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山洞里。外面雨聲漸小,但天已經(jīng)黑了。
渾身疼痛,尤其是右腳踝,腫得老高。我試圖移動,卻忍不住痛呼出聲。
“別動?!笔煜さ穆曇魪亩纯趥鱽恚欏纺弥恍└刹褡哌M來,“你腳踝可能骨折了?!?/p>
他臉上有幾道擦傷,西裝臟破不堪,完全沒了平日里的矜貴模樣。但我從沒見他如此順眼過。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們這是在哪里?”我虛弱地問。
“你滾下山坡后,我繞路下來找你。雨太大,找不到回去的路,先在這里避一避?!彼鹨欢鸦?,山洞里頓時暖和了許多。
他檢查了我的腳踝,眉頭緊鎖:“得盡快送醫(yī),否則會很麻煩?!?/p>
“手機有信號嗎?”
“沒有。等雨小點,我背你出去?!?/p>
夜深了,山洞外傳來不知名動物的叫聲。我又冷又怕,不自覺地發(fā)抖。
顧宸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我身上,然后坐下來,讓我靠在他懷里。
“睡一會兒吧,我守著你。”他的聲音異常溫柔。
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我莫名安心。記憶中,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親密過了。
“顧宸,”我輕聲問,“為什么推開我?那塊石頭可能會砸到你的?!?/p>
他沉默了片刻,手指輕輕梳理我的頭發(fā):“本能反應(yīng)吧。畢竟...”他頓了頓,“我還是你丈夫?!?/p>
一句話,讓我的眼眶突然發(fā)熱。
“對不起,”我哽咽道,“這三個月,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他輕輕搖頭:“該道歉的是我。這些年,我只顧著給你我認為最好的,卻忘了問你真正想要什么。”
火堆噼啪作響,映照著他認真的側(cè)臉。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他忽然問。
怎么會忘記。那時我還是美院學生,在畫廊做兼職。他來看展,被我的一幅畫吸引,我們聊了整個下午。他說我的畫里有種自由的氣息,讓他這個被商業(yè)束縛的人無比向往。
“你說你想成為著名的畫家,辦世界巡回畫展?!彼穆曇魩е鴳涯睿澳菚r候的你,眼睛里有光?!?/p>
我苦笑:“后來那道光消失了,是嗎?”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晚晚,如果我放手,你能找回那道光嗎?”
我的心猛地一顫。這是三個月來,他第一次正面回應(yīng)我的離婚要求。
沒等我回答,遠處突然傳來呼喚聲。
“顧先生!蘇女士!你們在哪里——”
是救援隊!他們終于找來了。
顧宸立即起身,向洞口走去。但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角。
那一刻,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否真的準備好了讓他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