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客廳里，像等待審判的囚徒。腳邊的平板上，那個污蔑我的帖子依然醒目。
顧宸走進門，看起來風(fēng)塵仆仆，像是匆忙趕回來的。他脫下外套，目光掃過平板屏幕，眼神微微一凝。
“你看到了？”我聲音干澀。
他點點頭，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趙雨欣給我打了電話?！?/p>
我的心沉下去：“所以你是回來興師問罪的？”
他轉(zhuǎn)身看我，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靜：“你認為呢？”
“如果你相信那些謠言，我現(xiàn)在就可以簽字離婚?！蔽屹€氣地說，眼淚卻不爭氣地涌上來，“反正我只會給你丟臉，不是嗎？”
顧宸嘆了口氣，走到我面前蹲下，與坐著的我平視：“蘇晚，我們結(jié)婚三年，你覺得我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嗎？”
我愣住了。
“趙雨欣確實給我打了電話，暗示我勸你退出展覽，免得‘難堪’?！彼淖旖枪雌鹨荒ɡ湫Γ暗凸懒宋覍ξ移拮拥牧私?。”
他拿起平板，輕蔑地掃了一眼那個帖子：“這種拙劣的污蔑手段，我在商場上見多了。你的《自由之翼》創(chuàng)作時，我還去畫室看過好幾次，記得每一個細節(jié)?！?/p>
我的眼淚終于落下：“你真的相信我？”
“我相信證據(jù)?！彼p輕擦去我的眼淚，“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你?！?/p>
這一刻，三個月來的所有委屈和隔閡仿佛瞬間消散。我撲進他懷里，泣不成聲。
他輕拍我的背：“別哭了，交給我處理。”
那一晚，顧宸書房里的燈亮到很晚。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第二天早上，藝術(shù)論壇上那個帖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則官方道歉聲明，承認“未經(jīng)核實發(fā)布不實信息”。
同時，趙雨欣被曝出多幅作品涉嫌抄襲的實錘證據(jù)，藝術(shù)圈一片嘩然。趙氏集團股價大跌，與顧氏的合作也突然中止。
“你做了什么？”我驚訝地問顧宸。
他正在看報紙，頭也不抬：“只是讓該付出代價的人付出代價而已?！?/p>
輕描淡寫，但我知道背后一定動用了不少資源和手段。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這個我一直認為束縛我的男人，其實一直在用他的方式保護我。
風(fēng)波過后，我們的關(guān)系奇跡般緩和了。他不再反對我畫畫，甚至把陽光最好的房間改成了畫室。晚上回家，還會來看我的進度，提一些專業(yè)建議。
有時我會恍惚覺得，我們回到了剛結(jié)婚的時候，那段甜蜜的時光。
但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顧宸似乎藏著什么心事。他經(jīng)常深夜在書房工作，有幾次我起夜，還聽到他在低聲打電話，語氣嚴肅。
我問起時，他只說是“工作上的麻煩”。
直到那天下午，我無意中聽到他和林叔的對話。
“先生，老夫人那邊壓力很大，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顧宸的聲音很堅決：“我意已決。母親那邊，我會親自解釋?！?/p>
“可是這樣代價太大了...為了太太的展覽，值得嗎？”
展覽？我的心猛地一跳。悄悄退回樓梯轉(zhuǎn)角，不敢再聽下去。
晚上，我試探著問顧宸：“我的展覽是不是給你帶來了什么麻煩？”
他明顯頓了一下，隨即微笑：“別多想。只是正常的商業(yè)決策?！?/p>
但他的眼神閃爍，我知道他在撒謊。
第二天，我瞞著他讓林薇幫忙打聽。結(jié)果令人震驚：顧宸為了支持我的展覽，竟然動用集團資源施壓主辦方，擠掉了原本趙氏集團的贊助！這意味著顧氏將直接與趙氏為敵，損失數(shù)億的合作項目！
更可怕的是，顧宸的母親——顧家真正的掌權(quán)人——對此極為不滿，正在考慮撤換他的總裁職位！
我渾身冰涼地坐在畫室里，望著那幅即將完成的參展作品。原來我所以為的“自由”，是他用前途和家族地位換來的！
這時，顧宸提前回來了?？吹轿业谋砬椋⒖堂靼孜抑懒苏嫦?。
“為什么？”我顫抖著問，“為什么要做這種傻事？”
他平靜地走到畫架前，審視著我的畫：“因為這是你想要的?！?/p>
“但那不值得！數(shù)億的項目，你的職位...”
“值得。”他打斷我，轉(zhuǎn)身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晚晚，這三個月我想了很多。你說得對，愛不該是束縛。如果支持你的夢想需要付出代價，我愿意付?！?/p>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可是...”
他輕輕按住我的唇：“沒有可是。我只問你，這幅畫完成后，你快樂嗎？”
我看著畫布上翱翔的飛鳥，那是自由的象征。捫心自問，重新拿起畫筆的這些天，確實是我三年來最充實的時光。
“我很快樂，但是...”
“那就夠了?！彼⑿?，“你的快樂，就是我最在乎的事。”
那一刻，我仿佛重新認識了顧宸。不是那個冷漠的商業(yè)精英，不是那個控制欲強的丈夫，而是一個真心愛我、愿意為我犧牲的男人。
我撲進他懷里，主動吻了他。那是三個月來我們第一次親密接觸，充滿了遲來的理解和洶涌的情感。
那天晚上，我們真正地重新在一起了。不僅僅是身體，更是心靈的再度融合。
夜深時，我躺在他懷里，輕聲問：“我們會渡過這個難關(guān)的，對嗎？”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當(dāng)然?！?/p>
但我知道，事情絕不會那么簡單。顧母那關(guān)，恐怕比想象中更難熬。
而我不知道的是，顧宸早已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一個將徹底改變我們命運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