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琛走的第一天,溫氏出了事。
一大早被電話吵醒,助理聲音焦急:“溫總,城南項目的合作方突然撤資了!”
我瞬間清醒:“怎么回事?”
“說是...說是沈氏施壓。”助理猶豫道,“現(xiàn)在資金鏈斷裂,項目可能要停擺。”
心臟猛地一沉。城南項目是溫氏翻身的希望,也是我和顧景琛合作的第一個項目。
趕到公司時,會議室已經亂成一團。股東們面色凝重,見我進來紛紛發(fā)難:
“溫婉,當初你說和顧氏合作萬無一失!”
“現(xiàn)在沈氏明顯是針對你,連累整個溫氏!”
我攥緊拳頭:“我會解決?!?/p>
“怎么解決?”沈司寒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他帶著律師悠閑踱步,像逛自家后花園。
“驚喜嗎?”他俯身撐在我椅背上,“前妻。”
股東們面面相覷,有人已經開始賠笑:“沈總怎么來了...”
“來看看溫總怎么收拾爛攤子?!彼讣馇弥烂?,“要不要我?guī)兔??條件很簡單——”
他湊近我耳邊,聲音只有我們能聽見:“回到我身邊?!?/p>
我猛地站起身:“做夢?!?/p>
“那等著溫氏破產吧。”他冷笑,“順便告訴你,顧景琛在新加坡的項目也黃了,現(xiàn)在自身難保。”
會議室鴉雀無聲。我指甲掐進掌心,強迫自己冷靜:“各位先散會,我會給大家交代?!?/p>
人群散去后,沈司寒拽住我手腕:“溫婉,別給臉不要臉?!?/p>
我甩開他:“沈司寒,我們離婚了。”
“離婚?”他嗤笑,“你身上哪處我沒碰過?現(xiàn)在裝什么清高?”
惡毒的話像刀子扎進心口。我揚手欲揮,卻被他抓住手腕。
“省省吧?!彼昧σ煌疲阴咱勛苍跁h桌上,“給你三天時間考慮?!?/p>
他摔門而去,我癱坐在椅子上,渾身發(fā)冷。
手機震動,是顧景琛發(fā)來的早安短信。他那邊應該是凌晨,背景音還有鍵盤敲擊聲。
“起床了嗎?記得吃早餐?!?/p>
眼淚突然涌上來。我深吸口氣,回復:“起了,你忙完了早點休息。”
不能讓他知道。他已經在應對麻煩,不能再分心。
一整天都在四處求人,卻處處碰壁。沈氏的影響力比想象中更大,沒人敢得罪他。
傍晚時,我獨自坐在空蕩的辦公室,看著城南項目的規(guī)劃圖發(fā)呆。
手機亮起,顧景琛發(fā)來視頻邀請。我慌忙補妝,擠出笑容才接起。
“在加班?”他背景是酒店房間,眼下帶著倦色。
“嗯,處理點文件?!蔽夜首鬏p松,“你那邊順利嗎?”
他頓了頓:“還好?!彪S即轉移話題,“今天有沒有想我?”
“...有?!?/p>
他笑起來,聲音透過電流格外磁性:“我也想你。特別想?!?/p>
窗外突然下雨,雷聲轟鳴。視頻那邊他皺眉:“你那邊打雷?記得關窗?!?/p>
“好?!蔽冶亲影l(fā)酸,“你...什么時候回來?”
“后天下午。”他敏銳地察覺什么,“出事了?”
“沒有?!蔽一琶u頭,“就是問問。”
沉默片刻,他輕聲說:“溫婉,別騙我。”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沈司寒的聲音傳來:“考慮好了嗎?我的前妻——”
視頻瞬間掛斷。
我臉色煞白地看著沈司寒:“誰讓你進來的?”
“整個溫氏都快姓沈了,我哪兒不能進?”他扔來一份文件,“簽了它,城南項目還能活?!?/p>
是份股權轉讓協(xié)議,要求我無償交出所有溫氏股份。
“你休想!”
“那就等著看溫氏破產?!彼湫?,“順便告訴你,顧景琛在新加坡栽了跟頭,顧氏股價今早暴跌30%?!?/p>
雷聲炸響,我跌坐在椅子上。
原來顧景琛說的“還好”,是在騙我。
沈司寒俯身捏起我下巴:“選吧,是守著那份癡心妄想等死,還是回到我身邊?”
我狠狠打開他的手:“我寧愿死?!?/p>
“有骨氣。”他鼓掌,“那就看看,你的骨氣能撐幾天?!?/p>
他摔門而去。我癱在椅子上,手機瘋狂震動。
顧景琛發(fā)來十幾條消息:
“剛才是不是沈司寒?”
“他來找你了?”
“接電話溫婉!”
最后一條是:“我改簽了航班,明早到?!?/p>
雨越下越大,我望著窗外模糊的城市,突然想起大學時某個雨夜。
我因為父親公司出事躲在圖書館哭,顧景琛找遍全校,最后在書架角落發(fā)現(xiàn)我。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脫下外套裹住我,背著我一步步走回宿舍。
那時他說:“溫婉,以后所有難事,我都陪你扛。”
手機亮起,是他新發(fā)的消息:
“別怕,我回來了?!?/p>
淚水模糊屏幕,我顫抖著回復:
“等你?!?/p>
這一夜格外漫長。凌晨時分,我突然接到銀行電話。
“溫總,剛剛有一筆三億的注資打入項目賬戶,署名是...”對方頓了頓,“顧景琛個人賬戶。”
我震驚地坐起身:“他哪來這么多現(xiàn)金?”
“似乎是抵押了顧氏股份?!便y行經理小聲說,“現(xiàn)在沈氏那邊突然松口了,說都是誤會...”
窗外雨停了,天邊泛起魚肚白。
我握著手機,心臟狂跳。三億現(xiàn)金,抵押股份...他這是賭上全部身家。
晨光熹微時,辦公室門被推開。
顧景琛站在門口,風塵仆仆,眼下烏青,西裝皺得不像話。
可眼睛亮得驚人。
“解決了。”他聲音沙啞,“沈司寒不敢再動你。”
我沖過去抱住他,聞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混著雨水的潮濕。
“你瘋了...”我哽咽,“萬一...”
“沒有萬一?!彼o緊回抱我,“輸光了也沒關系,從頭再來就是?!彼p笑,“反正你養(yǎng)我?!?/p>
我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嘴角有傷:“這又是怎么回事?”
“和沈司寒通了電話。”他輕描淡寫,“語言溝通不了,只好物理溝通?!?/p>
我這才注意到他指節(jié)紅腫,顯然是和人動了手。
“顧景?。 蔽矣謿庥旨?,“你三十歲的人了還打架?”
“他動你?!毖凵耋E然變冷,“沒廢了他算客氣?!?/p>
陽光終于穿透云層,落在他身上。我看著他疲憊卻堅定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這七年,我們誰都沒有放下。
“景琛,”我輕聲問,“新加坡的項目...”
“黃了?!彼谷怀姓J,“著了沈司寒的道?!彪S即挑眉,“不過搶了他東南亞市場,不虧?!?/p>
原來他早有后手。
窗外傳來急促的剎車聲。沈司寒帶著一群人沖進辦公樓,叫囂聲隱約可聞。
顧景琛把我護到身后,慢條斯理地松了松領帶。
“怕嗎?”他回頭問我。
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笑了:“不怕。”
因為這一次,我們終于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