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世界修正力在作祟?！?/p>
系統(tǒng)聲音毫無起伏。
【世界本身擁有“慣性”，會自發(fā)地修正過于離譜的情節(jié)偏離。你的靈根是關鍵節(jié)點，它沒被奪走，世界法則便可能從別處給姜芷柔找補?！?/p>
【當然，也可能是化丹宗為了挽尊，放出的假消息?！?/p>
【穩(wěn)住道體不等于彌補好道體?！?/p>
【至于閉關，道體不穩(wěn)也能強行提升修為，無非是根基虛浮，風險極高。想必是用了什么天材地寶，強行續(xù)上了?！?/p>
顧星瀾輕搖折扇，眼睛緊緊鎖在葉璇璣身上，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看來，小師妹的麻煩，還沒完呢?！?/p>
洞府外的議論聲因為“麻煩”二字再次炸開。
“嘶……我們歸元宗，怕不是真收了個燙手山芋……”
“何止是燙手山芋，我看是招禍的根苗！化丹宗家大業(yè)大，隨便動動手指頭，我們都得喝一壺！”
質(zhì)疑的目光如芒在背。
葉璇璣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直到那些聲音漸漸平息，她才慢悠悠嘆了口氣。
那口氣里，滿是看透世事的滄桑。
“二師兄，你這就不懂了?！?/p>
她一開口，全場的焦點重新回到她身上。
顧星瀾桃花眼一瞇，折扇輕搖的動作緩了下來。
“哦？”
“化丹宗此舉，在我看來，并非福緣，而是豪賭。”
葉璇璣終于抬眼，直視著他。
“姜師妹的道體是殘缺的，對吧？”
她豎起一根食指，像是在敲著無形的黑板。
“一個有裂痕的法寶，修仙界的行話叫什么？”
她頓了頓，眼神掃過全場，包括一旁滿臉困惑的楚懷真長老。
“叫‘不良資產(chǎn)’?！?/p>
這四個字砸出來，在場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愣住了。
楚懷真長老更是下意識地捋了捋胡須，滿臉困惑。
葉璇璣沒有理會他們，繼續(xù)輸出。
“化丹宗現(xiàn)在的做法，就是不計成本地往這個‘不良資產(chǎn)’里投入天材地寶?！?/p>
“試圖營造一種‘她還很值錢’的虛假繁榮。”
“化丹宗說的是什么？是穩(wěn)住道體！”
“穩(wěn)住道體不等于彌補好道體！”
她環(huán)視一圈，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各位，泡沫吹得再大，終究是泡沫?！?/p>
“一根針，就能戳破。”
話音未落，她指了指自己。
“而我呢？”
“根基完好，天靈根貨真價實?！?/p>
“這是什么？”
她轉(zhuǎn)向楚懷真長老，眼神誠懇。
“這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優(yōu)質(zhì)資產(chǎn)’?！?/p>
“長老，當初化丹宗想的，就是犧牲我這個‘優(yōu)質(zhì)資產(chǎn)’，去填他們‘不良資產(chǎn)’的窟窿?！?/p>
“現(xiàn)在沒辦成，只好打腫臉充胖子，繼續(xù)往無底洞里砸錢?！?/p>
“這兩個選擇題，您說，哪個更劃算？”
楚懷真長老徹底聽傻了，嘴巴半張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良資產(chǎn)？優(yōu)質(zhì)資產(chǎn)？泡沫？
這都什么跟什么？
顧星瀾臉上的玩味，終于徹底收斂。
他猛地合上折扇，用玉質(zhì)的扇骨一下下敲擊著掌心，發(fā)出清脆而有節(jié)奏的聲響。
“小師妹好一套驚世駭俗的商賈之言?！?/p>
他的語氣冷了下來。
“但修行問道，講求本心與天道，豈能與凡俗的銅臭混為一談？你這是在侮辱仙道！”
“師兄又錯了?！?/p>
葉璇璣搖了搖頭，神情痛心疾首，仿佛在看一個不開化的頑石。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p>
“宗門運勢，家族興衰，商行盈虧，其‘底層邏輯’并無二致?！?/p>
“皆是資源的博弈，氣運的流轉(zhuǎn)?！?/p>
她向前一步，帶著莫名的壓迫感。
“你看不透，只因你的‘格局’，還停留在術法神通的層面。”
“底層邏輯……格局……”
楚懷真長老喃喃自語，每一個新詞都像一顆驚雷，在他平靜的道心湖里炸起滔天巨浪。
顧星瀾搖著扇子的手，第一次停了。
他那雙總是帶著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葉璇璣，仿佛要將她從里到外看個通透。
“好?！?/p>
他從齒縫里吐出一個字，打破了死寂。
“既然小師妹的道如此與眾不同，那師兄就更好奇了。”
他收斂了所有風流不羈，用極具侵略性的眼神審視。
“你的道，究竟是什么？”
他想看看，葉璇璣這個看似淺薄的葫蘆里，裝的到底是什么驚世駭俗的藥！
“我的道很簡單?！?/p>
葉璇璣扯出一個程式化的職業(yè)假笑。
“核心就四個字——認清賽道?！?/p>
“賽道？”
顧星瀾重復了一遍這個新奇的詞匯。
“對，賽道。就是你跟誰、在哪條路上競爭。”
葉璇璣信手拈來，前世給甲方提案的勁頭全使了出來。
“比如你們的姜仙子，她的賽道就是‘美強慘’?！?/p>
“一路靠著天賦異稟和不停受傷，博取同情，收割資源。這是她的‘核心競爭力’?！?/p>
她無視了周圍人下巴掉了一地的呆滯模樣，繼續(xù)道：
“而我的賽道是什么？”
“是‘無為而治’。”
“我不跟她爭，不跟她搶。她走她的陽關道，我睡我的獨木床?！?/p>
“這，就叫‘差異化競爭’?！?/p>
顧星瀾被這套理論砸得有些發(fā)懵，但他反應極快，立刻抓住了最致命的漏洞。
“一味避讓，將所有機緣拱手讓人？長此以往，與廢物何異？”
“格局小了不是？”
葉璇璣痛心疾首地看著他。
“師兄，你只看到了‘讓’，沒看到‘無為’的本質(zhì)，是建立自己的‘護城河’！”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的天賦，我的認知，就是我的護城河。”
“姜芷柔可以靠吐血博同情，但她能講出我剛才這些嗎？”
“她能看透宗門發(fā)展的‘底層邏輯’嗎？”
“不能！”
葉璇璣自問自答，斬釘截鐵。
“這就是我的‘不可替代性’！”
“所以，我不需要去爭搶那些一時的資源。我只要躺著，就會有人像大師兄一樣，慧眼識珠地來‘投資’我。”
“懂了嗎？”
“這叫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p>
不在場的蕭北辰，突然重重打了個噴嚏。
顧星瀾，徹底說不出話了。
他感覺自己的七竅玲瓏心，在這套歪理邪說面前，就像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周圍的弟子們更是聽得云里霧里，但他們看向葉璇璣的眼神，已然帶上了深深的敬畏。
看著全場的反應，葉璇璣在心里給自己點了個贊。
成了，都沒用【言出法隨·忽悠瘸了】，就把人忽悠瘸了。
然而，當她的目光與顧星瀾對上時，心中卻猛地一沉。
對方眼中，先前那點防備和玩味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
變成一種看到了絕世珍寶的、帶著強烈占有欲的……興奮。
那是一種獵人盯上獵物，或者說，是頂級投資人發(fā)現(xiàn)“超級潛力股”時才會有的精光。
葉璇璣心中警鈴大作。
完了，玩脫了。
之前那副指點江山的“人生導師”氣場瞬間垮掉，換上了一副咸魚般的生無可戀。
她打了個秀氣的哈欠，眼角逼出生理性的淚花，聲音也懶洋洋的。
“行了，今天的免費公開課到此結束。”
她對著眾人擺了擺手，像在驅(qū)趕蒼蠅。
“我累了，要睡覺?！?/p>
“沒事別來晃悠，有事也盡量別來?！?/p>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砰”的一聲，干脆利落地關上了洞府大門。
門外，留下一群在風中凌亂的同門。
還有一個手持折扇，嘴角笑意徹底僵住的二師兄。
僵硬只持續(xù)了一瞬。
顧星瀾緩緩垂下眼簾，遮住了眸中駭人的精光。
他再次展開折扇，慢條斯理地輕搖著。
嘴角的弧度重新勾起，卻沒了先前的玩味，反而多了一絲志在必得的堅定。
“優(yōu)質(zhì)資產(chǎn)……差異化競爭……護城河……”
他低聲念著這幾個古怪又迷人的詞，忽然輕笑出聲。
“投資嗎？”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p>
小師妹，你這個優(yōu)質(zhì)資產(chǎn)，師兄我，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