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鐵門外的拳頭，三年前的仇鐵門“哐當(dāng)”一聲拉開時，
我正盯著手里磨得發(fā)亮的舊打火機——那是猴子送我的，外殼上刻著“峰哥，
咱這輩子都是兄弟”，現(xiàn)在字都快被我摸平了。三月的風(fēng)裹著沙，吹在臉上有點疼。
我穿著出獄時發(fā)的舊夾克，里面是件洗得發(fā)白的圓領(lǐng)衫，手里拎著個帆布包，
里面只有三件換洗衣和猴子的照片。三年了，這破地方我終于熬出來了。“陳峰？
”身后傳來兩個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我回頭，看見兩個染著黃毛的小子，手里攥著鋼管，
褲腿卷到膝蓋，露出紋著骷髏頭的小腿。這打扮，
一看就是刀疤強的人——當(dāng)年我還在的時候，城區(qū)里還沒人敢這么招搖?！奥犝f你今兒出獄，
強哥讓我們來‘接’你?！弊筮叺狞S毛晃了晃鋼管，“識相的就趕緊滾出城區(qū)，
別讓我們動手?！蔽倚α?。刀疤強這雜碎，倒是挺記仇。三年前我把他的胳膊打斷，
讓他在醫(yī)院躺了半年，現(xiàn)在居然還敢派人來堵我?！皬姼?？”我把帆布包往地上一放，
活動了下手腕，指節(jié)“咔咔”響，“他怎么自己不來？是怕我再打斷他另一條胳膊？
”右邊的黃毛急了，拎著鋼管就朝我砸來：“找死！”我側(cè)身躲過，左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右手攥拳，狠狠砸在他的肋骨上。“咔嚓”一聲脆響，黃毛疼得彎下腰，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我沒停手，膝蓋頂在他下巴上，他像個破麻袋似的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另一個黃毛嚇得臉都白了，鋼管掉在地上，轉(zhuǎn)身就要跑。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后衣領(lǐng)，
把他拽了回來。“告訴刀疤強，”我盯著他的眼睛，聲音壓得很低，“我陳峰回來了。
以前的賬，咱們得好好算?！秉S毛連連點頭，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了，
連地上的鋼管都忘了撿。我撿起帆布包，剛要走，就聽見有人喊“峰哥”?；仡^一看，
是虎子——當(dāng)年我手下最能打的小弟，現(xiàn)在瘦得跟個竹竿似的，頭發(fā)也白了幾根，
眼里全是紅血絲。“峰哥！你可算出來了！”虎子沖過來，一把抱住我，哭得像個孩子，
“我還以為……還以為你再也出不來了！”我拍了拍他的背，心里也發(fā)堵?！翱奘裁?？
我不是好好的嗎？”我推開他，“猴子呢？怎么沒來接我？”提到猴子，
虎子的哭聲突然停了，臉色變得慘白。他低下頭，手指絞著衣角，半天沒說話。“怎么了？
”我心里一沉，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昂镒痈纭麤]了?！被⒆拥穆曇舭l(fā)顫，
“就在你入獄后的第二個月，被刀疤強灌了水泥，沉江了?！薄澳阏f什么？
”我腦子“嗡”的一聲，像被重錘砸了一下。猴子是我過命的兄弟，當(dāng)年我混街頭，
他替我擋過刀；我跟人搶地盤，他幫我扛過雷。我們說好的，等我出來，
一起把城區(qū)的生意做大，讓跟著我們的兄弟都能過上好日子。“刀疤強為什么要殺他？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嵌進肉里，滲出血來。“猴子哥發(fā)現(xiàn)刀疤強在偷偷販毒，
”虎子抹了把眼淚，“他說販毒會害了兄弟們，也會害了老百姓，想跟刀疤強攤牌，
結(jié)果被刀疤強反咬一口，說他私吞地盤費，然后……然后就被沉江了。
”虎子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筆記本，
遞給我：“這是猴子哥死前藏在老房子天花板上的，里面記著刀疤強販毒的賬本，
還有他害過人的證據(jù)。他說，要是你能出來，一定要替他報仇，把刀疤強這雜碎送進去。
”我接過筆記本，封面是猴子最喜歡的黑色，上面還留著他的指紋。翻開第一頁，
是猴子的字跡，歪歪扭扭的，卻寫得很認(rèn)真：“峰哥，刀疤強這狗東西，遲早會遭報應(yīng)。
你要是能出來，別沖動，先把兄弟們護住，再找機會干他?！蔽业难劬Πl(fā)熱，
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猴子，你放心，我陳峰回來了，刀疤強欠你的，
我會一點一點討回來?！艾F(xiàn)在城區(qū)怎么樣了？”我把筆記本揣進懷里，聲音冷得像冰。
“刀疤強把咱們以前的地盤全占了，”虎子說，“菜市場、酒吧街、物流站，
還有咱們以前開的修理廠，都被他搶了。他還把保護費漲了三倍，誰要是敢不交，
就打斷誰的腿?，F(xiàn)在兄弟們要么被他逼著跟他混，要么就躲起來了，沒人敢跟他作對。
”“還有誰跟咱們一條心？”“眼鏡還在，”虎子說，“他現(xiàn)在在酒吧街開了個網(wǎng)吧，
暗地里幫著咱們以前的兄弟，沒跟刀疤強混。還有阿力，以前跟著猴子哥的，
現(xiàn)在在刀疤強手下當(dāng)小弟，其實是想找機會報仇，他哥也是被刀疤強害死的?！蔽尹c點頭。
眼鏡腦子好使，懂電腦，以前幫我管過賬；阿力能打，還夠義氣。有他們倆幫忙，
事情就好辦多了?！白?，先去菜市場看看。”我拎起帆布包，“王阿姨的菜攤，
還有張叔的肉鋪，以前都是咱們罩著的，現(xiàn)在不知道怎么樣了?！被⒆狱c點頭，跟在我身后。
路上，我問了他更多細(xì)節(jié)——刀疤強現(xiàn)在手下有三個堂主，黑狼管菜市場，禿子管酒吧街，
豹子管物流站，每個堂主手下有幾十號人，手里還有刀和鋼管，甚至有幾把仿造的手槍。
“他倒是挺能耐?！蔽依湫σ宦?。以前刀疤強就是個跟在別人屁股后面混的小角色，
現(xiàn)在居然也敢稱老大了。第二章 菜市場的規(guī)矩，我陳峰說了算菜市場還是老樣子，
滿地的爛菜葉和積水，空氣中飄著魚腥味和肉腥味。可以前熱鬧的場面沒了，
攤主們都低著頭，不敢說話，幾個穿黑衣服的人拿著棍子，在攤位間晃來晃去，
嘴里罵罵咧咧的?！巴醢⒁蹋≡摻槐Ｗo費了！”一個穿黑衣服的人站在王阿姨的菜攤前，
手里拿著個鐵皮盒，“這個月三千，少一分都不行！”王阿姨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
頭發(fā)都白了，手里攥著個塑料袋，里面裝著幾塊零錢?！按笮值埽懿荒茉賹捪迬滋?？
我兒子剛上大學(xué)，學(xué)費還沒湊夠……”“寬限？”黑衣人一腳踹在菜攤上，白菜滾了一地，
“強哥的規(guī)矩，你敢不聽？信不信我把你這攤子砸了！”王阿姨嚇得往后退，
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看得心里火冒三丈——以前我在的時候，
王阿姨的菜攤從來不用交保護費，她兒子考上大學(xué)，我還湊了兩千塊錢給她。
現(xiàn)在刀疤強的人居然這么欺負(fù)她！“住手?！蔽易哌^去，把滾在地上的白菜撿起來，
放在王阿姨的菜攤上。黑衣人回頭，看到我，皺了皺眉：“你誰?。扛夜芾献拥氖?？
”“我是誰不重要?！蔽铱粗?，“保護費多少錢？”“三千?！焙谝氯送α送π?，“怎么？
你想替她交？”“以前猴子在的時候，這菜市場的保護費是多少？”我問。黑衣人愣了一下，
然后笑了：“你說猴子？那蠢貨都沉江了，還提他干什么？現(xiàn)在是強哥說了算，
保護費就是三千！”“啪！”我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他被打得歪倒在地，嘴角流出了血。
周圍的攤主都抬起頭，驚訝地看著我。虎子也走了過來，站在我身后?！拔以僬f一遍，
”我蹲下來，抓住他的頭發(fā)，讓他看著我，“以前猴子在的時候，這菜市場的保護費是一千，
而且只收那些賺得多的攤主，老人和困難戶，一分錢都不收?，F(xiàn)在，我回來了，
規(guī)矩得改回來。”黑衣人掙扎著想要起來，我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他疼得蜷縮在地上，
說不出話來?！案嬖V黑狼，”我站起來，對著他說，“從今天起，這菜市場歸我陳峰罩著。
保護費減半，老人和困難戶免交，不準(zhǔn)打人，不準(zhǔn)砸攤子。要是他不服，讓他自己來找我。
”黑衣人連滾帶爬地跑了。王阿姨走過來，拉著我的手，眼淚掉了下來：“陳峰？
你……你出來了？太好了！我還以為再也沒人能管得了他們了！”“王阿姨，對不起，
讓你受委屈了?！蔽?guī)退砹艘幌虏藬?，“以后有我在，沒人敢欺負(fù)你。
”周圍的攤主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陳峰，你可算回來了！刀疤強的人太過分了，
我們都快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是啊，陳峰，你可得替我們做主啊！”我抬手，
讓大家安靜下來：“各位叔伯阿姨，以前我陳峰在的時候，承蒙大家照顧?，F(xiàn)在我回來了，
不會讓大家再受委屈。以后這菜市場，我罩著，保護費按營業(yè)額的5%收，
只用來維護菜市場的秩序，比如清理垃圾、修攤位，絕對不會中飽私囊。要是有人敢來鬧事，
我第一個不答應(yīng)！”攤主們都?xì)g呼起來，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⒆訌目诖锾统鰝€本子，
開始登記攤主的信息和營業(yè)額，我則幫著王阿姨把菜擺好。沒過多久，
遠(yuǎn)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我抬頭一看，只見黑狼帶著五十多個人，手里拿著鋼管和砍刀，
朝著菜市場走來。黑狼是個一米八的壯漢，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額頭到下巴，
看起來很兇?！瓣惙?！你他媽敢動我的人？”黑狼站在菜市場門口，指著我罵，
“我看你是活膩了！”我讓虎子把攤主們帶到后面的小巷里，然后自己走了過去?！昂诶?，
你以前跟著猴子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我看著他，“猴子待你不薄，
你為什么要跟著刀疤強？”黑狼冷笑一聲：“待我不?。克芙o我什么？刀疤強讓我當(dāng)堂主，
手下有幾十號人，還有花不完的錢！你能給我什么？”“我能給你一條活路?！蔽艺f。
“活路？”黑狼笑了，“今天我就讓你死在這里！兄弟們，上！
”五十多個人拿著武器沖了過來。我沒慌，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迎了上去。
第一個人揮著砍刀朝我砍來，我側(cè)身躲過，木棍砸在他的肩膀上，他疼得倒在地上。
第二個人用鋼管砸我的頭，我彎腰躲過，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他飛出去好幾米遠(yuǎn)。
黑狼見我這么能打，親自沖了過來。他手里拿著一把開山刀，朝著我砍來。我躲過刀，
木棍朝著他的手腕砸去?！斑青辍币宦?，他的刀掉在了地上。我趁機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他吐了一口血，后退了幾步?！昂诶?，你不是我的對手?！蔽铱粗?，“現(xiàn)在滾，
我可以饒你一命。要是再敢來，我就打斷你的腿?！焙诶强粗?，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小弟，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后，他咬了咬牙，說：“陳峰，你等著！強哥不會放過你的！”說完，
他扶起地上的小弟，狼狽地跑了。攤主們從巷子里走出來，圍過來對我道謝。
王阿姨給我遞了一瓶礦泉水，說：“陳峰，你可得小心點，刀疤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放心吧，王阿姨?！蔽医舆^礦泉水，“我不會讓他再欺負(fù)你們的?！边@時，虎子走過來，
小聲說：“峰哥，阿力剛才給我發(fā)消息，說刀疤強知道黑狼輸了，很生氣，要親自來對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