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曉，你的親生父母來接你了。"班主任的話像一道雷劈在我頭上。
我看著辦公室里那對西裝革履的中年夫婦，再看看自己身上洗得發(fā)白的校服，突然想笑。
十八年了，他們終于想起來還有我這個女兒？ "曉曉，我們是你的親生父母，
你愿意跟我們回家嗎？"女人紅著眼眶，聲音哽咽。 我淡淡一笑："不好意思，
我已經(jīng)有家了。"1我叫林曉曉，山河省一個小縣城的高三學生。今天本該是平常的一天，
做完早操回教室背書，然后上課，中午在食堂吃三塊錢的菜，下午繼續(xù)上課，
晚上刷題到十一點。這樣的日子我過了十八年。但是今天不一樣。"林曉曉，你家長來了，
到辦公室一趟。"班主任王老師站在教室門口喊我。我愣了一下。養(yǎng)父母從來不來學校，
他們覺得讀書是浪費錢，恨不得我明天就輟學去打工。走進辦公室，我看到了兩個陌生人。
男人四十多歲，穿著昂貴的手工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女人看起來保養(yǎng)得很好，
珠光寶氣，一看就是有錢人。他們看到我的瞬間，男人的眼睛紅了，
女人直接捂住嘴巴開始哭。"曉曉......"女人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摸我的臉，
被我躲開了。"你們是誰？"我警惕地后退一步。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曉曉，
這是你的親生父母，他們......""什么？"我腦子嗡的一聲。男人深吸一口氣，
努力平靜下來："曉曉，我是你爸爸，這是你媽媽。十八年前，你在醫(yī)院被抱錯了，
我們一直在找你。"我看著他們，然后看看自己身上的舊校服，破了洞的運動鞋，
忍不住笑了。"十八年？你們找了我十八年？"女人點頭如搗蒜："是的，
我們從來沒有放棄過，我們......""那么，這十八年我在哪里？"我打斷她，
"我在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家里長大，養(yǎng)父喝醉了就打我，養(yǎng)母嫌我是拖油瓶，
從小到大沒買過一件新衣服。而你們的女兒呢？"男人和女人對視一眼，都沉默了。
我繼續(xù)說道："讓我猜猜，你們養(yǎng)了十八年的那個女孩，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名牌衣服，
私立學校，出國留學？"女人的臉色越來越白。"曉曉，我們知道你受委屈了，
但是......""但是什么？"我冷笑，"但是你們舍不得那個假女兒？
"辦公室里安靜得可怕。班主任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那個，要不你們回家商量一下？
"男人站起來，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一張支票，放在我面前。"這是一百萬，
算是我們這些年虧欠你的補償。"我看著那張支票，上面的數(shù)字多得我從來沒見過。一百萬，
夠我們?nèi)疑詈枚嗄炅?。但是我沒有拿。"你們覺得一百萬就能買斷十八年的親情？
"女人急了："曉曉，你誤會了，我們不是要買斷什么，
我們是真心想要你回家......""回家？"我指著自己，"你們看看我，再看看你們，
我們像是一家人嗎？"確實不像。他們渾身上下都透著精致和昂貴，
而我看起來就像是從垃圾堆里撿出來的。更重要的是，十八年的生活差距，
不是一句"回家"就能抹平的。"我們可以給你最好的生活，
最好的教育......"男人急切地說。"現(xiàn)在嗎？"我問，"高考還有三個月，
你們現(xiàn)在來說要給我最好的教育？"他們又沉默了。我背起書包，準備離開。"等等！
"女人拉住我，"曉曉，媽媽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但是請給我們一個機會，
讓我們彌補你好嗎？"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如果我說不呢？""什么？"她沒聽清。
"如果我說不愿意認你們，不愿意回去做什么千金小姐，你們會怎么辦？
"男人的臉色沉了下來："曉曉，血濃于水，
我們是你的親生父母......""血濃于水？"我忍不住大笑，
"十八年前你們弄丟了我的時候，怎么不說血濃于水？""那不是我們的錯！
"女人激動地說，"是醫(yī)院搞錯了，我們也是受害者！""是嗎？"我盯著她，
"那你們的另一個女兒知道這件事嗎？她知道自己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嗎？
"女人的臉瞬間白了。"她...她還不知道......""為什么不告訴她？
""因為...因為她馬上要高考了，
我們不想影響她的心情......"我點點頭："所以，為了不影響假女兒的心情，
你們就來影響我的心情？""不是的，曉曉，你誤會了......""我沒有誤會。
"我冷靜地說，"我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你們想要認回我，但又舍不得養(yǎng)了十八年的假女兒。
你們想要兩個女兒，但又不想承擔后果。"男人站起來，語氣變得強硬："林曉曉，
不管怎么說，我們是你的親生父母，你必須跟我們回去！""必須？"我笑了，"憑什么？
""憑法律！憑血緣關系！""法律？"我拿出手機，"那我現(xiàn)在就報警，告你們遺棄罪，
十八年不履行撫養(yǎng)義務。"男人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辦公室里的氣氛劍拔弩張。
班主任連忙打圓場："大家都冷靜一點，有話好好說......"我收起手機，
平靜地說："我的態(tài)度很明確，我不會跟你們回去，也不需要你們的補償。
如果你們真的想盡父母的責任，那就把這十八年欠我的撫養(yǎng)費一次性給清，然后我們兩清。
""撫養(yǎng)費？"女人愣住了。"按照法律規(guī)定，父母有義務撫養(yǎng)未成年子女。
你們這十八年沒有履行義務，應該補償撫養(yǎng)費。"我認真地說，"按照你們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條件，
我估算一下，大概需要五百萬。"男人氣得臉都紅了："你這是敲詐！""敲詐？
"我聳聳肩，"我只是在討要本來就屬于我的東西。如果你們覺得這是敲詐，
那就當我們從來沒見過面。"說完，我轉身就走。"林曉曉！"男人在背后喊我，
"你別以為我們找不到你！"我頭也不回地說："我等著。"走出辦公室，我的腿有點發(fā)軟。
剛才的強勢都是裝出來的。面對突然出現(xiàn)的親生父母，說不激動是假的。但是我更清楚，
他們的出現(xiàn)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愧疚和道德綁架。他們想要一個聽話的女兒，
來平衡他們內(nèi)心的不安。但我不是。我是林曉曉，山河省最偏遠縣城里的窮學生，
從小到大都在為生存而戰(zhàn)斗。我不需要他們的憐憫，也不需要他們的施舍。
如果他們真的想要女兒，就去珍惜那個已經(jīng)享受了十八年富貴生活的假千金吧。2回到教室，
同桌李小雨立刻湊過來。"曉曉，剛才那兩個人是誰??？看起來好有錢的樣子。
"我沒有回答，拿出英語書開始背單詞。但是根本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剛才的對話。
親生父母......這四個字對我來說太陌生了。從記事起，我就知道自己是被撿來的。
養(yǎng)父林大海是個酒鬼，喝醉了就打人。養(yǎng)母王翠花從來不把我當親生女兒看待，
什么臟活累活都是我干。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孩子。沒想到真相是這樣的。
被抱錯了......那么現(xiàn)在住在豪宅里，穿著名牌衣服的女孩，原本應該是我的生活。
而我本來應該是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千金小姐。命運真是會開玩笑。"林曉曉！
"班主任又在門口叫我。我心里一沉，該不會是那兩個人還沒走吧？走到辦公室門口，
果然看到他們還在。不過這次多了一個人。一個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
穿著昂貴的校服，背著香奈兒的書包，一看就是私立學校的學生。她長得很漂亮，皮膚白皙，
氣質(zhì)優(yōu)雅，渾身上下都透著精致。一看到我，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這就是......"她看著我，聲音有些顫抖。女人點點頭："欣然，
這是你的...這是曉曉。"原來她叫欣然。我打量著這個占據(jù)了我十八年人生的女孩。
說不嫉妒是假的。她有著我從來不敢奢望的一切：漂亮的臉蛋，昂貴的衣服，良好的教育，
還有愛她的父母。而我有什么？一身舊衣服，一張因為營養(yǎng)不良而顯得蒼白的臉，
還有一堆永遠做不完的家務。"你好。"欣然主動伸出手，"我是......我叫宋欣然。
"我看著她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了握。她的手很軟，一看就是從來沒有干過粗活的。
而我的手因為常年洗衣做飯而變得粗糙。"你們帶她來干什么？"我問那對夫婦。男人，
也就是我的親生父親宋建國說："我們想讓你們認識一下，
畢竟你們......""畢竟我們什么？"我冷笑，"畢竟她占了我十八年的位置？
"欣然的臉刷地紅了，眼中泛起淚花。"對不起......"她小聲說，
"我不知道......我從來不知道......"看著她委屈的樣子，
我忽然覺得自己很過分。這件事確實不是她的錯。她也是受害者。"算了，這不怪你。
"我嘆了口氣。欣然抬起頭看著我，眼中有感激，也有愧疚。"曉曉，你愿意跟我們回家嗎？
"女人，也就是我的親生母親張雅再次問道。"我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我不會跟你們回去。
""為什么？"欣然突然問，"難道你不想...不想過更好的生活嗎？"我看著她，
忽然想笑。"什么是更好的生活？像你這樣嗎？"欣然點點頭："我們家有很大的房子，
還有花園，我有自己的書房，還有鋼琴......""聽起來很不錯。"我打斷她，
"但那些原本就是我的，不是嗎？"她愣住了。"你享受了十八年本該屬于我的生活，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習慣了現(xiàn)在的生活。為什么要改變？""可是...可是那樣你會很辛苦啊。
"欣然眼中滿含同情，"我聽說你的養(yǎng)父母對你不好......""那又怎樣？
"我聳聳肩，"至少我知道他們不喜歡我是因為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而你呢？
如果你的養(yǎng)父母知道真相，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愛你嗎？"欣然的臉一下子白了。
張雅急忙說："當然會的，欣然是我們養(yǎng)大的，
我們對她的感情是真的......""是嗎？"我看著她，
"那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不敢告訴她真相？"辦公室里一片寂靜。欣然看看張雅，又看看宋建國，
聲音顫抖："什么真相？"張雅和宋建國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告訴她吧。
"我冷靜地說，"既然你們來找我了，就應該把話說清楚。"宋建國深吸一口氣："欣然，
你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十八年前，醫(yī)院把你和曉曉抱錯了。"欣然瞪大了眼睛，
臉色瞬間慘白。"不可能......"她喃喃自語，
"不可能......"然后她突然轉頭看著我，眼中滿是恐懼。
"那我......那我怎么辦？"這一刻，我忽然理解了她的恐懼。十八年的身份認同，
在一瞬間全部崩塌。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里。"你還是他們的女兒。
"我輕聲說，"血緣關系不代表一切。"欣然搖搖頭，眼淚開始往下掉。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張雅連忙抱住她："欣然，在媽媽心里，
你永遠是我的女兒......""可是她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啊！"欣然崩潰地哭了出來，
"我算什么？我什么都不是！"看著她崩潰的樣子，我心里忽然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同情，
愧疚，還有一絲快意。這就是我想要的嗎？看到她痛苦，我就會覺得公平了嗎？
3欣然哭得很厲害，張雅手足無措地安慰著她。宋建國看著我，眼中有憤怒也有無奈。
"你滿意了？"他冷冷地說。"我做了什么？"我反問，"我只是說出了事實。
""你明知道這樣會傷害她......""那我受到的傷害誰來負責？"我打斷他，
"十八年的貧窮，十八年的委屈，十八年的不公平，這些誰來負責？"宋建國張了張嘴，
說不出話來。班主任看氣氛太僵，連忙說："要不這樣，大家都冷靜一下，
這件事需要慢慢商量......""沒什么好商量的。"我背起書包，"我的態(tài)度很明確，
我不會跟你們回去。如果你們真的覺得愧疚，就按我說的，把撫養(yǎng)費給我，然后我們兩清。
""五百萬？你怎么不去搶？"宋建國怒了。"搶？"我冷笑，
"你女兒這十八年花了多少錢？私立學校的學費，鋼琴課，舞蹈課，出國旅游，
名牌衣服......算下來五百萬夠嗎？"宋建國被我說得啞口無言。張雅擦了擦眼淚，
說："曉曉，你不要這樣......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
"我指著還在哭的欣然，"那她算什么？"張雅愣住了。"你們不能既要親生女兒，
又要養(yǎng)女，還要讓所有人都開開心心。"我冷靜地分析，"你們必須做出選擇。
""我們可以一起......"張雅小聲說。"一起？"我嗤笑，"一個豪宅住三個女兒？
還是說你們準備給我也買一套房子？"張雅不說話了。欣然忽然抬起頭，眼淚還在臉上，
但是聲音卻很冷靜。"你想要什么？"她問我。我看著她，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我知道這些年你受委屈了，我也知道我占了你的位置。"欣然深吸一口氣，
"你想要什么？錢？房子？還是要我離開？"她的話讓我有些愕然。
我原本以為她會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挺冷靜的。"我想要公平。
"我如實說道。"什么叫公平？""這十八年我失去的，你得到的，這就是不公平。
"我看著她，"要么你把這十八年的富貴生活還給我，要么你來體驗一下我這十八年的生活。
"欣然的臉又白了。"我......我不能......"她看向張雅和宋建國，
"爸爸媽媽，我不想離開你們......"張雅立刻抱住她："當然不會讓你離開，
你永遠是媽媽的女兒......"我冷眼看著這一幕。說到底，
血緣關系在真正的感情面前，確實不算什么。他們養(yǎng)了欣然十八年，感情早就深得像海一樣。
而我，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讓他們愧疚的存在。"既然這樣，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我轉身準備離開。"等等！"宋建國叫住我，"我可以給你錢，
但不是五百萬。"我停下腳步："多少？""一百萬，這是我的底線。"我轉過身，
看著他："你覺得我這十八年的人生只值一百萬？""那你覺得值多少？
"宋建國有些不耐煩。我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考慮考慮。
"其實一百萬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已經(jīng)是天文數(shù)字了。夠我讀完大學，
還能讓養(yǎng)父母過上好一點的生活。但是我心里就是不甘心。"曉曉，能給我你的聯(lián)系方式嗎？
"欣然忽然說，"我想...我想和你聊聊。"我看著她，猶豫了一下，
還是把手機號碼告訴了她。"謝謝。"她說。離開學校，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腦子里亂糟糟的。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突然，我需要時間消化。親生父母，假千金，
一百萬......這些對我來說都太不真實了。我只是一個馬上要高考的普通學生，
突然之間就卷入了這種豪門恩怨里。回到家，養(yǎng)父林大海正坐在沙發(fā)上喝酒，
電視里播放著抗日神劇?？吹轿一貋恚^也不抬地說："怎么這么晚？""學校有事。
"我簡單回答。養(yǎng)母王翠花從廚房探出頭："趕緊寫作業(yè)去，別在這兒礙眼。"我點點頭，
回到自己的小房間。房間很小，只有幾平米，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什么都沒有。
桌子上堆滿了書本和試卷。我坐下來，拿出手機，看著通訊錄里新添加的那個號碼。
欣然會給我發(fā)消息嗎？她想跟我聊什么？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欣然發(fā)來的微信。"你好，
我是欣然。""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對不起。"我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
才回復："這不是你的錯。""但是我確實占了你的位置。""那又怎樣？
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意義？"手機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又來了消息。"你真的不愿意回家嗎？
""那里不是我的家。""可是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啊。"我看著這句話，忽然想笑。
"親生父母又怎樣？十八年的感情真空，不是一句血濃于水就能填補的。
""可是......可是他們看起來真的很想彌補你......""彌補？"我回復，
"他們想要的不是彌補我，而是減輕自己的愧疚感。""你為什么這么想？
""因為如果他們真的想彌補我，就應該先處理好你的問題。而不是想著兩邊都不得罪。
"手機又沉默了。過了很久，欣然才回復："我很害怕。""怕什么？""怕他們不要我了。
"看到這句話，我心里忽然有點不是滋味。原來她也會害怕。
原來她也沒有我想象中那么幸福。"他們不會不要你的。"我回復，"十八年的感情，
不是說斷就能斷的。""真的嗎？""真的。比起我這個陌生人，你在他們心里的分量更重。
""可是你是他們的親生女兒......""那又怎樣？血緣關系只是一張紙，
真正的感情需要時間培養(yǎng)。"手機又沉默了很久。我以為她不會再回復了，
結果十分鐘后又來了消息。"如果......如果我把這些年得到的都還給你，
你會原諒我嗎？"我看著這句話，愣住了。"什么意思？""我可以離開他們，讓你回家。
""你瘋了？""我不是瘋了，我是想明白了。"欣然回復，"這本來就是你的人生，
我只是一個意外。"我放下手機，心情變得很復雜。我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4我沒有立刻回復欣然的消息。她說要把一切都還給我，讓我回家。但這可能嗎？
十八年的時光，已經(jīng)把我們塑造成了完全不同的人。我適應了貧窮和苦難，
而她適應了富貴和寵愛。就算交換位置，我們都不會快樂的。第二天上學，
我依然沒有想好怎么回復她。但是沒想到，她竟然來了我的學校。中午吃飯時間，
同桌李小雨拉了拉我的袖子。"曉曉，門口有個女孩找你，看起來好有錢啊。"我抬頭一看，
欣然正站在教室門口，穿著昨天那身私立學校的校服，
在我們這個破舊的教室里顯得格格不入。所有同學都在看她，竊竊私語。
我走過去："你怎么來了？""我想找你聊聊。"她說，眼中有黑眼圈，顯然一夜沒睡好。
"出去說吧。"我們走到學校的小花園里，這里相對安靜一些。"你想通了？"我問。
欣然點點頭："我昨晚一夜沒睡，想了很多。""想明白了什么？""我想明白了，
我確實不應該占著你的位置。"她深吸一口氣，"我決定告訴爸爸媽媽，讓你回家，
我......我可以去找我的親生父母。"我看著她，忽然覺得她很可憐。
"你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什么樣的人嗎？"欣然搖搖頭："不知道，
但是......但是我不能一直占著你的位置。""那如果你的親生父母是農(nóng)民呢？
或者是工人？甚至是......更差的？"欣然的臉色變了變，
但還是堅定地說："那也是我應該承受的。"我嘆了口氣："你真的想好了？""想好了。
""那你想過沒有，張雅和宋建國會同意嗎？"欣然愣住了。"他們養(yǎng)了你十八年，
把你當成心肝寶貝，你覺得他們會讓你離開嗎？""可是......""而且，
你覺得我會接受這種安排嗎？"我看著她，"我要的不是施舍，也不是你的犧牲。
"欣然茫然地看著我："那你想要什么？"我想了想，說："我想要他們真心認錯，
真心道歉，然后給我應得的補償。至于你，你該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這和我沒關系。
""可是......""沒有可是。"我打斷她，"你沒有欠我什么，真正欠我的是他們。
"欣然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如果他們不愿意呢？""不愿意就算了。"我聳聳肩，
"我又不是非要他們的認可。""你真的不想要一個家嗎？"欣然問，"一個真正的家？
"我看著她，忽然想笑。"你覺得那算家嗎？""什么意思？
""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父母，一個占了我十八年位置的姐妹，還有滿屋子的陌生氣息。
"我搖搖頭，"那不是家，那是陌生人的聚會。"欣然被我說得啞口無言。"而且，
"我繼續(xù)說，"你覺得我去了他們家，能適應那種生活嗎？""為什么不能？
""因為我們的三觀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我看著她，"你從小接受的是精英教育，
學的是鋼琴舞蹈，想的是詩和遠方。而我從小就是為了生存而戰(zhàn)斗，我的世界里只有現(xiàn)實，
沒有浪漫。"欣然聽得若有所思。"我們就像是兩個不同物種的人，
強行放在一起只會互相傷害。""那......那你打算怎么辦？""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我看了看時間，"我還要回去上課，你也回學校吧。""等等！"欣然拉住我，
"我還有話想說。""什么？"她猶豫了一下，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說。
""如果......如果當年沒有抱錯，我們的人生會是什么樣的？"我停下腳步，
認真地看著她。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如果沒有抱錯，我現(xiàn)在應該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小姐，
而她應該是個為生活奔波的窮學生。"我不知道。"我誠實地說，"但我知道一件事。
""什么？""如果我是在他們家長大的，我絕對不會像你這樣善良。"欣然愣住了。
"我會更加刻薄，更加自私，更加看不起窮人。"我看著她，"而你如果是在我家長大的，
也絕對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天真。""為什么？""因為環(huán)境塑造人。"我說，
"貧窮會讓人變得現(xiàn)實和冷酷，而富貴會讓人變得高傲和無知。"欣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所以，"我最后說，"也許現(xiàn)在這樣就是最好的結果。你保持著善良，我學會了堅強。
"說完，我轉身離開。但是走了幾步，我又回頭。"欣然。""嗯？
""好好珍惜你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不要因為愧疚而放棄，那樣對誰都不公平。
"欣然的眼中閃過一絲淚光，點了點頭。我走回教室，心情比昨天輕松了一些。至少，
我和欣然之間的誤解解開了。她不是我的敵人，我也不是她的威脅。
我們只是兩個在命運面前無能為力的女孩。但是張雅和宋建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們欠我的，我一分都不會少要。5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是班會，班主任在臺上講著什么，
我根本聽不進去。滿腦子都在想著昨天和今天發(fā)生的事。忽然，手機振動了一下。
是一條短信。"林曉曉同學，我是宋建國。請你放學后到學校門口，
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我皺了皺眉。他又想干什么？放學后，我背著書包走到校門口，
看到宋建國的車停在那里。不是昨天那輛奔馳，而是一輛更加低調(diào)的本田。
看來他是怕太顯眼。我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說吧，什么事？"宋建國看著我，
表情很復雜。"我想和你單獨談談，關于......關于昨天的事情。""有什么好談的？
我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確了。""我知道，但是我想你可能誤解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氣，
"我們真的是想要你回家的。""然后呢？"我冷笑，"讓我和欣然做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