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悶熱的氣息迎面撲來,沒有絲毫涼意,但到底是比屋內渾濁的空氣要好聞一些。
蘇平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感覺沉悶的胸口輕快了一些。
小院里靜悄悄的。
有葡萄架,形成一片綠蔭。
陽光被切割成細碎的光斑,在地上投下晃動的綠影。
葡萄架下放著兩把藤編搖椅。
一把完全暴露在陽光下,一把有一半露在陽光下一半隱藏在陰影里。
蘇平拖著傷腳,一點點蹦到搖椅邊,幾乎是脫力地坐了下去。
藤椅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藤椅很燙,蘇平蹙了蹙眉,忍著沒跳起來。
半邊身子被陽光直射著,蘇平也懶得挪動,盡量將腦袋偏到陰影里。
她閉上眼,試圖睡一會兒。
可眼睛一閉,腦子里就全是沈重的影子。
她似乎看到他俯下身來,伸出手托住她的后頸,那只手滾燙,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將她拉向他,他的唇覆下來,干燥熾熱,他們舌尖糾纏,沈重的喉結滾動……
蘇平哀嚎一聲,伸手捂住臉。
真羞恥。
她竟然在回味之前那兩個吻。
“男人的滋味兒……真挺妙的?!绷中∶捭紤猩硢〉穆曇舴路鹩衷诙呿懫稹?/p>
蘇平猛地睜開眼,胸口劇烈起伏,臉頰燙得驚人。
她煩躁地晃了一下搖椅,吱呀聲在寂靜的小院里格外刺耳。
她低低地嘟囔了一句什么,重新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睡著就不會總想著沈重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通往小院的玻璃門響了一聲,有人出了門,朝著她走過來。
蘇平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她的直覺告訴她,來人是沈重。
來人走到她的身邊,一屁股坐到另一把搖椅上,搖椅發(fā)出更響亮的吱嘎聲。
下一瞬,那人跳了起來,罵道:“燙死了?!?/p>
蘇平想到自己坐下時滾燙的感覺,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緊接著,她聽到沈重也輕笑了一聲。
蘇平的身體有些僵硬,她沒有睜眼,假裝沒發(fā)覺多了個人。
她不說話。
沈重也不說話。
空氣粘稠得幾乎凝滯。
蘇平能感覺到沈重的視線正落在她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那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唇上,她忍不住抿了抿唇。
時間一分一秒都拉得格外漫長。
蘇平幾乎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咚咚咚,敲得胸腔生疼。
終于,她扛不住那無聲的壓迫,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惱意,猛地睜開眼。
沈重就站在她的身旁,靜靜地俯視著她。
偷看被抓包,他沒有絲毫慌亂,反而極輕微地挑了一下眉,嘴角似乎向上牽動了一下,又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蘇平的臉轟地一下,燒得更厲害了。
她狼狽地移開視線。
沈重突然彎腰,高大的身影瞬間籠罩下來。
蘇平眼前一暗,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沈重雙手抓住她搖椅的扶手,猛地用力一拖。
吱嘎——
她的搖椅被他強行拽著,拉到陰影里。
“不曬嗎?”沈重問。
“不……不曬。”蘇平結結巴巴地道。
沈重輕笑一聲,又將另一把搖椅拉到陰影里,緊挨著蘇平的搖椅。
兩把椅子嚴絲合縫地并排靠在一起,扶手幾乎要碰著扶手。
沈重一屁股坐下,搖椅再次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
蘇平心跳快了起來。
距離太近了。
近得能清晰地聞到沈重身上的煙草味兒和酒味兒,熱烘烘的,帶著極強的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