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驍像一塊破抹布,被扔進了城郊結(jié)合部一家散發(fā)著霉味和劣質(zhì)消毒水氣味的廉價旅館房間。房間狹小骯臟,墻壁斑駁,只有一張吱呀作響的鐵架床和一個布滿污漬的桌子。刀疤臉和另外兩個打手像看守犯人一樣盯著他。
“裴先生,地方簡陋,委屈你了?!钡栋棠樒ばθ獠恍Φ刈谖ㄒ灰粡堃巫由希N著二郎腿,“不過,總比號子里強點,對吧?現(xiàn)在,我們來說說,那20個億的‘誠意金’,你打算怎么還?”
“20億?!”裴驍失聲叫道,臉都綠了,“什么誠意金?那只是意向!根本沒簽合同!我哪來的20億給你們?!”
刀疤臉慢悠悠地掏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裴驍湊過去一看,渾身血液都涼了半截。那是一份偽造得極其逼真的“借款擔保協(xié)議”,上面赫然有他的簽名和指模!金額正是20億!擔保物是“未來視界”項目核心專利!簽名模仿得惟妙惟肖,指?!偷叵肫鸨槐a尦鰜戆词钟r,對方多按了好幾張空白紙!
“你們…你們這是敲詐!偽造!”裴驍氣得渾身發(fā)抖。
“敲詐?”刀疤臉嗤笑一聲,眼神陡然變得兇狠,“裴驍,你是不是忘了藍海是干什么起家的?詹姆斯先生的錢,是那么好拿的嗎?你當初拍著胸脯保證能搞定厲燃,拿到項目質(zhì)押權(quán),結(jié)果呢?你他媽把事情搞砸了!害得藍海暴露了,損失慘重!這筆賬,不找你算找誰算?!”
他站起身,走到裴驍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合同是真是假,法官說了算。不過,在法官看到這份合同之前…”他猛地揪住裴驍?shù)囊骂I(lǐng),把他狠狠摜在冰冷的墻壁上,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澳阕詈孟胂?,怎么把窟窿堵上!三天!三天之內(nèi),拿不出五千萬現(xiàn)金,或者等值的硬通貨,我就把你身上的零件一件一件拆下來,寄給你的前妻和那個叫岑晚的小情人!”
冰冷的墻壁貼著裴驍?shù)暮蟊常栋棠槆姵龅膸е鵁煶舻臒釟鈬娫谒樕?,死亡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他知道,這群人說到做到。
“我…我真的沒錢…”裴驍?shù)穆曇魩е耷唬^望地哀求,“我的錢都被凍結(jié)了…房產(chǎn)也被查封了…”
“沒錢?”刀疤臉松開手,任由裴驍癱軟在地,他掏出一部老式手機,撥通了一個視頻電話,然后把屏幕懟到裴驍眼前。
屏幕上出現(xiàn)的畫面,讓裴驍瞬間瞪大了眼睛,目眥欲裂!
畫面里,是他和前妻李蕓的家!客廳里,他年邁的母親正抱著他六歲的兒子,驚恐地看著闖入的幾個彪形大漢。孩子嚇得哇哇大哭。李蕓擋在老人和孩子面前,臉色慘白,聲音顫抖地質(zhì)問:“你們是誰?想干什么?”
一個打手對著鏡頭獰笑了一下,然后一腳踹翻了旁邊的茶幾!玻璃碎裂的聲音和孩子驚恐的尖叫聲刺耳地傳來!
“媽!小杰!蕓蕓!”裴驍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掙扎著想撲向手機。
“看到?jīng)]?”刀疤臉收回手機,語氣冰冷,“你老婆孩子老娘能不能活過今晚,就看你的表現(xiàn)了。三天,五千萬?;蛘摺氵x擇收尸?”他晃了晃手機,“這視頻,可是實時傳輸?shù)??!?/p>
裴驍癱在地上,像被抽掉了脊梁骨,身體篩糠般抖個不停。極致的恐懼和憤怒燒灼著他的理智。厲燃!都是厲燃逼的!還有岑晚那個賤人!如果不是她勾引自己,如果不是她慫恿自己轉(zhuǎn)移財產(chǎn)…對!岑晚!她那里還有錢!自己給過她不少現(xiàn)金和珠寶!還有那套公寓!
“岑晚!”裴驍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她有錢!我給了她很多錢!還有一套公寓!在濱江花園!值一千多萬!你們?nèi)フ宜”扑彦X和房子吐出來!”
“哦?”刀疤臉挑了挑眉,似乎有點興趣,“那個小明星?行,給你個機會。地址,鑰匙?!?/p>
裴驍像倒豆子一樣把岑晚的地址說了出來,還交代了備用鑰匙藏匿的位置。他現(xiàn)在只想禍水東引,只要能保住自己家人的命,岑晚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乎!
“算你識相?!钡栋棠樣浵滦畔ⅲ瑢ε赃呉粋€手下使了個眼色,“阿鬼,帶兩個人,去‘請’那位岑小姐過來做客。記住,要‘客氣’點?!?/p>
“是,刀哥!”叫阿鬼的壯漢獰笑著應(yīng)下,帶著兩個人推門出去了。
房間里只剩下裴驍和刀疤臉。裴驍像條死狗一樣癱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污穢的天花板。家人的安危像一把刀懸在頭頂,而岑晚即將面臨的厄運,讓他心底又升起一種扭曲的快意。賤人!讓你背叛厲燃,現(xiàn)在也嘗嘗被背叛的滋味!
時間在死寂和恐懼中一分一秒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旅館破舊的門被粗暴地推開。阿鬼回來了,臉色不太好看,手里拖著一個女人,像拖著一個破麻袋,狠狠摔在裴驍面前的地板上。
是岑晚。
她身上那件昂貴的香檳色禮服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樣子,沾滿了泥污。頭發(fā)散亂,臉上有清晰的巴掌印,嘴角破裂滲著血絲,一只高跟鞋也掉了,露出紅腫的腳踝。她蜷縮在地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眼神渙散,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羞辱。
“刀哥,人帶來了?!卑⒐磉艘豢冢皨尩?,這娘們一開始還不老實,想報警。哥幾個好好‘伺候’了她一頓,才老實了。不過,”他語氣有些懊惱,“錢沒拿到多少,搜遍了就找到幾萬塊現(xiàn)金和一些不值錢的破首飾。那套公寓,媽的,昨天剛被法院貼了封條!說是涉案財產(chǎn)!白跑一趟!”
“什么?!”裴驍和刀疤臉同時出聲。
裴驍是震驚和絕望——那套公寓是他最后的指望?。≡趺磿徊榉獾眠@么快?一定是厲燃!他連這一步都算到了!
刀疤臉則是暴怒!他猛地一腳踹在旁邊的鐵架床上,發(fā)出巨大的哐當聲,震得灰塵簌簌落下?!皬U物!”他指著地上的岑晚,又指向裴驍,“都是廢物!一個比一個沒用!錢呢?!老子要的五千萬呢?!”
岑晚被吼聲嚇得一哆嗦,掙扎著抬起頭,看到裴驍,眼中瞬間爆發(fā)出濃烈的恨意,聲音嘶啞地尖叫:“裴驍!你這個畜生!是你出賣我!是你讓他們來的!我殺了你!”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撲向裴驍,尖利的指甲狠狠抓向他的臉!
裴驍猝不及防,臉上頓時被抓出幾道血痕,火辣辣地疼?!百v人!你他媽瘋了!”他吃痛,反手一個耳光狠狠抽在岑晚臉上!
啪!清脆的響聲在房間里回蕩。岑晚被打得偏過頭去,嘴角的血流得更多了。
“夠了!”刀疤臉暴喝一聲,上前一腳把撕打在一起的兩人踹開。他眼神陰鷙地掃過像兩條喪家犬般的男女,心中的戾氣升騰到了頂點。五千萬沒著落,上面詹姆斯催得緊,他沒法交代!
他的目光落在岑晚被撕破禮服后露出的雪白肌膚上,又掃過她那張即使狼狽不堪依舊難掩美麗的臉,一個惡毒的主意冒了出來。
“錢,既然你們拿不出來…”刀疤臉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那就用別的‘東西’抵吧。”他對著阿鬼努了努嘴,“這妞長得還不錯,以前不是個小明星嗎?拍幾張‘好看’的照片和視頻,發(fā)給那些有特殊‘愛好’的老板們??偰軗Q點錢。至于你,裴驍…”他看向驚恐萬狀的裴驍,“賣器官太麻煩,把你扔到黑礦上挖煤,挖到死,也能慢慢還。”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岑晚聽懂了,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拼命磕頭,額頭撞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砰砰作響,“饒了我!求求你們!我再也不敢了!裴驍!救救我!救救我??!”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想去抓裴驍?shù)难澞_。
裴驍此刻自身難保,看著岑晚的慘狀,聽著刀疤臉的話,更是嚇得魂飛魄散。他猛地想起什么,眼中再次燃起瘋狂的火焰,對著刀疤臉嘶喊:“等等!刀哥!我有辦法!我知道厲燃的秘密!他有個致命的把柄!用這個跟他換錢!他一定會給的!一定!”
刀疤臉瞇起眼睛:“厲燃的把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