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
秦姝被安排住進了專門為她修建的“鳳儀宮”。
名字倒是好聽,但宮殿的位置卻極為偏僻,說白了,就是一座華麗的牢籠。
她一個人坐在空曠的寢殿里,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卻一口都吃不下。
紅色的喜燭噼啪作響,將她的影子投在墻上,拉得又細又長。
她在等。
等那個名義上,已經(jīng)成為她“妻子”的女人。
她知道,蕭凝今晚一定會來。
果不其然,三更時分,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蕭凝換下了一身龍袍,只穿著一件簡單的黑色常服,長發(fā)隨意地披散著,少了幾分帝王的威嚴,多了幾分女子的清冷。
她揮手斥退了跟在身后的宮人,獨自一人走了進來。
“怎么不吃?”蕭凝的目光掃過一桌幾乎沒動過的飯菜,淡淡地問道。
“等陛下一起?!鼻劓酒鹕恚樕蠏熘鴾睾偷男θ?。
她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從現(xiàn)在開始,她要扮演一個完美的“贅婿”角色。
溫順,體貼,識大體,還要帶一點恰到好處的卑微。
蕭凝走到桌邊坐下,拿起筷子,卻沒有動,只是看著秦姝。
“坐。”
秦姝依言坐下。
兩人相對無言,氣氛有些尷尬。
最終,還是秦姝先開了口,她主動為蕭凝夾了一筷子菜,柔聲道:“陛下日理萬機,定是累了,多用一些?!?/p>
蕭凝看了看碗里的菜,又看了看她,忽然問道:“秦述,你今年多大?”
“回陛下,臣,剛滿十七?!鼻劓卮鸬玫嗡宦?。
她這具身體的真實年齡是十六,多說一歲,顯得更成熟些。
“十七……”蕭凝的眼神有些飄忽,似乎想起了什么,“比朕,小了整整十歲?!?/p>
秦姝心中一動。
這是她第一次,從這個冰冷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絲……情緒。
雖然很淡,但確實存在。
“年齡,從來不是問題?!鼻劓靡环N充滿愛慕的眼神看著她,語氣誠懇,“能侍奉在陛下的身邊,是臣幾輩子修來的福分?!?/p>
這番肉麻的話,讓她自己都快吐了。
但她知道,男人愛聽什么,女人,有時候也一樣。
蕭"你覺得你很幽默?"凝卻像是沒聽到一樣,她自顧自地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推到秦姝面前。
“陪朕喝一杯。”
秦姝沒有猶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蕭凝看著她的樣子,嘴角似乎向上彎了一下,但快得像錯覺。
她也端起酒杯,慢慢地喝著,狹長的鳳眼,始終沒有離開過秦姝的臉。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丈夫”,更像是在審視一件有趣的物品。
“你那不成器的姐姐,朕已經(jīng)派人去安頓了?!笔捘畔戮票曇艋謴土送盏谋?,“朕賜了她一個封號,‘安樂’,讓她在冷宮里,安度余生?!?/p>
“多謝陛下隆恩。”秦姝立刻起身行禮。
雖然知道這只是蕭凝控制自己的手段,但她還是要做足姿態(tài)。
心里那塊懸著的石頭,也總算是暫時落了地。
至少,這具身體的姐姐,暫時是安全的。
“坐下?!笔捘恼Z氣里,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在朕面前,不必這么多禮數(shù)?!?/p>
秦姝再次坐下。
她能感覺到,蕭凝今晚似乎有什么心事。
一個帝王,是不會無緣無故地跑到一個“囚犯”這里,說這些廢話的。
她在試探自己。
也在……觀察自己。
“你恨朕嗎?”蕭凝突然問道。
這個問題,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瞬間刺破了兩人之間偽裝的和平。
秦姝的心猛地一跳。
這是一個送命題。
說恨,是找死。
說不恨,又太假。一個亡國太子,怎么可能不恨滅了自己國家的人?
她的腦子飛速運轉(zhuǎn)。
幾秒鐘后,她抬起頭,眼睛里竟然泛起了一絲水光,帶著幾分凄楚,幾分委屈,還有一絲……認命。
“臣不敢恨。”
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了一個更巧妙的說法。
“臣只是恨自己,為何不是女兒身?!?/p>
蕭凝的眉頭,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秦姝繼續(xù)用她那影帝級的演技,深情地說道:“若臣是女兒身,便可名正言順地入宮為妃,侍奉陛下左右??沙计鸀槟袃?,還背負著亡國的身份,如今能以贅婿之身留在陛下身邊,已是天大的恩賜,又怎敢心生怨恨?”
這番話,堪稱PUA的頂級范本。
既表達了“我愛你愛得無法自拔”,又巧妙地回避了國仇家恨,還順便抬高了對方。
蕭凝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寢殿里,只剩下燭火燃燒的聲音。
就在秦姝以為自己蒙混過關(guān)的時候,蕭凝卻突然站了起來。
她一步步走到秦姝的面前,伸出手,用冰冷的手指,輕輕挑起了秦姝的下巴。
這個動作,充滿了侵略性和羞辱性。
秦姝被迫抬起頭,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說得很好聽?!?/p>
蕭凝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既然你如此‘心甘情愿’,那今晚,就讓朕看看,你這個凰夫,要如何‘侍奉’朕吧?!?/p>
話音未落,她一把將秦姝從椅子上拽了起來,粗暴地朝著龍床的方向拖去!
秦姝徹底懵了。
劇本不是這么演的??!
她……她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