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徹底離開權(quán)傾朝野的靖安王那天,姜十一來到城郊的亂葬崗?!拔蚁胂蚰A定一口棺材,
麻煩您十日后,去靖安王府,替我收尸!”王老頭瞪大眼睛,
“那可是號稱地獄閻羅裴玉衡的府邸,你跟他什么關系?”姜十一低下頭掩蓋眸中的落寞,
“我只是他府中不起眼的丫鬟罷了?!币娡趵项^準備關門謝客,
她急切的從懷里掏出鼓鼓的錢袋,塞到他的手里。“我可以給你雙倍的銀錢,求求你。
”王老頭頭掂了掂布包里的錢,又看了看姜十一白皙病態(tài)的臉,終究沒再多問?!靶?,
十日后我去?!苯婚L舒一口氣,作別離開。剛回到府中,
便見裴玉衡動作輕柔的為黎聽雪披上雪白的狐裘。
那是裴玉衡兩個月前讓繡房的師傅特意為她定制的。他說:“等天再冷些,
十一穿上這件狐裘,定是京中最俏的姑娘?!笨涩F(xiàn)在,這件本屬于她的狐裘,
正披在黎聽雪身上。這不是他第一次把本屬于她的東西贈予黎聽雪了。
裴玉衡去宗廟為姜十一祈福保平安求的銀鎖,黎聽雪喜歡,裴玉衡便讓她割愛。
專為姜十一做桂花糕的師傅,也只因黎聽雪愛吃綠豆糕,便再也沒做過桂花糕。
此刻看著這件狐裘,姜十一突然覺得心好像也沒那么疼了。“玉衡哥哥,你將這狐裘贈與我,
十一妹妹不會不高興吧?”黎聽雪的聲音柔的能掐出水來?!盁o礙,你身子嬌弱,受不得寒,
十一終日與藥理作伴,身子狀如牛?!迸嵊窈獾穆曇衾飵е鴰追秩崆橛懞谩?/p>
周圍幾個灑掃的丫鬟見了這情景,忍不住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拔揖驼f嘛,
那姜十一不過是個丫鬟,還真以為王爺對她有意思?”“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還想跟曾經(jīng)名滿京城的世家小姐比?”“這府里未來的王妃,只能是黎小姐。
”刻薄的話語刺進姜十一耳朵里,她也只是淡然一笑。裴玉衡聽到動靜轉(zhuǎn)身,看向姜十一,
“站在那里做什么?過來!”姜十一走過去向裴玉衡行禮。裴玉衡一怔,
“今日怎么如此老實,不僅規(guī)矩行禮,還任由別人嚼舌根?”見她不說話,
才察覺到她一直盯著黎聽雪身上的狐裘?!奥犙┥碜硬缓茫@件狐裘先給她,
我叫繡房那邊再趕制一件,過幾日給你送來?!苯徽Z氣平靜疏離,“不必了,王爺,
我一個丫鬟,穿這么貴重的東西,不合適。”裴玉衡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你沒有拒絕本王的權(quán)力,還有,你是我的女人,不是一般的丫鬟!”他故意提高音量,
那些嚼舌根的丫鬟慌亂離去。姜十一對上他那雙深情的丹鳳眼,內(nèi)心酸澀不已。是啊,
雖不一般,但也只是丫鬟而已。曾經(jīng)她也深深沉迷其中,
以為裴玉衡就是能讓她依靠一輩子的人。六年前,她被父親打的頭破血流,
像一條被扔到街頭的狗。她縮在墻角,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就在那時,
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她的面前,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裴玉衡。男人穿著玄色錦袍,
露出一張俊美得驚心動魄的臉。眉眼間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卻又透著生人勿近的威嚴。
她被帶回了靖安王府,裴玉衡雖沒給她名分,但卻給了她旁人沒有的待遇。
他讓她住在僅次于主院的廂房,給她添置綾羅綢緞。看出她喜歡城東那家鋪子的桂花糕,
便買下整間鋪子,只為她供應。他甚至教她讀書寫字,親自為她尋來宮中的醫(yī)書,
讓她在藥理上更加精通。府里人都說,姜十一是要做王府側(cè)妃的。姜十一也曾偷偷幻想過,
或許,自己在他心中,是有些不同的。那些日子,像一場絢爛的夢。
她小心翼翼的守著這份夢,以為自己足夠溫順乖巧,就能一直留在他身邊。可世家哪有真心!
三個月前,裴玉衡從江南帶回黎聽雪。那天晚上,她路過書房,便聽見里面?zhèn)鱽砺曇簟?/p>
“這些年,你受委屈了,當年沒能救下黎家,我心中有愧!”裴玉衡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怼?/p>
“我已派人處死那男人,你就安心留在王府調(diào)理身體吧!”黎聽雪帶著委屈的哽咽。
“玉衡哥哥,謝謝你,但你身邊既已有十一妹妹,我便不好打擾了。
”裴玉衡連忙溫聲細語安慰,“不過是在街頭撿回一個跟你有幾分相似的丫鬟,別在意。
”那一刻,姜十一夢里的世界轟然坍塌。原來,那些悉心照料,那些特殊待遇,
不過是因為她長得像黎聽雪。她只是個替身,一個影子。既然正主已回,她也該離開王府,
離開裴玉衡了。裴玉衡的臉色稍緩?!奥犙┻@些年在外受了不少苦,
被她那丈夫虐待的不成樣。身子虧空得厲害,你善藥理,從今日起,
就由你負責給她調(diào)理身體?!苯淮怪^,點頭應下。再忍十日就好。到那時,
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裴玉衡得到滿意答案,伸手為黎聽雪理了理額間碎發(fā)?!澳惴判?,
十一這些年把本王照顧得很好,也一定會讓你恢復如初?!崩杪犙┝⒖搪冻鲆桓备屑さ哪?,
看向姜十一,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挑釁?!澳蔷投嘀x十一妹妹了。
”姜十一對著她苦笑表示回應。裴玉衡溫柔扶著黎聽雪走進正廳。兩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
那般和諧。寒風灌入領口,冷意順著骨頭縫往里鉆。這溫暖的王府里,
已經(jīng)不再是她的容身之處了。第二天清晨,姜十一去給黎聽送藥。可她剛喝完藥便捂著胸口,
吐出一口鮮血來。守在一旁的丫鬟翠菊尖叫起來,猛地轉(zhuǎn)頭瞪向姜十一?!昂媚銈€姜十一,
竟敢給小姐下毒!”裴玉衡得知消息趕來,見姜十一跪在地上,不聽任何解釋,
直接給她定了罪?!岸脊直就跗饺仗珛蓱T你了,讓你不懂尊卑貴賤,竟然敢生嫉妒心思,
對聽雪下此狠手!”姜十一眼淚如滾珠落下,連忙辯解?!巴鯛?,我沒有!藥方是郎中開的,
藥材也是他抓的,我真的沒有下毒,你相信我!”“還敢攀咬他人!來人,
把姜十一拖到院外罰跪,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起來???”裴玉衡的怒意更甚,揚手就想下令,
卻被黎聽雪拉住了衣袖?!坝窈飧绺?,你別生氣,或許是十一妹妹不小心弄錯了,
你就原諒她這回,好不好?”裴玉衡的眼神瞬間化冰,撫上她的臉,“聽雪 ,
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小人傷害?!苯活h首冷笑,她如今在王爺眼里是個小人。
剛來府中那年,有人誣陷她打翻了他最愛的硯臺,他直接活活將那人亂棍打死。
她為他調(diào)理身體時,被人陷害給他下藥,害他腹瀉三日,但他無條件相信自己,
連一句苛責都未曾有??扇缃瘢B一句解釋都不愿聽,就定了她的罪。
姜十一的心口像被重物砸著,疼得喘不過氣。裴玉衡冷聲道,“愣著干什么,
還不快點把她拖出去!”兩個侍衛(wèi)立馬上前,架住姜十一的胳膊。她沒有掙扎,
看著裴玉衡的眼神里充滿不可置信。原來不被愛,就連信任的資格也都消散了。
姜十一跪在雨中里,寒風卷著雨水砸在身上,單薄的衣衫很快被浸透。膝蓋傳來刺骨的疼痛,
順著骨頭縫往身體里鉆。此刻身體上的疼痛,卻不及心疼的萬分之一。不知跪了多久,
裴玉衡才向她走來,伸手想去扶她?!笆?,快起來,聽雪原來是對蘇木材質(zhì)的藥罐過敏,
是本王錯怪你了?!苯粎s像受驚一般,猛的往旁邊躲開,他的手落了個空。
裴玉衡愣了一下,有些不悅,“別鬧脾氣!你知道本王喜歡聽話的你!
”裴玉衡強硬要將她打橫抱起。這時,翠菊急匆匆的跑過來?!巴鯛敚壹倚〗阌挚妊?,
您快去看看吧!”裴玉衡的動作頓住,猶豫了一瞬,“晚上再來看你”。說完,
便轉(zhuǎn)身快步?jīng)_向黎聽雪的院子。姜十一麻木地站起來,緩慢而堅定地朝著自己的廂房走去。
她的背影在這大雨中顯得格外落寞。回到房中,姜十一蜷縮在床榻上。身上雖蓋著錦被,
卻暖不透那顆早已被寒意浸透的心。這時,廂門被輕輕推開,
裴玉衡伸手想去掀姜十一的被子,聲音帶著幾分柔和?!斑€在生悶氣?
”姜十一將身子往被子里又縮了縮,不愿與他對視。裴玉衡很是不滿,一把將被子掀開。
當看到姜十一膝蓋上那片紅腫不堪的痕跡時,他的眼神驟然一緊?!霸趺茨[成這樣?
”他蹲下身,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瓷瓶,將藥膏倒在手心,
搓熱后輕輕敷在姜十一的膝蓋上。藥膏的溫熱透過皮膚傳來,緩解了些許疼痛,
姜十一眼眶不禁泛紅。裴玉衡寵溺地看向姜十一,“三日后就是乞巧節(jié),
我們還跟往年一樣去城外放河燈,好不好?”姜十一的心中泛起一陣苦楚。
以前的裴玉衡會帶她去逛熱鬧的集市,會給她買各種小玩意,滿心滿眼都只有她一人。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十日后,她便會徹底離開。也好,趁這天好好與他告?zhèn)€別。
姜十一終究點了點頭。裴玉衡像從前一樣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才是我的乖十一,
本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看著裴玉衡離去的背影,姜十一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顆顆滴落。
乞巧節(jié)當日,姜十一來到往年相約地點,卻見裴玉衡牽著黎聽雪的手向她走來。
黎聽雪語氣帶著親昵,眼神中卻藏著挑釁?!笆幻妹?,我許久未見花燈集市,
才求王爺帶我一同前往,你不會介意吧?”裴玉衡看向姜十一的眼里帶有警告,
“本王允許你跟來,沒有誰敢有意見?!?。姜十一心中苦笑,“小的不敢?!钡玫綕M意答案,
裴玉衡拉著黎聽雪的手,高興朝著街外走去。姜十一默默跟在他身后,看著兩人親密的背影,
低頭咽下苦澀?!坝窈飧绺?,我們來放河燈吧!”裴玉衡將一展荷花燈遞給她,
黎聽雪滿眼笑意寫下心愿,“愿與心愛之人白首成約。
”裴玉衡寵溺的刮了一下黎聽雪的鼻子。姜十一想起去年她也曾在河燈上寫下相同心愿。
但現(xiàn)在,她落筆“愿天南地北,與王爺不復相見”。三人來到河邊,將河燈放進水中。
看著沉默的姜十一,裴玉衡心中產(chǎn)生異樣,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失去。“十一,
你許的什么愿?”姜十一壓住內(nèi)心的苦澀,臉上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容。
“我的心愿是祝王爺幸福安康。”裴玉衡聽到這話,輕舒一口氣,“你還是這么懂事。
”站在一旁的黎聽雪看到這一幕,眼中飛快地劃過一絲妒意與兇狠。突然,
河邊傳來一陣騷亂。姜十一感覺有人拽住自己手臂,扭頭一看,
便見黎聽雪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兩人便落入水中。
姜十一在水中拼命掙扎,慌亂中嗆了好幾口河水,她掙扎著抬起頭?!巴鯛?,救我!
”裴玉衡站在岸邊,臉色驟變。他的目光在姜十一和黎聽雪之間游移,眉頭緊緊皺起。
黎聽雪的聲音顫抖嬌弱,“玉衡哥哥!救我!”裴玉衡眼中的猶豫瞬間消失,
他縱身躍入河中,朝著黎聽雪游去。他將黎聽雪緊緊抱在懷中,奮力朝岸邊游去,
全程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姜十一見狀不再掙扎,在生死關頭,裴玉衡的選擇也不會是她。
她任由身體下沉,窒息感包裹渾身,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或許,就這樣離開也挺好。
姜十一沒想到,自己會被府衙救回。纏綿床榻這段時間,裴玉衡來看過她一次,
匆匆丟下一句“好好休養(yǎng)”,便沒再來過。聽府中下人說,黎聽雪那日落水后受了驚嚇,
又染了風寒,裴玉衡衣不解帶的守在她床邊。姜十一身體稍稍好轉(zhuǎn)后,
便取箱底首飾藏于袖中,趁暮色從王府后門溜出。
她剛走進當鋪便被張老板以重金收購為由將她帶進雅間。姜十一剛進房中便覺頭昏,
她轉(zhuǎn)身欲走,卻被張老板抓住手腕。此時雅間門被猛地踹開。裴玉衡走進來,
臉色陰沉的可怕。黎聽雪一臉震驚站在裴玉衡身后,眼神中卻藏著得意。“十一妹妹,
玉衡哥哥待你這般好,你為何要跟如此不入流的男人在這鬼混?
”裴玉衡的目光死死盯著姜十一和張老板的手,眼中的怒火要將人吞噬。張老板見狀,
立馬跪地求饒。“王爺饒命啊,是姜十一勾引的我!”“她還拿一些首飾來,說要與我私奔,
我可是被迫的??!”姜十一瞬間清醒,一臉震驚的看向張老板?!拔遗c你素不相識,
你為何倒打一耙冤枉我?”他卻直接掏出姜十一的貼身手帕,“我有你送的貼身手帕,
你休想抵賴。”黎聽雪假裝很震驚的指著那帕子?!斑@等貼身之物都送給別人了,
還說你們不是那種關系?!迸嵊窈鉀_著她怒聲質(zhì)問,“本王自問待你不薄,
你為何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勾當?”姜十一腦子一片混亂,
她不能說出自己是為了離開王府才典當首飾?!拔腋皇怯行┥馍系耐鶃?,
我不知道他為何要如此污蔑我!”裴玉衡冷笑一聲,“生意往來?
我何時不知你居然會做生意了?”“我看你就是耐不住寂寞,想找野男人了!姜十一,
你真讓我惡心!”姜十一眼中滿是憤怒與失望?!拔覜]有!你為何不能相信我?
”裴玉衡手中的長劍寒光一閃,徑直刺向張老板。張老板慘叫一聲,重重倒在地上,
抽搐幾下便沒了氣息?!澳阏乙粋€我便殺一個,你只能是我的。”姜十一嚇得癱坐在地上,
渾身顫抖。裴玉衡一把將她拉起,徑直走向雅間的床?!氨就跻H自檢查,
你如果真背叛了本王,本王就殺了你!”姜十一使勁想掙脫,“王爺,你放開我!
”裴玉衡將她狠狠摔在床榻上,姜十一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他死死按住。
“你不是想找男人嗎?我滿足你!”裴玉衡粗暴的撕扯姜十一的衣裙。姜十一十分絕望,
任由裴玉衡在她身上發(fā)泄著怒火和占有欲。此時,房內(nèi)眾人都不好意思的轉(zhuǎn)過身去。
只有黎聽雪站在原地,手指狠狠嵌入肉中。一些更刺激的手段在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
她要讓裴玉衡看見姜十一便覺得惡心。那天過后,姜十一便被關在了廂房中,不許出門。
直到裴玉衡一身寒氣地闖進來,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將她狠狠拽起?!敖唬?/p>
你好大的膽子!”姜十一被他拽得一個踉蹌,她強撐著問道。“王爺,我又做錯了什么?
”裴玉衡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奥犙┰诨馗穆飞显饬舜跞私壖?,險些被玷污!
你還敢問做錯了什么!”姜十一渾身一震,滿臉錯愕,“這不關我的事,我從未做過。
”這時,黎聽雪被丫鬟攙扶著走進來,衣衫凌亂,臉上還帶著淚痕。她撲到裴玉衡懷里,
哭得梨花帶雨,“玉衡哥哥,你得替我做主??!”裴玉衡心疼地摟住她,
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轉(zhuǎn)頭看向姜十一時,眼神里的怒意更甚。
“就因為聽雪撞破了你的奸情,你就找人想污她的清白,你怎會如此惡毒!
”姜十一據(jù)理力爭。“我這幾日都被關在偏房,連門都沒出過,怎么可能安排人綁架黎小姐?
”裴玉衡卻根本不信,他冷哼一聲?!澳阋詾榘炎约宏P起來,就能脫罪?來人,
把那兩個歹人帶上來!”很快,兩個渾身是傷的男人被拖了進來,他們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裴玉衡拔出腰間的長劍,劍尖抵在其中一人的脖頸上?!罢f!是誰派你們來的?若敢撒謊,
本王現(xiàn)在就取了你們的狗命!”那男人嚇得魂飛魄散,連忙磕頭求饒。“王爺饒命!
是一個姑娘讓我們做的!她說只要我們把黎小姐綁到城外破廟,毀了她的清白,
就給我們五十兩銀子!”“那姑娘長什么樣?”裴玉衡追問。男人努力回憶著,突然抬起頭,
指向姜十一身邊的丫鬟春桃。“就是她!”春桃嚇得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她看了一眼姜十一,又看了看裴玉衡?!巴鯛旔埫∈墙媚镒屛易龅?!
”“她說只有毀了黎小姐的清白,王爺才會厭棄她,跟自己重歸于好!”“你胡說!
我何時讓你做過這種事?”姜十一又驚又怒,
她沒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丫鬟春桃會如此污蔑自己。春桃卻哭得更兇了?!敖媚?,
是你趁看守不注意,偷偷叫住我,讓我去安排這件事的,你怎么能不認賬呢?
”裴玉衡快步走到姜十一面前,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一聲脆響,
姜十一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嘴角滲出了血絲。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裴玉衡,
眼中滿是失望與痛苦。“姜十一,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裴玉衡的聲音冰冷刺骨。
“我沒有!“你為什么總是不肯相信我?”姜十一捂著臉頰,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裴玉衡冷笑一聲,眼神輕蔑?!凹热荒氵@么不要臉,那我就成全你,
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這幅下賤的模樣!”姜十一心中一寒,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裴玉衡粗暴的撕開她的衣裙,很快,姜十一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薄的里衣。
肌膚上的傷痕與青紫暴露在空氣中,狼狽不堪。裴玉衡將她拖出府中,
將姜十一的手腕用粗繩捆住,繩子另一端系在馬鞍上。裴玉衡翻身上馬,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眼神沒有一絲溫度。他一聲令下,駿馬揚起前蹄,朝著大街的方向疾馳而去。
姜十一被繩子拖拽著,雙腳在粗糙的石板路上摩擦,傳來陣陣刺痛。
她踉蹌著跟上馬匹的步伐,淚水模糊了視線,屈辱與憤怒將她淹沒。街上的行人紛紛駐足,
看到這一幕,頓時炸開了鍋。“那不是靖安王和他府中的小丫頭嗎?”“看她穿得那么少,
莫不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我看啊,定是不守婦道,被王爺抓了現(xiàn)行!
真是不知廉恥!”污言穢語朝姜十一襲來,她死死地咬著嘴唇,卻不愿發(fā)出一絲求饒的聲音。
裴玉衡面無表情的騎著馬,任由駿馬拖著她在大街上行走。她看著裴玉衡冷漠的背影,
心如刀剜般疼。裴玉衡帶著姜十一在街上足足走了兩個時辰,回到王府時,
她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裴玉衡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命人將她扔進西側(cè)那間陰冷潮濕的偏房,
便奔向黎聽雪的院子。姜十一被扔在冰冷的地板上,廂門被猛的關上,落了鎖。
她蜷縮著身子坐在地上,身上的傷口在接觸地面時傳來鉆心的疼,卻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
不知過了多久,黎聽雪端著藥碗走了進來。“十一妹妹,我來看你了?!崩杪犙┳叩剿媲?,
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得意。姜十一連眼皮都懶得抬,只把頭往墻角又縮了縮,
不愿與她多說一句話。黎聽雪見她不理自己,反而更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帶著刻意的挑釁。
“那催情香是我放的,張老板是我特意安排的,就連那綁架都是我自導自演的。
”她輕笑一聲,語氣里滿是炫耀?!拔揖褪且層窈飧绺缈吹侥悴恢異u的樣子,
就是要讓他厭棄你?!薄澳阋詾槟銘{什么留在玉衡哥哥身邊?他愛的人從來都是我!
”“你這個蛇蝎心腸的毒婦!”姜十一猛地抬起頭,眼中迸發(fā)出壓抑許久的怒火。
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因為傷勢太重,又重重跌回地上。她看著黎聽雪那張得意的臉,
氣得渾身發(fā)抖,猛地抬手,將黎聽雪手中的藥碗打翻在地。藥汁撒了一地,
散發(fā)出刺鼻的藥味。就在這時,裴玉衡的腳步聲傳來。
黎聽雪飛快地拿起地上一塊鋒利的瓷片,在自己的手腕上輕輕劃了一下。裴玉衡走進來,
看到地上的狼藉,又看到黎聽雪委屈地紅了眼眶,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玉衡哥哥,
我好心給十一妹妹送藥,可她不僅不領情,還把藥碗打翻了?!崩杪犙е耷唬?/p>
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斑€將我的手劃傷?!彼e起自己流血的手腕?!敖?,
你竟如此不知悔改!”他小心翼翼的握住黎聽雪的手腕,眼中滿是心疼。
“聽雪好心給你送藥,你卻下此狠手,你怎會變得如此惡毒?”姜十一嗤笑一聲。
“黎小姐何必自欺欺人?”“當初你設計我與張老板還有自導自演綁架之事,
這樁樁件件都要賴我頭上嗎?”黎聽雪又裝成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妹妹為何要這般污蔑我?”裴玉衡眼中又燃起了怒火?!敖荒阈菰谶@里胡亂攀咬他人!
要不是聽雪早預判到你會這般誣陷,我怕也是要被你騙過去!”“丫鬟就該有丫鬟的覺悟,
別動那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心思!”聽到裴玉衡的話,姜十一的心跌到了谷底。
“今日我就來教你什么是做丫鬟的本分!”裴玉衡抱起黎聽雪,眼神冷冷的看向門口的侍衛(wèi)。
“把她帶到本王臥房去,伺候本王跟聽雪。”姜十一被架到了裴玉衡的臥房。
房間里燃著曖昧的熏香,床幔低垂,隱約能看到里面交纏的身影。
黎聽雪嬌媚的呻吟聲從床幔后傳來,像針一樣扎在姜十一的心上。她被侍衛(wèi)鎖在房間,
被迫看著眼前這不堪的一幕。姜十一麻木的低下頭,不想去看,也不想去聽。還有三日,
她便可以離開這個令她窒息的地方。想的太過入神,她沒有注意刀裴玉衡遞過來的茶杯。
茶杯掉落在地,發(fā)出刺耳的聲音。黎聽雪受驚般尖叫一聲。“玉衡哥哥,好嚇人!
”裴玉衡的臉色猛地沉下來。他掀開床幔,走到姜十一面前,掐住她的下巴。
“讓你伺候人這么點小事都做不好?真是平常太過嬌慣你!”他眼神冰冷,語氣中帶著怒意。
“來人,把她給我?guī)サ乩畏词?!”侍衛(wèi)立刻上前,拖著姜十一往外走。她沒有掙扎,
也沒有哭喊。只是靜靜望著裴玉衡那張冰冷的臉,滿身寒意。地牢里陰暗潮濕,
寒氣如無數(shù)根細針,日夜鉆刺著姜十一的骨血。她蜷縮在角落,之前的傷口早已潰爛發(fā)膿,
每動一下都牽扯著鉆心的疼。起初還有看守偶爾扔進來半塊發(fā)霉的饅頭,
后來連這點施舍都沒了。饑餓和寒冷交織,幾乎要將她的意識徹底吞噬。黑暗中,
幾只肥大的老鼠循著氣味湊過來。尖細的爪子撓著她的肌膚,
鋒利的牙齒狠狠咬在她的手臂上。姜十一想揮手驅(qū)趕,卻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
只能任由那痛感順著神經(jīng)蔓延。這日午后,地牢大門被拉開,刺眼的光線涌進來,
讓姜十一下意識瞇起眼。黎聽雪穿著華貴,被丫鬟攙扶著站在門口,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得意。
“姜十一,可算等到這一天了!”黎聽雪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嘲諷。
“當初你霸占著玉衡哥哥,何等風光?如今還不是像條喪家之犬!”姜十一緩緩抬起頭,
干裂的嘴唇動了動?!拔遗蓿∪说弥?!”黎聽雪不屑一笑,命身后的兩個家丁上前。
“玉衡哥哥馴服不了你,我就來幫幫他!”家丁們立刻對著姜十一拳打腳踢。
拳頭落在她的胸口、腹部,每一擊都讓她眼前發(fā)黑??山粎s死死咬著牙,
不肯發(fā)出一聲求饒,只是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黎聽雪。
黎聽雪走到姜十一面前,用繡鞋尖挑起她的下巴,語氣得意又殘忍?!澳銊e這么看著我,
過不了多久,玉衡哥哥就會迎娶我做靖安王府的女主人!““而你,只會在這里爛成一灘泥,
連骨頭都沒人收。”姜十一突然低笑起來,帶著幾分刻意的挑釁。
“你以為裴玉衡是真心愛你嗎?等他知道你做的那些齷齪事,你還能如此得意嗎?
”黎聽雪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心中的殺意頓時翻涌?!澳氵€想活著出去!做夢!
”“給我點火,我要讓她永遠消失!”家丁立刻掏出火折子,點燃了地牢角落堆放的干草。
干燥的干草遇火即燃,火苗迅速蔓延,很快就燒到了木質(zhì)的柵欄和墻壁。
姜十一被嗆得劇烈咳嗽,讓她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難受?!敖唬憔偷戎粺苫覡a吧!
”說完,黎聽雪洋洋得意地大笑著離開。王府外的裴玉衡剛處理完公務,
就聽聞地牢走火的消息。他沖到地牢門口,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和不斷坍塌的墻壁,
雙眼瞬間通紅。姜十一還在里面,裴玉衡內(nèi)心慌亂,準備沖進去。
卻看見黎聽雪踉蹌著走過來。她發(fā)髻散亂,裙擺沾著火星,手臂上赫然一道猩紅的灼傷,
見了他便淚如雨。“玉衡哥哥!我本想救十一妹妹,可火太大。”“她趁亂從側(cè)門跑了!
我沒拉住她,還被火燎傷了?!迸嵊窈獾皖^,看見她手臂上的傷口正滲著血,
再看向地牢方向,濃煙已遮蔽了大半入口。他心頭的焦灼被黎聽雪的哭聲攪得亂了分寸,
又想起姜十一往日的倔強,或許真如黎聽雪所說,她趁亂逃了。“我先帶你出去處理傷口。
”裴玉衡扶住她的肩,聲音緊繃?!拔易屓巳?cè)門追,定會找到她?!闭f罷便喚來侍衛(wèi),
命他們分兩路搜尋姜十一,自己則半扶半抱著黎聽雪往安全處走。可剛走兩步,
身后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巨響。地牢頂不堪火灼,竟整個塌了下去。裴玉衡僵在原地,
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這時,侍衛(wèi)們紛紛回來復命,說并未在上邊找到姜十一的蹤跡。
但是找到了一個偷偷帶著棺材進來的老人。王老頭被拎了出來,看見裴玉衡就嚇得跪倒在地。
裴玉衡眉頭微蹙,問道:“誰派你來的?”王老頭低著頭,顫顫巍巍的回答。
“是姜十一姑娘,叫我今日來為她收尸?!迸嵊窈饩従徧痤^,看著王老頭身后的棺材,
滿眼猩紅?!笆粵]死,誰讓你來替她收尸的!”他沖上前,一把揪住王老頭的衣領,
語氣兇狠。王老頭被他這陣仗嚇壞了,立馬從懷中掏出一張折疊整齊的文書遞給他?!巴鯛?,
您先看看這個?!迸嵊窈夂傻乃砷_手,一把奪過文書。他顫抖著將文書展開,
只見上面的字跡娟秀又熟悉,正是姜十一的筆跡。文書上清晰的寫著:十日后,
煩請王伯前來靖安王府替我收尸,將我的尸骨帶回故里安葬。文書的末尾,有姜十一的落款,
還按著一個鮮紅的指印。裴玉衡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文書上的每一個字,
心臟如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裴玉衡以為她永遠不會離開,
沒想到她早就在為離開做準備了。“不可能!”裴玉衡踉蹌著后退兩步,
手中的文書飄然落地。他看著王老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八敲磹畚?,
她不可能離開我去死的!”裴玉衡猛的跪倒在地,雙手撐著地面,猛地咳嗽起來。
“我不信十一死了,她不能會死的!”他喃喃自語。眾人看到裴玉衡這副模樣,
無人敢上前安慰,生怕觸怒他。就在這時,黎聽雪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
她看著跪倒在地的裴玉衡,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隨即又換上一副心疼的表情。“玉衡哥哥,
你快起來,地上涼。沒想到十一妹妹如此想不開?!崩杪犙┳呱锨?,想要扶起裴玉衡,
語氣輕柔還帶著一絲哭腔?!安贿^她只是個丫鬟,不值得你如此傷心難過?!薄皼r且,
你還有我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她本以為,姜十一死了,裴玉衡就會徹底屬于她。
可她沒想到,裴玉衡聽到她的話后,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冰冷的怒火?!澳憬o我滾!
”裴玉衡厲聲呵斥,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厭惡?!笆徊皇茄诀撸俏疫€未娶過門的妻子!
”他一把推開黎聽雪,力道極大,黎聽雪重重摔倒在地上?!澳銊倓偛皇钦f她跑了嗎?
她為何會死?”“不,她一定沒死!”黎聽雪驚呆了,
沒有想到姜十一在他心中有如此重的分量?!坝窈飧绺纾猛础?/p>
”她在地上委屈的流出幾滴眼淚,想要向往常一樣博取裴玉衡的同情。
可裴玉衡根本不給她一個眼神,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廢墟上,眼中滿是無盡的懊悔與痛苦。
王老頭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
裴玉衡始終不信姜十一就這樣死了。他站在廢墟前,望著一片狼藉的瓦礫堆,沉默了許久,
才緩緩開口?!敖o我找,就算把這給我翻個底朝天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薄盎钜娙耍?/p>
死要見尸?!钡乩蔚乃褜こ掷m(xù)了三天三夜。裴玉衡調(diào)動了府中所有的侍衛(wèi),
甚至請旨動用了京城的巡防營。將整個京城都翻了個底朝天,卻連姜十一一點蹤跡都沒找到。
沒有找到尸體裴玉衡便堅信她一定活著。書房里,裴玉衡面前堆著厚厚的公文,
可他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燭光照在他蒼白憔悴的臉上,眼下的烏青格外明顯。這三天,
他幾乎沒合過眼,腦海中全是有關姜十一的畫面。她初入王府的羞澀模樣,
乞巧節(jié)上一起放河燈的甜蜜,還有地牢坍塌時,她哭著問他為什么不救她。
一陣劇烈的頭疼襲來,裴玉衡忍不住用手按住太陽穴,眉頭緊緊皺起。這幾日的焦慮與悔恨,
早已將他的身體拖垮。他下意識地開口?!笆唬o我按按頭?!痹捯魟偮?,
黎聽雪便站在她身后為他按摩。剛按上,裴玉衡便猛地轉(zhuǎn)頭抓住黎聽雪的手。
“我叫十一為我按摩,你力道沒她大?!崩杪犙┑哪樕⒆儯⌒囊硪淼奶嵝?。“玉衡哥哥,
十一妹妹她……已經(jīng)不在了。”裴玉衡猛的甩開她?!皾L下去,不許再說十一不在了,
她肯定還活著!”裴玉衡將手邊的茶杯摔在地上,滿身怒氣。黎聽雪灰溜溜的退出去,
偌大的房間只剩下裴玉衡一人。他閉上眼,沒來由的煩躁。他不愿接受姜十一離去的事實,
但要是真的活著又怎么會一點蹤跡都找不到呢?晚飯時,
黎聽雪特意去廚房做了一大桌裴玉衡愛吃的菜?!坝窈飧绺?,你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
我親手為你做的,快嘗嘗。”可裴玉衡卻沒有動筷子,他看著滿桌的珍饈美味,
腦海中浮現(xiàn)的卻是姜十一親手做的那些家常菜。記得有一次,他處理公務晚了,回到院子時,
看到姜十一正站在廚房里,笨拙地為他熬粥。粥熬得有些糊了,她卻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說下次一定做好??赡峭霂е购兜闹?,卻是他這輩子吃過最溫暖的食物。
還有她做的桂花糕,每次他心情不好時,她都會偷偷做一些,放在他的書房里。
他曾經(jīng)以為那些都是理所當然,甚至偶爾還會嫌棄她做得不夠精致。卻沒想到,
那些平凡的食物里,其實藏著她最真摯的心意?!坝窈飧绺?,您怎么不吃???
是不是不合胃口?”黎聽雪見他不動,心中有些不安,又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他碗里。
“這是我特意學的,你以前最愛吃了?!迸嵊窈饪粗胫械募t燒肉,胃里一陣翻涌。
他猛然站起身,滿臉怒意?!笆簧邢侣洳幻?,你還敢在這大魚大肉的享受!”說完,
便將一桌子菜都掀翻了。黎聽雪驚恐的看著裴玉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裴玉衡漫無目的地在王府里走著,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姜十一曾經(jīng)住過的院子。
院子中雜草叢生,蛛網(wǎng)遍布,顯然已經(jīng)很久沒人打理了。他推開虛掩的門,
一股熟悉的、淡淡的蘭花香撲面而來。那是姜十一最喜歡的熏香。房間里一切都保持著原樣。
梳妝臺上,還放著她曾經(jīng)用過的銅鏡和梳子。衣柜里,掛著她穿過的衣裙。每一個角落,
都充滿了她的氣息,仿佛她從未離開過。裴玉衡走到床邊,緩緩坐下。他伸手撫摸著枕頭,
忽然感覺到枕頭下似乎藏著什么東西。他疑惑地將枕頭掀開,
發(fā)現(xiàn)下面壓著一封折疊整齊的信。信封上沒有署名,只有一句“王爺請啟”,
是姜十一的字跡。裴玉衡的心臟猛地一跳,他顫抖著將信拆開。信紙已經(jīng)有些泛黃,
顯然是早就寫好的。“王爺,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jīng)不在人世。寫下這封信,
只是想跟你好好告別。初入王府時,我曾以為,我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你對我的溫柔,
對我的寵愛,讓我忘記了你的身份。幻想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夢想,或許真的能實現(xiàn)。
那時的我,只愿做你身邊最平凡的女子。可我錯了。你終究是權(quán)傾朝野的靖安王。
而我不過是黎聽雪的一個影子。十一的心很小,不愿看著心愛之人與他人恩愛。所以我走了。
最后,祝你和黎聽雪白頭偕老,永結(jié)同心。從此,你我之間,兩不相欠。望下輩子,
下下輩子也別再相見了。十一絕筆。”信紙上的字跡逐漸模糊,裴玉衡才發(fā)現(xiàn),
自己早已淚流滿面。他將信紙緊緊貼在胸口,身體劇烈顫抖著。
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對姜十一的愛有多么濃烈。但這一切,都來得太晚了。
裴玉衡跌坐在床榻邊,淚水混著悔恨,浸透了衣襟。不知過了多久,
他才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間,直奔酒窖而去。酒窖里的烈酒被他搬空了大半。
裴玉衡坐在石階上,大口灌酒,辛辣的酒液灼燒著喉嚨,卻壓不住心口的劇痛。
不知喝了多少酒,裴玉衡醉醺醺地站起身,腳步虛浮地在王府里晃蕩。他漫無目的地走著,
不知不覺竟來到了黎聽雪的院子門口?!靶〗悖憔头判陌?,那姜十一肯定死透了,
那么大的火,只怕是骨頭都燒成灰燼了?!狈块g里傳來翠菊諂媚的聲音?!八彩腔钤?,
一個丫鬟出生的賤婢,還敢對王爺傾心?!薄八缭撍懒恕?/p>
”黎聽雪的聲音中帶著得意的笑意。“若不是她總在玉衡哥哥面前礙眼,
我也不會如此容不下她!”“現(xiàn)在她死了,玉衡哥哥身邊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這靖安王府的正妃之位,終究是我的?!薄熬褪?,小姐您才是最配王爺?shù)娜恕!焙竺娴脑挘?/p>
裴玉衡已經(jīng)聽不清了。他只覺得一股怒火從腳底直沖頭頂,
酒精帶來的眩暈瞬間被滔天的恨意取代。他猛地踹開房門,沖了進去。
房間里的黎聽雪和翠菊嚇得臉色慘白,慌忙跪倒在地?!坝窈飧绺?,你怎么來了?
”黎聽雪強裝鎮(zhèn)定,試圖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澳闶遣皇窍胛伊??我這就去給你倒茶。
”“閉嘴!”裴玉衡厲聲喝道,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將她焚燒殆盡?!澳銊偛耪f什么?
再說一遍!”他一把揪住黎聽雪的衣領,將她狠狠按在地上。黎聽雪疼得慘叫一聲,
卻不敢反抗,只能驚恐地看著他。就在這時,裴玉衡的暗衛(wèi)悄然出現(xiàn)在門口。他們單膝跪地,
語氣凝重。“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報?!迸嵊窈馍钗豢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冷冷道。
“說。”暗衛(wèi)看了一眼地上的黎聽雪,趴在裴玉衡耳邊低語。聽完,裴玉衡的臉色巨變,
看向黎聽雪的眼神帶著恨意。他沖上前,揚手一巴掌扇在黎聽雪的臉上。
“是你設計的十一和張老板,是你放火燒的十一,就連那綁架也是你自導自演!”“不是我!
玉衡哥哥,你聽我解釋,是他們污蔑我!”黎聽雪嚇得魂飛魄散,拼命搖頭?!斑€敢狡辯!
”裴玉衡一腳踩在黎聽雪的手上。“當初看你可憐好心收留你,你竟敢這樣對待十一!
”黎聽雪的手被踩的生疼,不停的磕頭求饒?!笆俏义e了玉衡哥哥,
我不該如此對待十一妹妹,饒了我吧!”裴玉衡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心中卻沒有一絲憐憫,
只有無盡的憤怒與悔恨?!梆埩四??”他冷笑一聲,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你害死了十一,你覺得我會饒了你嗎?”“將她給我拖出去,杖責五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