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第九重天牢,衛(wèi)哲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太白金星的話,像一塊巨石,砸進了他死水般的心湖,激起了萬丈狂瀾。
原來,他所處的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謊言。
神佛滿口的仁義道德之下,是骯臟不堪的權謀和血腥的清洗。
而他,一個微不足道的獄卒,卻被命運推到了這場風暴的中心。
“感覺怎么樣?”
孫悟空的聲音適時響起。
“感覺……很不好?!毙l(wèi)哲的聲音有些沙啞。
“哈哈,這就對了?!睂O悟空笑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但有時候,知道得越多,才越有活下去的可能?!?/p>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那只隨時可以被捏死的螞-蟻了?!?/p>
“你是一顆……讓他們感到硌腳的石子?!?/p>
衛(wèi)哲苦笑一聲:“石子,不還是隨時能被一腳踢開嗎?”
“那就要看這顆石子,夠不夠硬了?!睂O悟空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衛(wèi)哲,你現(xiàn)在的修為,太弱了?!?/p>
“陰煞之氣雖然能讓你快速增長仙氣,但那只是量的積累,沒有質(zhì)的變化?!?/p>
“遇到真正的高手,比如那個姓曹的太監(jiān),你連一招都接不住。”
衛(wèi)-哲默然。
他知道孫悟空說的是事實。
曹添那天釋放出的氣機,讓他連反抗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若不是敖廣橫插一杠,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你需要……真正的力量?!睂O悟空沉聲道。
“請大圣教我!”衛(wèi)哲毫不猶豫地說道。
“好?!?/p>
“你再附耳過來?!?/p>
衛(wèi)哲再次將耳朵貼在了觀察口上。
這一次,他沒有感覺到任何氣息。
但緊接著,他感覺自己的耳朵里,好像被塞進了一個什么毛茸茸的東西。
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摸,竟然從耳朵里,掏出了一根……金色的猴毛。
這根猴毛,和普通的毛發(fā)沒什么區(qū)別,只是顏色燦爛如金,入手卻輕若無物。
“這……這是?”
“俺老孫的救命毫毛?!睂O悟空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得意,“想當年,觀音姐姐送了俺三根,俺一根都沒舍得用?!?/p>
“這根,是俺自己拔的?!?/p>
“你可別小看它?!?/p>
“這里面,封印著俺老孫的一道……‘大圣真身’。”
“雖然只有本體萬分之一的力量,但……也足夠你用了?!?/p>
衛(wèi)哲的心,狂跳起來。
大圣真身!
那可是能與天地齊壽,與日月同庚的強橫肉體!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也足以毀天滅地了!
“只要你將仙氣注入其中,便可激發(fā)。但記住,你只有一次機會。”孫悟空的語氣變得無比凝重。
“不到生死關頭,絕不可輕易動用。”
“這是你……最后的底牌?!?/p>
衛(wèi)-哲小心翼翼地,將那根金色的猴毛,重新塞回了自己的耳朵里。
他感覺,自己揣著的不是一根毛,而是一座隨時可能爆發(fā)的火山。
“多謝大圣!”
“別急著謝?!睂O悟空打斷了他,“這猴毛,是給你保命的。但修行,終究還是要靠自己?!?/p>
“從今天起,俺老孫傳你《鴻蒙一氣訣》的第二篇?!?/p>
“名為——乙木訣?!?/p>
“甲木為陽,主生發(fā),主反震。乃守勢?!?/p>
“乙木為陰,主纏繞,主吞噬。乃攻勢?!?/p>
“甲木為干,乙木為藤。陰陽相濟,方為大道?!?/p>
又是一道金光,沒入衛(wèi)哲的眉心。
這一次,信息流更加龐大,更加玄奧。
如果說甲木訣是教他如何成為一塊堅硬的盾牌,那么乙木訣,就是教他如何成為一條致命的毒蛇!
衛(wèi)哲盤膝坐下,立刻開始領悟。
他發(fā)現(xiàn),有了之前吸收陰煞之氣的底子,他修煉起乙木訣,竟然事半功倍。
他體內(nèi)的仙氣,開始按照乙木訣的法門,演化出各種形態(tài)。
時而如藤蔓,堅韌無比。
時而如蛛網(wǎng),綿密無形。
時而如水草,輕柔致命。
……
就在衛(wèi)哲沉浸在修煉中時。
天庭,凌霄寶殿。
曹添跪在玉皇大帝的寶座下,聲淚俱下地哭訴著。
“陛下……您要為奴才做主??!”
“那敖廣,仗著自己是天牢典獄長,目無王法,公然包庇要犯,阻撓奴才辦事!”
“奴才……奴才受點委屈不要緊,可……可這是打了陛下的臉??!”
寶座之上,被一團璀璨金光籠罩的玉皇大帝,緩緩開口,聲音威嚴而淡漠。
“敖廣……做得沒錯。”
曹添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頭,滿臉的不可置信。
“陛……陛下?”
“天牢,是朕的天牢。自然,要守朕的規(guī)矩?!庇竦鄣穆曇簦粠б唤z感情,“你當著他的面,要殺他的卒子,他若是不管,那這個典獄長,也不用干了。”
“可是……那個衛(wèi)哲……”
“一個卒子而已?!庇竦鄣卣f道,“死,或者不死,有什么區(qū)別?”
“朕要的,是讓那只猴子,徹底閉嘴?!?/p>
“讓他知道,天,還是朕的天?!?/p>
“至于用什么方法,誰去做,不重要?!?/p>
曹添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奴才……明白了。”
“嗯?!庇竦鬯坪鹾軡M意他的態(tài)度,“既然明著不行,那就……來暗的?!?/p>
“朕聽說,天牢第九重,好像很久沒有……‘囚犯暴動’了?!?/p>
曹添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瞬間明白了玉帝的意思。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殘忍而扭曲的笑容。
“奴才遵旨!”
“奴才這就去安排,保證……辦得妥妥當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