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直播間的彈幕，也出現了瞬間的停滯。
“主……主播，你別開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蹦腥烁尚α藘陕?，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他的身后，是宿舍白色的墻壁，以及上鋪垂下來的床簾。
空無一人。
“呵呵，我就說嘛……”他轉回頭，剛想繼續(xù)調侃，卻對上了裴九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
“她穿著紅色的連衣裙，長頭發(fā)，臉很白?！?/p>
裴九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冰錐，狠狠刺入男人的心臟。
“她現在，正把臉貼在你的后頸上，對著你的耳朵……吹氣。”
男人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凈凈。
一股冰冷的、帶著濕氣的寒意，毫無征兆地，從他的后頸處，蔓延開來。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耳邊，真的有“呼呼”的微風。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男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連人帶椅地摔倒在地上。
他手腳并用地往后爬，驚恐地看著自己剛才坐著的位置，仿佛那里有什么洪水猛獸。
直播間，徹底炸了。
【臥槽！臥槽！臥-槽！真的假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演技……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不是，你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裝的啊！是真的嚇到了！】
【救命！我現在一個人在家，我不敢回頭了！】
屏幕前，裴九看著那個嚇得快要魂飛魄散的男人，眉頭微蹙。
“別怕，她沒有惡意?！?/p>
“她是你去年夏天，在學校人工湖邊，救下的那個落水女孩?！?/p>
聽到這話，男人停止了掙扎，愣住了。
他想起來了。
去年暑假，確實有個女孩因為失戀，跳湖自殺，被他恰好碰到，救了上來。
后來，女孩被送去了醫(yī)院，再后來……他就沒聽過她的消息了。
“她……她……”男人顫抖著問，“她不是……沒死嗎？”
“救護車來之前，她就已經斷氣了。”裴九淡淡道，“但因為你救了她，她的一縷魂魄，就一直跟著你?！?/p>
“她把你，當成了她的‘夫君’。”
“她跟著你，是想‘報恩’，只是陰氣太重，反而損了你的陽氣和桃花運。所以，你才會一直體弱多病，找不到女朋友?！?/p>
男人聽得目瞪口呆，冷汗涔涔。
原來……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他這一年來，總是莫名其妙地生病，做什么事都不順，跟女生告白，次次被拒！
“那……那大師，我該怎么辦??？”他現在對裴九的稱呼，已經自動從“主播”升級成了“大師”。
“去學校西邊的土地廟，給她上三炷香，告訴她，人鬼殊途，你陽壽未盡，讓她安心去投胎，莫再糾纏?！?/p>
裴九頓了頓，又補充道：“記得多燒點紙錢，就當是……分手費了?！?/p>
男人聞言，如蒙大赦，對著屏幕，一個勁地磕頭。
“謝謝大師！謝謝大師！我馬上去！馬上去！”
說完，他手忙腳亂地掐斷了連麥。
直播間里，安靜了幾秒后，彈幕以一種井噴式的姿態(tài)，徹底爆發(fā)了。
【我靠！我靠！我人傻了！這是我免費能看的內容嗎？】
【這也太玄乎了吧？真的不是劇本嗎？】
【樓上的，你找個演員，給我演一個剛才那種被嚇到魂飛魄散的表情看看？】
【大師！大師！選我選我！我也想算！】
一時間，整個直播間的風向，都變了。
不再是清一色的辱罵和嘲諷，開始出現了大量的“大師”、“求算”的字眼。
裴九看著自己腦海里，那正在以驚人速度上漲的功德值，滿意地點了點頭。
效果，不錯。
她沒有耽擱，立刻開啟了第二位隨機連麥。
這一次，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妝容精致的女網紅。
“大師你好！”女網紅一上來，就笑得一臉甜美，“我想請您幫我算算，我的事業(yè)運怎么樣？我什么時候，能火成一線大咖呀？”
裴九看了她一眼，準確地說，是看了看她身后那富麗堂皇的、別墅客廳一樣的背景。
然后，她緩緩開口，問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問題。
“你家里的浴缸，是不是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