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菜，還拿出了我們成婚時埋在瑤花樹下的“三生釀”。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沈玨看著滿桌的菜肴，眼中帶著笑意。
“慶祝夫君修為大進，也慶祝我們……又逃過一劫。”我為他斟滿酒，舉杯笑道。
他沒有懷疑，與我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氣氛正好。
我借口去取新釀的果子，轉(zhuǎn)身進入內(nèi)室，點燃了那支藏在袖中的“問心香”。
香料在特制的香爐中化開，一絲若有若無的奇異氣息，隨著晚風，悄然融入了空氣里。
我重新回到桌邊，看到沈玨的眼神似乎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迷離，我知道，香起作用了。
“夫君，”我狀似無意地問道，“你這次暗中出手，挫敗了幽冥殿的陰謀，仙盟那邊……不需要知會一聲嗎？也好讓他們有所防備?！?/p>
沈玨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
“不必?！彼従彄u頭，聲音比平時要慢上半分，“此事我自有計較。仙盟之內(nèi)，未必干凈。說出去，反而會暴露我自己?！?/p>
他的回答依舊滴水不漏。
我心中冷笑，繼續(xù)加碼。
“說起來，我一直很好奇，那幽冥殿主‘鬼面’，究竟是何方神圣？夫君這次與他交手，可曾看清他的模樣？”
這個問題，像一根針，精準地刺向了他謊言的核心。
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
沈玨放下了酒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fā)出一聲輕響。
他抬眼看我，目光幽深，似乎想從我的臉上看出些什么。
“他……很強?！彼_口了，聲音有些干澀，“他全身籠罩在魔霧之中，看不清面容。我與他隔空對了一掌，便各自退去了?！?/p>
這個答案，既模糊又合理。
可我卻注意到，他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覺地蜷縮了起來，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在緊張。
“問心香”讓他無法像白天那樣，輕松自如地編織謊言。
“是嗎？”我故作失望地嘆了口氣，“我還以為夫君能將他就地格殺，為修仙界除去這一大害呢?？磥?，這‘鬼面’的實力，當真不在夫君之下?！?/p>
我的話語里，帶著一絲激將。
沈玨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他的功法路數(shù)……很詭異，并非我所熟知的任何一種魔功?！彼坪踉跇O力地組織著語言，“瑤兒，此事你就不要再問了。知道得越多，對你越危險。”
他開始回避了。
就在這時，他像是忽然察覺到了什么，鼻子輕輕動了動，臉色微變。
“這是什么味道？”
“是瑤花新制的熏香，夫君不喜歡嗎？”我微笑著回答。
他的臉色卻變得凝重起來，眼神也恢復了清明。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帶著審視和探究。
“不是，”他猛地站起身，“我突破境界后，神海尚不穩(wěn)定，有些心浮氣躁?，巸?，我需回靜室打坐調(diào)息。”
說罷，他不等我回應，便轉(zhuǎn)身快步離去，背影竟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看著空蕩蕩的座位，和他沒喝完的半杯酒，嘴角的笑容，一點點變得冰冷。
沈玨，你跑什么呢？
你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