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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糙漢嬌娘致富斗極品 小甜一 219730 字 2025-08-25 04: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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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又連著下了兩場小雪,羽毛似的飄滿村屋后的山嶺。

杏花村的百姓還沉浸在新春佳節(jié)的喜慶中,但也有勤快的人家已經(jīng)開始做活,為新一年的生計忙碌。

祁崢裹著老舊的軍需棉襖坐在老馬背上,握著韁繩的手被凍得通紅,胡子拉碴的臉上鼻尖通紅,嘴唇干裂。

他顧不上整理自己,只一心往家趕。

行軍,加上打仗,他離開家前前后后加起來有四年多,也不知道家里老娘和妹妹怎么樣了。

村口老槐樹枝椏掛著未化的雪團(tuán),有點像戰(zhàn)場上敵軍副將被砍下的頭顱——他就是用這雙手提著三顆人頭換了賞銀,想著回家后給娘和妹妹都好好置辦一番。

娘辛苦了一輩子,該吃點好的穿點好的,妹妹也有十歲了,這個年齡的姑娘肯定都愛美,到時候帶她去鎮(zhèn)里裁幾身顏色鮮亮的新衣裳。

馬蹄踩碎冰碴子,又慢走了半個時辰,總算是讓他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村落。

正月的天太冷,村頭的小溪都凍住了,以至于此刻沒人在此漿洗衣裳。

在祁崢的印象里,這一向是村里嬸娘大媽們的聚集地。

天氣暖和的時候,這條溪流的水近乎清澈見底,婦人們的嘈雜八卦聲和搗衣棍的敲打聲混雜在一塊。

路過的狗都得被她們議論一番誰家的狗只知道吃,誰家的狗看家又護(hù)主。

在第一個巷子口右拐后,祁崢一眼望見自家土坯房的煙囪飄著裊裊的炊煙。

往年這時候,娘總會在灶前煮著肉,灶臺墻根貼著新?lián)Q的灶王像。

將老馬的韁繩系在家門前的柳樹上,祁崢將包裹甩到背上。

推開柴門,祁崢踩著積雪進(jìn)了院子。

院子里的一切雖然破舊但還算干凈,透過紙糊的窗戶,祁崢看到了東屋窗邊一道女人的身影,懷里似乎還抱著一個看起來三四歲大的男孩。

戰(zhàn)場上養(yǎng)成的警覺讓他即刻意識到這道身影不屬于他常年臥病咳嗽的母親。

“誰在里頭?”他開口的聲音里帶著北疆寒風(fēng)刮過的沙礫感。

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露出涂著粉、長眼尖鼻一張臉:“你誰啊?”

女人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樣子,臉上堆起笑,懷里抱著個穿紅襖的男童,耳垂上的銀墜子晃得人眼暈。

祁崢皺眉后退半步,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我是這家的兒子,祁崢。你是誰?”

女人臉色微變,很快又笑起來:“原來是崢哥兒!我是你爹新娶的媳婦王氏,快進(jìn)屋,你爹去村里雜貨鋪打酒了?!彼齻?cè)身讓路,祁崢注意到她腳上穿著嶄新的棉鞋。

祁崢瞳孔驟縮,盯著那孩子肉乎乎的小臉:“什么叫新娶的媳婦?那我娘呢?”

王氏眼神閃爍,“早沒了,埋在后山呢,你走那年秋天你娘就咽了氣,如今墳頭都長草了。”

堂屋中央擺著張方桌,桌上擺著過年剩下的肉和酒,墻角立著口衣柜,柜門開合間露出里面的鮮亮顏色。

“咽了氣”三個字無限循環(huán)在祁崢失神的意識中,不過四年的時間,母親就已經(jīng)成了后山的一個墳塋……

他想起臨走前那個霜重的清晨,母親忍著咳嗽,給他塞了幾個煮雞蛋和大餅。

那聲音還猶在耳邊,人卻已化作后山的一抔黃土。

喉頭涌起腥甜,祁崢卻硬生生咽了回去。

四年的北疆戰(zhàn)場,他見過太多生死。

母親身體一直不好,他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還是難免安慰自己心存僥幸罷了。

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祁崢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清醒。

“小禾!”灶房里傳來動靜,祁崢走過去,就看到扎著灰色布條的纖細(xì)身影正踮腳往水缸里舀水。

十歲的姑娘身形單薄得像片隨時會被風(fēng)吹走的枯葉,補(bǔ)丁摞補(bǔ)丁的粗麻衣裹著嶙峋骨架,手腕上還留著新鮮的淤青。

“小禾?!逼顛樂泡p聲音走近,卻見妹妹像被驚雷劈中的麻雀般抖了一下。

他這才注意到小禾左臉有些腫,耳垂上結(jié)著凍瘡的痂,袖口露出的手腕上纏著已經(jīng)看不清本來顏色的繩套。

祁崢認(rèn)出,那是母親給他們兄妹倆編的紅繩手鏈,他手上也有一條。

“哥……”小禾嘴唇凍得發(fā)紫,突然哇地哭出聲,卻又猛地捂住嘴,一臉驚恐,像是在害怕著什么。

祁崢還能有什么不明白,自古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澳愀缯f,誰欺負(fù)你了,哥一身的力氣,誰欺負(fù)你,哥就揍他!”

小禾嗚嗚咽咽的哭了半晌,一邊哭一邊抽泣著將王氏是怎么進(jìn)門、以及進(jìn)門后怎么苛待她、拿她當(dāng)丫鬟的事都說了出來。

祁崢卻從妹妹的話中迅速捕捉到了另一層——娘奄奄一息的那幾天,爹一直不在家,每次回來也都臉色發(fā)虛;娘走后不到兩個月,就又娶了王氏進(jìn)門。

再推測那孩子的年紀(jì),這兩人分明是在他娘還沒死的時候就……

祁崢轉(zhuǎn)頭看向那女人,橫眉倒豎,怒道:“你都對小禾干了什么?”

“崢哥兒這是說啥呢?”王氏嗑著瓜子笑,“小禾幫她二嬸洗年貨盆時滑了一跤,不是什么大事……”

“洗年貨盆?”祁崢抬腳將腳邊的木盆沖王氏踢了過去,“大正月的讓她用井拔涼水洗缸?”

木盆砸向火盆,炭火星子濺在女人繡鞋上,燙出幾個焦洞。

王氏尖叫著把孩子護(hù)在身后,炕桌上的糖酥撒了一地,但依舊牙尖嘴利道:“她是祁家姑娘,干點活兒怎么了?難不成要學(xué)城里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

祁崢怒不可遏,狀似要吃人,“就你兒子金貴,我妹就活該當(dāng)牛做馬嗎?你這個心思歹毒的東西!”

王氏從來沒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頓時又惱又氣,尖銳的嗓子幾乎破音,“她一個姑娘家賠錢貨,早晚要嫁出去的,有她口吃的就行了,窮講究那些干啥?”

祁崢冷哼了聲,“你也是女的,照你這么說,也是賠錢貨,怎么有臉在我家又是瓜子又是棉襖的?”

王氏臉色漲得通紅,“祁崢,我是你娘,你怎么說話的?”

祁崢頓時像被激怒的豹子一般,從頭到腳露出了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殺氣,“你自己剛才都說了,我娘在我離家?guī)讉€月就咽了氣,我哪來的娘?”

祁大海拎著酒葫蘆從外面回來,看到院子里多出來的一個人當(dāng)下愣了一會,但到底是自己親兒子,不用別人說,祁大海很快認(rèn)出這是自己離家四年多的兒子。

居然好好的回來了?也是,他這兒子打小一身蠻勁,就算上了戰(zhàn)場,只怕也沒幾個人是他對手。

等等!祁大海忽然想到,朝廷打了勝仗的事已經(jīng)傳遍了;自家兒子既然全須全尾的回來,怎么也能得幾兩銀子的賞錢吧?

思及此,祁大海深吸口氣,按捺住心口的焦躁,溫聲道:“崢哥兒,你能安生回來是喜事,又是大過年的,別吵吵......你娘走得突然,家里沒個女人操持又實在不像樣,我才娶了王氏......”

祁崢一腳踹翻火盆,炭灰撒了滿地,“沒個女人不像樣?好啊,既然你娶她回來是讓她伺候你的,那她指使小禾做這做那的時候你是瞎了還是啞巴了?”

“祁大海,小禾可是你親女兒,你就任由繼母虐待她在那理所當(dāng)然的當(dāng)睜眼瞎,你們倆就不怕遭雷劈!”

“祁崢!”王氏被罵急了,隨手抓起木舀砸過來,卻被祁崢反手接住,“我看你也不是回來過安生日子的,既然看不過,那就給我滾,別以為你在外面闖蕩了兩年回家就能充大爺?!?/p>

隔壁住著的祁二叔和二嬸趙氏聽到動靜也從屋里出來,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神情。

祁崢余光覷著滿臉心虛的祁大海,止不住的冷笑,“你給我實話說,我娘沒死的時候,你們是不是就勾搭在一塊了?”

“你敢發(fā)誓,那孩子不是你在我娘病重時和這賤人勾搭成奸有的?”

祁大海心虛,面上卻不肯落了老子的威風(fēng),虎著臉道:“你出去一趟翅膀硬了是不是?老子做什么還需要向你交代?你娘病倒,家里里外連個干活的人都沒有、我回家連個熱菜熱湯都吃不上,你這臭小子知道個屁!”

祁崢懶得和這狼心狗肺的一對男女繼續(xù)掰扯,直接找來了村里的里正,請他主持公道、順便分家。

他不可能和害死他娘的人同住一個屋檐下,也不可能和一個曾經(jīng)虐待他妹妹的人重修于好。


更新時間:2025-08-25 04:17: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