銘滿臉疑惑,卻還是飛快地答了出來。居然是七年前!我竟然回到了大一的時候。
難道是因為我的不甘太過強烈,連老天都給了我一次報仇的機會?讓我能重新來過?
我迅速在腦海中梳理著時間線。現(xiàn)在的我,應(yīng)該還沒遇到何懷年。這一世,
我一定要弄清楚車禍時他為何見死不救,還有那個安錦心 ,
何懷年口中那位 “同村鄰居”,到底藏著什么秘密。我長舒一口氣,眼神瞬間變得堅毅。
這一世,我絕不能重蹈覆轍,一定要改寫結(jié)局。收回飄遠的思緒,我看向眼前的盛休銘。
他帥氣、陽光,家境優(yōu)渥,更重要的是,我們的母親是多年閨蜜,我倆從小一起長大,
彼此知根知底?;叵肷弦皇?,我真是昏了頭,放著這么好的竹馬不要,
偏偏一頭栽進了何懷年那個鳳凰男的圈套里。“你怎么了?難道是明天的入學(xué)測試嚇到了?
” 盛休銘還在喋喋不休地調(diào)侃,“我知道你能跟我進同一所學(xué)校是運氣好,
但入學(xué)考試就是個流程而已,看你慫的?!薄皼]什么,睡懵了?!?重生這種事太過玄幻,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打算對誰都保密?!白甙?,到午飯時間了,一起去?”“好!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就到了期末考試。考完試,我約好和盛休銘一起回家。
在宿舍收拾行李時,一段塵封的記憶突然涌上心頭 ,上一世,
我就是在回家的高鐵站遇到的何懷年。原地思忖了十秒,
我立刻給盛休銘打去電話:“盛休銘,我想跟室友們聚聚再走,咱們推遲到明天出發(fā)吧?
”“大小姐,高鐵票很難買的。” 電話那頭傳來盛休銘無奈的聲音。“我知道,
求你了……” 我對著話筒向他撒嬌。憑著前世的記憶,我清楚盛休銘是喜歡我的。
只是上一世,何懷年先一步向我表白,戀愛腦的我直接拒絕了盛休銘。
可他始終默默守護著我,甚至在我和何懷年結(jié)婚那天,他還問我愿不愿意逃婚,
說他會一直等我。是我親手推開了他,而他最終選擇尊重我的決定,從此再未打擾。
延遲一天回家,一來是想避開何懷年。既然現(xiàn)在還查不清他在車禍時見死不救的原因,
那不如先避開。只要不再有交集,或許很多事就不會發(fā)生了。比起報復(fù)、讓他付出代價,
這一世我更想平平安安地活著。畢竟生命只有一次,萬一再出意外,未必還有重來的幸運。
二來,也是想試探一下盛休銘這一世的心意,看看他對我是否仍有情愫?!罢嫒饴椤?/p>
” 盛休銘顯然很受用我的撒嬌,爽快地答應(yīng)了,“行,我去改簽車票,
明天可不許再變卦了。”聽著他的話,我心中一喜 ,他對我果然還是有意的。這一世,
我要選這個一心一意待我的竹馬,做我的丈夫。第二天,我和盛休銘有說有笑地來到高鐵站。
正要把行李放在安檢履帶上,一個行李突然 “哐當(dāng)” 一聲砸在了我的行李上。
我心里 “咯噔” 一下,忍不住在心里啐了句:“臥槽。” 我有些機械地轉(zhuǎn)過頭,
果然對上了何懷年那張寫滿焦急的臉。明明推遲了一天出發(fā),可前世的情節(jié)還是上演了,
我終究還是遇到了他。“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快趕不上車了,不小心砸到你的行李。
” 何懷年連聲道歉。心中一群草泥馬奔騰而過:連說的話都和前世分毫不差!
我在心里腹誹,嘴上卻客套道:“沒事,同學(xué),你先吧?!蔽抑赃@么說,
是因為記得前世的此刻,他道歉后就會立刻請求讓他先過安檢。而就是那次禮讓之后,
他說要加個微信,日后好感謝我。何懷年聽到我的話,明顯愣了一下,
似乎奇怪自己還沒開口,我就給了他想要的答案。但他也沒多想,連忙道謝后就匆匆過去了。
我長舒一口氣,心想這樣應(yīng)該就不會有后續(xù)了吧。雖然沒能完全避開相遇,
但只要沒有進一步的交集,一切或許還來得及。我和盛休銘順利通過安檢,正要檢票上車,
眼角的余光卻瞥見候車區(qū)里,何懷年居然還沒走,正焦急地來回踱步。
我下意識想拉著盛休銘繞開他,可何懷年已經(jīng)先一步看到了我們,快步朝我們走了過來。
“天老爺,這都能糾纏上?千萬別過來,千萬別過來……” 我在心里默默祈禱。
可似乎每個故事都有既定的情節(jié),越是不想發(fā)生的事,偏就越是會發(fā)生。“同學(xué),
我看你的校服,咱們是同一所學(xué)校的吧?” 何懷年走到我們面前,一臉急切地說,
“我沒趕上剛才那班車,手機又剛好沒電了,你能不能幫我掃個充電寶?
”我轉(zhuǎn)頭瞪了一眼盛休銘,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那么多衣服不穿,非要穿校服!“抱歉,
我手機也剛好沒電了?!?盛休銘說著,還拿出手機按了按,果然黑屏了?!鞍㈡蹋?/p>
那你幫他掃一個吧?!?盛休銘轉(zhuǎn)頭向我求助。我心里瞬間奔騰過一萬只草泥馬,
卻一時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偛荒芨f “我是重生的,這個人會害死我,
所以我不能幫他” 吧?“好吧。” 我無奈地答應(yīng)了,幫他掃了一個共享充電寶。這時,
大廳里響起了悅耳的女聲播報:“請乘坐 G5208 次列車前往江城的旅客,
現(xiàn)在開始檢票上車。”我拉著盛休銘就想往檢票口走,一刻也不想跟何懷年多待?!巴瑢W(xué),
加個微信吧,等我還了充電寶,把錢轉(zhuǎn)給你。” 何懷年的聲音像催命符一樣在我耳邊響起。
“快,我們?nèi)z票了?!?盛休銘見我愣在原地沒反應(yīng),竟然直接拿過我的手機,
替我加了何懷年的微信。等我反應(yīng)過來時,
“何懷年” 三個字已經(jīng)安安穩(wěn)穩(wěn)地躺在了我的微信通訊錄里。我看著眼前的盛休銘,
真想給他一腳。最后殘存的理智讓我只是伸出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座位上坐定后,
我點開微信里何懷年的頭像 , 和前世一模一樣,是個舉著鮮花的漫畫人物。
上一世我從未留意,這個頭像竟然是情侶款。記得后來我和他有了交集,
他就換成了天空的頭像。這么說來,何懷年這時候應(yīng)該有女朋友了,難道就是安錦心?
我努力平復(fù)情緒,指尖懸在 “刪除聯(lián)系人” 的按鈕上,
猶豫著要不要徹底切斷和他的交集??勺屑氁幌?,我和何懷年就像劇本里的 NPC,
帶著推動情節(jié)的任務(wù),無論怎么避開,終究還是會相遇、會加上微信。我放下手機,
不再糾結(jié)刪除的事。既然注定避不開,那不如就讓他躺在通訊錄里。就算現(xiàn)在刪了,
說不定幾經(jīng)波折,最后還是會加回來。想通這一點,我閉上眼睛準備小憩。
故意將頭輕輕靠在盛休銘的肩膀上 ,這一世,我要主動出擊,好好撩撥他,讓他早點告白,
和我定下來。這樣,我就絕不會再嫁給何懷年了?!袄哿耍俊?盛休銘見我閉著眼,
柔聲問道?!班牛悬c累。” 我大言不慚地說,“想跟你曖昧一下?!背Q哉f,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我決定了,要當(dāng)盛休銘的 “小迷妹”,
讓他早點把我娶回家?!澳恪?你這丫頭,真不害臊?!?盛休銘的臉肉眼可見地紅了,
連耳根都染上了粉色?!昂俸?,都是自家人,害臊什么?!?我秉承著臉皮厚吃個夠的原則,
繼續(xù)有意無意地和他拉近關(guān)系。其實我恨不得直接說 “你娶我吧”,
但又怕太過急切反而弄巧成拙。畢竟我是帶著前世記憶重生的,他卻不是。突然說這種話,
他怕是會以為我精神失常了。再說,我們現(xiàn)在也還沒到法定結(jié)婚年齡,還是慢慢來比較好。
盛休銘紅著臉轉(zhuǎn)向窗外,卻任由我的頭靠在他肩上,甚至悄悄往我這邊側(cè)了側(cè),
生怕我躺得不舒服。我假裝睡著,嘴角卻忍不住偷偷上揚。這時候的盛休銘,
還真是個純情的男大學(xué)生啊。四個小時后,我和盛休銘抵達了江城高鐵站。一出站口,
就看見我媽和盛休銘的媽媽正笑著朝我們招手?!鞍㈡?,休銘,這里!
” 盛媽媽一看見我們,就熱情地招呼起來。坐上車后,
盛媽媽拉著我的手親熱地問:“阿嫣,我跟你媽早就過來等你們了,餓壞了吧?
正好晚飯的點,想吃什么?阿姨帶你去。”“媽,我才是你親兒子啊。
” 盛休銘吃醋地朝盛媽媽喊道?!昂笆裁春埃俊?盛媽媽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阿嫣是女孩子,當(dāng)然要先問她。你這小氣樣,當(dāng)心以后找不到媳婦!
”盛休銘被懟得啞口無言,我和兩位媽媽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牛肉火鍋!好久沒吃了,
正好休銘也愛吃。” 我一邊說,一邊朝盛休銘挑了挑眉,看得他耳尖又泛起紅潮。
我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調(diào)戲良家婦男的流氓,不過也不管了,給竹馬當(dāng) “舔狗” 的路線,
必須貫徹到底。到了從前常去的火鍋店,鍋底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剛涮熟的牛肉泛著誘人的光澤。我眼疾手快夾起一片,往盛休銘碗里一放,
特意用嬌滴滴的語氣說:“休銘,這是你最愛吃的部位,多吃點呀。
”“你…… 你……” 盛休銘憋了半天,估計是想飆句國粹,余光瞥見兩邊坐著的媽媽們,
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憋出句,“你離我遠點?!薄鞍パ剑㈡?,好好說話。
” 我媽終于看不下去了,笑著拍了我一下,“去上了個大學(xué),怎么還學(xué)起小綠茶那套了?
”我吐了吐舌頭,安分下來。一頓火鍋吃得其樂融融,蒸汽氤氳里,
每個人的臉上都泛著暖融融的笑意。我忽然想起前世和何懷年在一起的日子,
兩人總是相敬如賓,挑不出錯處,卻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熱鬧與親昵,
總透著股說不清的冷清。飯后,我媽和盛媽媽說想去逛商場,
我和盛休銘默契地選了家奶茶店等著。剛在靠窗的位置坐定,
盛休銘有些囁嚅地開口:“阿嫣,你最近…… 很不一樣?!?他不安的反復(fù)咬著吸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