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
晏刻站在門口,看到屋內(nèi)的情景,愣了一下。
只見裴九盤腿坐在床上,神情淡漠,宛如入定的高人。
而另一個叫林小白的練習(xí)生,則像個小丫鬟一樣,恭恭敬敬地站在床邊,手里還端著一杯剛倒的熱水。
至于另外兩個,則縮在自己的床鋪上,用被子蒙著頭,瑟瑟發(fā)抖。
這宿舍的氛圍……怎么這么詭異?
“晏導(dǎo)?”裴九看了他一眼,“有事?”
晏刻回過神來,連忙換上一副恭敬的笑容,走了進來。
他今天穿得格外……樸素。
一身中式盤扣的黑色褂子,手上戴著一串佛珠,渾身上下再也看不到一件金屬飾品。
最重要的是,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和昨天判若兩人。
雖然眼下還有些青黑,但眉宇間那股縈繞不散的陰郁之氣,已經(jīng)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后余生的清爽。
“大師!”晏刻一開口,就把旁邊的林小白嚇了一跳。
堂堂頂流大導(dǎo)演,竟然叫九姐“大師”?
“我……昨晚按您說的做了。”晏刻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后怕和激動,“真的……真的太神了!”
他昨晚回到家,心里七上八下的。
但還是按照裴九的吩咐,在亥時,將那道黃符燒成了灰,兌水,屏著呼吸,一口悶了。
那味道,一言難盡。
喝完之后,他就在客廳中央盤腿坐下。
剛開始,什么動靜都沒有。
就在他以為自己是不是被騙了的時候,異變,發(fā)生了。
他清楚地聽到,自己那顆三個月來一直隱隱作痛的臼齒里,傳來一陣“嘶嘶”的、像是蟲子蠕動的聲音!
緊接著,一股腥臭無比的黑氣,從他的嘴里冒了出來!
那黑氣在半空中,竟然凝聚成了一張模糊不清、充滿怨毒的人臉,尖嘯著就想往他身體里鉆!
當時,他嚇得魂都快飛了。
但想起裴九的囑咐,他死死咬著牙,不敢動,不敢睜眼。
就在那張人臉快要碰到他的時候,他肚子里那碗符水,突然涌起一股灼熱的暖流。
暖流瞬間沖遍全身,最后匯聚到他的口腔。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在他腦海中炸開。
那張人臉,像是被硫酸潑中,瞬間消融在了空氣中。
之后,一切都恢復(fù)了平靜。
他一直坐到天亮,才敢睜開眼。
第一件事,就是沖到鏡子前。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牙,不疼了。
那種附骨之疽般的疼痛,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一刻,他真的有種想給裴九跪下的沖動。
那一百萬,花得太值了!簡直是白菜價!
“嗯?!?/p>
聽完晏刻繪聲繪色的描述,裴九的反應(yīng),只有一個字。
仿佛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晏刻看著她這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愈發(fā)覺得高深莫測。
他從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張銀行卡,雙手奉上。
“大師,這里面是一千萬。一百萬是昨天的酬勞,另外九百萬,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您務(wù)必收下?!?/p>
他想得很清楚。
這種能救命的真大師,必須得用錢,狠狠地砸,牢牢地抱住大腿!
然而,裴九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張卡。
“不必?!?/p>
晏刻一愣。
不要?
連一千萬都看不上?
這……這才是真正的高人風(fēng)范?。?/p>
“錢,對我無用?!迸峋啪従彽?,“不過,你若真想報答我……”
“您說!”晏刻立刻挺直了腰板,洗耳恭聽。
裴九的目光,從他身上,移到了門口。
此刻,門口已經(jīng)圍了不少聞訊趕來看熱鬧的練習(xí)生和工作人員。
秦雨露也在其中。
她看著晏刻對裴九那副恭敬到近乎諂媚的態(tài)度,氣得指甲都快嵌進肉里了。
怎么會這樣?
晏刻不是最討厭裴九嗎?
為什么一夜之間,態(tài)度就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裴九那清冷的聲音,在走廊里響起。
“我要她,”裴九抬起手,纖細的手指,隔著人群,準確無誤地指向了臉色煞白的秦雨露。
“C位出道?!?/p>
不,不對。
裴九的話,還沒說完。
她的手指,微微一動,從秦雨露的身上,移到了她旁邊,那個一臉懵逼、完全狀況外的自己身上。
“我要我,C位出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