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帶回女朋友那晚，我偷偷撕了她的孕檢報告?！概尬颐妹玫娜?，都得付出代價?！?/p>
他當年為我打斷校霸三根肋骨。現(xiàn)在卻溫柔擦掉那女人的淚：「別怕，我會查清是誰干的?！?/p>
我笑著遞上紅酒：「哥哥放心，沒人能破壞你們的感情。」
畢竟——他永遠查不到化驗單被沖進下水道時，我正對著視頻學(xué)編紅繩。
就像他永遠不會知道，十八歲那年我為他流掉的孩子…手腕還系著同樣的平安結(jié)。
1客廳的水晶燈把每個人的笑容都照得透亮，
光潔的大理石桌面映出精致餐具和中央那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
空氣里彌漫著烤肉的焦香和一種刻意營造的溫馨。沈聿白回來了，還帶回了林薇，
他的女朋友。我坐在沈聿白對面，看著他給林薇布菜，嘴角噙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他剝蝦的手指很漂亮，骨節(jié)分明，曾經(jīng)為了我，這只手沾過別人的血?，F(xiàn)在，
他細心地把粉白的蝦肉放進林薇的碟子里，溫聲說：“嘗嘗，家里阿姨的拿手菜。
”林薇抿嘴一笑，臉頰飛起紅暈，帶著點受寵若驚的羞澀：“謝謝聿白?！彼抗廪D(zhuǎn)向我，
帶著一絲初來乍到的試探和討好，“念念妹妹真文靜，長得也好漂亮?！蔽覐澠鹧劬?，
聲音甜得發(fā)膩：“林薇姐姐才漂亮呢，哥哥真有福氣?！蔽夷笾吣_杯的細柄，
輕輕晃著里面深紅的液體，像晃著一杯粘稠的血。沈聿白也笑，伸手揉了揉我的發(fā)頂，
動作自然親昵，一如過往十幾年?！笆前。覀兡钅钍亲詈玫拿妹?。
”他的語氣里是純粹的、不加掩飾的寵愛，沉甸甸的，壓在我心上，
卻暖不進最深處那片冰封的荒原。最好的……妹妹。我垂下眼睫，抿了一口酒，
果香和單寧的澀意在舌尖糾纏不休。飯后，林薇去了洗手間。
沈聿白被一個工作電話絆在了陽臺。機會像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降臨。
那只米色的精致手包就放在客廳沙發(fā)的一角，敞著口，仿佛一種無聲的邀請。
我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一下，又一下，沉重而迅疾，血液沖刷著耳膜，發(fā)出嗡嗡的鳴響。
可我的臉上一定沒有任何異樣，
甚至還能聽到陽臺傳來沈聿白講電話時低沉的、略帶笑意的嗓音。我像一抹游魂，
悄無聲息地滑過去，指尖探入包內(nèi)。觸感冰涼，是手機殼。柔軟，是紙巾。
還有口紅、鑰匙……然后，我摸到了一個硬質(zhì)的紙張折角。抽出來。是一張折疊著的打印紙。
展開。頂頭是某某婦幼醫(yī)院的LOGO。下面是一些檢測數(shù)據(jù)。最下面，
結(jié)論清晰刺眼：宮內(nèi)早孕，約6周?；颊咝彰毫洲薄r間，是一周前。空氣似乎凝滯了。
水晶燈的光線變得刺目而冰冷，餐后的甜膩香氣令人作嘔。那張輕飄飄的紙，
重得我?guī)缀跄蟛蛔?。六個星期。他一個月前出差，在南方那個以花海聞名的城市，
和她在一起。2畫面碎片一樣砸進腦海。十八歲那年夏天，空氣里黏膩的梔子花香，
悶熱得沒有一絲風(fēng)的夜，還有……冰冷的器械探入身體深處絞碎的劇痛。
手術(shù)室外消毒水的味道嗆得人想吐，我一個人蜷縮在休息室的硬板床上，
手腕上那根細細的紅繩平安結(jié)被冷汗浸透，顏色變得暗沉。
那是他跑去千里外的寺廟給我求的，說能保平安。它沒能保住那個不該存在的孩子，
卻成了我身上一道永恒的烙印，一個只有我知道的罪證。而此刻，另一個女人，
拿著孕育他合法孩子的證明，登堂入室，即將奪走他所有的目光，占據(jù)他名正言順的未來。
憑什么？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刺痛讓我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一瞬。洗手間傳來沖水的聲音。
沒有時間了。我攥緊那張紙，幾乎是躥到最近的客衛(wèi)門口，擰開門閃身進去，反鎖。
動作快得幾乎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心臟快要從喉嚨里跳出來。我靠在冰冷的門板上，
大口喘氣，展開那張報告單，最后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猶豫地，把它撕成兩半，再疊起，
撕成碎片，撕成無法拼湊的粉末。打開馬桶蓋，一把扔進去，
看著那些白色的碎屑被洶涌的水流瞬間卷走，消失得無影無蹤。沖水聲轟鳴，
蓋過我如雷的心跳。我抬頭，看向鏡子里。里面的女孩臉色蒼白，但眼睛亮得驚人，
嘴角甚至慢慢扯開一個弧度，冰冷，且瘋狂。下水道會吞沒這個秘密。
就像它曾經(jīng)吞沒我身體里那塊小小的、不該存在的血肉一樣。等我重新回到客廳，
沈聿白還在陽臺打電話。林薇也回來了，正坐在沙發(fā)上低頭翻看手機，眉頭微微蹙起，
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很快，我聽到她開始低聲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
帶著焦灼：“……怎么會沒有呢？我明明放在包里的……再找找！
肯定有的……”沈聿白結(jié)束了通話走回來，立刻察覺到她的不安?！霸趺戳耍俊彼麊?，
聲音很溫柔。林薇抬起頭，眼圈有點紅了，泫然欲泣：“聿白，
我包里的一份……一份重要的檢查報告不見了。剛才還在的?！薄爸匾膱蟾?？
”沈聿白攬住她的肩，“別急，什么報告？會不會記錯了？”“是……是……”她吞吐著，
臉漲得通紅，眼神躲閃，最終也沒說出孕檢二字，只是反復(fù)強調(diào)，“就是一張紙，醫(yī)院給的，
很重要的……”3沈聿白的眉頭蹙了起來，他環(huán)視客廳，目光掃過我。
我正端著一杯剛倒的紅酒，小口啜飲，眼神純凈地回望他，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
“家里就我們幾個人，不會丟的?！鄙蝽舶装参克Z氣卻微微沉了下去，“再好好找找。
或者，是不是掉在路上了？”“不可能的！我下車前還確認過……”林薇的眼淚掉了下來，
是真的慌了神。沈聿白抽了紙巾，細心又溫柔地替她擦眼淚，低聲安撫：“別怕，薇，
有我在。一份報告而已，真找不到我陪你去醫(yī)院補打一份。不會有人能故意搞破壞的，
我會查清楚是誰干的。”他的聲音那么篤定，那么有安全感。就像當年，
我被校霸堵在放學(xué)路上嚇哭，他找到那人，一言不發(fā)直接動手，打斷了對方三根肋骨，
打得對方跪地求饒。他滿手是血地走過來，擦掉我的眼淚，眼神狠戾得像狼，
聲音卻輕得怕驚了我：“念念別怕，弄哭我妹妹的人，都得付出代價?！蹦菚r，
他是我的英雄，是我黑暗天地里唯一的光和依靠?，F(xiàn)在，
他同樣溫柔地擦著另一個女人的眼淚，為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承諾要查清“是誰干的”。
我走過去，臉上的擔(dān)憂情真意切。“林薇姐姐別著急呀，”我把手里的紅酒遞給她，
聲音軟糯，“先喝杯酒壓壓驚。哥哥說得對，肯定是不小心放忘了地方。家里就我們幾個人，
誰會動你的東西呀？”我轉(zhuǎn)向沈聿白，眼神無比真誠：“哥哥你放心，
沒人能破壞你和林薇姐姐的感情的。你們這么般配，我比誰都高興?！鄙蝽舶卓粗?，
眼里的審視慢慢化開，又變成那種熟悉的、毫無雜質(zhì)的信任和溫柔。
他接過我手里的酒杯放在一旁，又揉了揉我的頭發(fā)：“念念真懂事?！笔前。艺娑?。
我笑著，看林薇勉強接過酒杯，心神不寧地抿了一口。沒人能破壞。
畢竟——他永遠也查不到，那張化驗單被沖進下水道的時候，我正躲在客衛(wèi)里，
對著手機屏幕上播放的“金剛結(jié)平安扣編法”視頻，笨拙而又專注地，將一根嶄新的紅繩，
編成熟悉的紋路。就像他永遠不會知道，十八歲那年夏天，我獨自躺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
為他流掉那個不該存在的孩子時，被冷汗浸透的手腕上，
還系著一條一模一樣的、他親手給我戴上的紅繩平安結(jié)。我抬起手，
將頰邊的一縷碎發(fā)別到耳后。手腕內(nèi)側(cè)，一抹嶄新的紅色一閃而過，繩結(jié)緊實，圖案古老。
夜更深了。4沈聿白安撫好了林薇，親自去車庫和車子里尋找那份“丟失的重要文件”。
我借口有點累，先上了樓。回到房間，反鎖上門。窗外城市的霓虹透過沒拉嚴的窗簾縫隙，
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模糊的光帶。我靠在門板上，并沒有開燈，任由黑暗包裹住自己。
房間里很靜，靜得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嘶鳴。我抬起手腕，
那條新編的紅繩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暗紅色的光澤，像一道凝固的血痕。
指尖慢慢撫過那些繁復(fù)的繩結(jié)，每一個轉(zhuǎn)折、每一個扣環(huán)，都熟悉得令人心尖發(fā)顫。
和當年他送我那條，一模一樣。和今天……我學(xué)著編的這條，也一模一樣。十八歲。
這個數(shù)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記憶里。那年夏天格外悶熱，窗外的梔子花開得瘋了，
甜膩的香氣無孔不入，黏在皮膚上，甩都甩不掉。他高考結(jié)束，和同學(xué)畢業(yè)旅行去了。而我，
在確認月經(jīng)遲了兩周后，在一個悶得沒有一絲風(fēng)的傍晚，偷偷用零花錢去藥店買了驗孕棒。
兩條刺眼的紅杠。天塌下來是什么感覺？那一刻我知道了。不是轟然巨響，
而是整個世界的聲音瞬間被抽空，只剩下心臟在空腔里瘋狂又絕望的撞擊聲。
手抖得幾乎拿不住那小小的塑料棒。他的電話打不通。在山上，信號不好。
我縮在房間的角落里，抱著膝蓋，窗外是膩人的花香和鄰居家炒菜的煙火氣。
那么熱鬧的世界，我卻像被孤零零地遺棄在冰冷的外太空。等他回來，已經(jīng)是幾天后。
我看著他曬黑了些的臉，看著他笑著揉亂我的頭發(fā)，
遞給我包裝精美的禮物——一條漂亮的裙子，
還有……一條他特意跑去千里之外有名的寺廟求來的紅繩平安結(jié)。“給我們念念保平安的。
”他笑得那樣好看，眼里的光芒比夏日的陽光還灼人。我的指尖冰涼，被他握在手里時，
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裙子很漂亮，平安結(jié)很精致?？晌业亩亲永?，
揣著一個足以毀掉一切的秘密。我最終沒有說出口。在他那樣干凈坦蕩的眼神里，
那個秘密變得骯臟而罪惡。我只是在他催促下，讓他親手把那條紅繩系在了我的手腕上。
絲線摩擦皮膚，帶著他指尖的溫度，我卻覺得像被烙鐵燙了一下。后來？
后來就是無休止的噩夢。偷偷查閱資料，恐懼與日俱增。攢錢。
找到一個藏在巷子深處的私人診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冰冷的器械。
難以言喻的、身體被生生撕裂絞碎的劇痛。醒來時，躺在簡陋的休息室，一個人，
手腕上的紅繩被冷汗浸得顏色發(fā)暗，黏在皮膚上。醫(yī)生冷漠的聲音還在耳邊：“月份小，
好好休息就沒事了。年輕人，不懂事……”我拖著虛軟的身體回家，他問我臉色怎么這么差，
我說可能是期末考試太累了。他信了，忙著給我燉湯補身體。
那條染了冷汗和隱晦血污的紅繩，我后來偷偷解了下來，洗干凈，卻再也戴不回去了。
它和那個沒能來到世上的小生命一起，被鎖進了抽屜最深處，
成了一個只有我知道的、潰爛流膿的傷疤。眼淚早就流干了。此刻眼眶干澀得發(fā)痛。
5黑暗中，我無聲地咧開嘴，像一個扭曲的鬼魅。新編的紅繩硌著腕骨，
提醒著我剛剛親手抹殺了一個新的可能。我慢慢走到書桌前，打開最底下的抽屜。
里面放著一些舊物。指尖摸索，
觸到一個冰涼的小小的硬物——那是一把很小的、樣式古老的黃銅鑰匙。它對應(yīng)的，
是書房里那個帶鎖的舊抽屜。父親去世后，那抽屜的鑰匙就一直由我保管著。
沈聿白從不過問，他信任我。那里面，不止有我的舊紅繩。還有……母親的東西。
一些舊照片，幾本日記，還有……她去世前服用的那種特效藥的藥瓶?？樟说钠孔?。
標簽上的字跡有些模糊了，但那個拗口的化學(xué)名稱，我后來查過無數(shù)次。母親不是病死的。
至少，不完全是。父親當年帶來的那個年輕女人，身上總是帶著一種甜膩的香水味。那味道，
和母親藥瓶里后來殘留的細微異味，很像。母親的身體原本是有起色的，
卻在那個女人頻繁來訪后急速衰竭。我沒有證據(jù)。父親把一切都處理得很干凈。
悲傷欲絕的丈夫形象扮演得無懈可擊。那瓶有問題的藥，被我偷偷藏了起來，
成了唯一的、無法指證任何人的物證。現(xiàn)在，林薇出現(xiàn)了。
帶著和她相似的、那種看似柔弱無辜的氣質(zhì)。沈聿白像當年的父親，
被這種氣質(zhì)迷得暈頭轉(zhuǎn)向。歷史總在驚人地重復(fù)，像個惡毒的輪回。我握緊了那把黃銅鑰匙，
冰冷的金屬棱角深深嵌入掌心。這一次，不會了。6我不會是母親。
林薇也別想成為那個勝利者。破壞？不，那太便宜他們了。我要的是徹底摧毀。
摧毀他們賴以建立幸福的基礎(chǔ)，摧毀他們之間那可笑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