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yè)聯(lián)姻當晚,沈肆白警告我:“別妄想得到我的心。” 我低頭裝作溫順,
卻暗中收集他白月光的喜好。 學她的穿搭,模仿她的筆跡,甚至替她擋下致命一擊。
病床上醒來那日,我聽見他哽咽問醫(yī)生:“她會不會失憶?” 拔掉針管下床,
我當著他面將模仿筆記撕得粉碎: “放心,沒忘,你欠我一條命。
” “現(xiàn)在請把我的腎還來——你白月光偷走的那一顆?!?--新婚夜,
空氣里還殘留著喜宴的酒香,卻被沈肆白一句話凍成冰碴。他站在婚床幾步遠的地方,
像是怕沾染什么病菌,西裝革履,眉眼疏冷,看我的眼神沒有半分溫度?!瓣懧?,”他開口,
聲音平穩(wěn)地宣判,“這場婚姻只為兩家利益,別做任何得到我的心的妄想。那不屬于你。
”我垂著眼,視線落在他锃亮的鞋尖上,指尖微微掐進掌心,
聲音卻放得輕軟順從:“我知道的,沈先生?!蔽业臏仨標坪跞偭怂只蛘?,
他根本不在意我的反應。他轉(zhuǎn)身離開,沒碰房間里的任何東西。門輕輕合上,我才抬起頭,
看著那扇華麗又冰冷的門板,慢慢松開掐緊的手。從那天起,
我成了沈肆白身邊最安靜的影子。我花了難以想象的價錢,請最頂尖的私家偵探,
事無巨細地挖掘他心尖上那位白月光——楊芊芊的一切。她的喜好,她的習慣,
她的一顰一笑。我開始穿她喜歡的那個法國小眾品牌的連衣裙,
把用了多年的香水換成她鐘愛的、帶著脆弱白花香調(diào)的那一款。
我練習她那種略顯幼稚的筆跡,連簽咖啡店會員名時,都下意識帶出她特有的弧度。
沈肆白注意到了。他看我的眼神從最初的純粹的冰冷,偶爾會閃過一絲復雜的詫異,甚至,
極少數(shù)時刻,會有一點恍惚。他仍舊不愛回家,但偶爾回來吃飯,
會盯著我夾菜的筷子尖失神片刻。我知道,我像她。越來越像。這讓我既惡心,
又有一種近乎自虐的快感。轉(zhuǎn)機發(fā)生在一個慈善晚宴。不知從哪里沖出來的瘋狂記者,
舉著不明液體直撲沈肆白而去。電光石火間,我根本沒思考,
那套模仿到骨子里的行為模式驅(qū)動了我——楊芊芊曾經(jīng)為沈肆白擋過一次小事故,
被他銘記至今。我猛地側(cè)身擋在他面前。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灼痛,
伴隨著一股刺鼻的酸味。周圍尖叫聲炸開。我倒吸著冷氣,疼得渾身發(fā)顫,
卻第一時間抬頭去看沈肆白的臉。他正看著我,眼底是全然未掩飾的震驚,
以及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劇烈波動。他一把抓住我完好的那只胳膊,
手指用力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澳恪彼斫Y(jié)滾動,竟沒說出第二個字。醫(yī)院里,
消毒水的味道濃得嗆人。我因為輕微腐蝕性灼傷和驚嚇導致暫時暈厥,被留院觀察。
意識半昏半沉間,我聽見沈肆白壓抑到變調(diào)的聲音在問醫(yī)生,
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倉皇:“她……會不會因此失憶?”那一刻,
心底某個角落竟可悲地冒出一絲微弱的光??赡枪馑查g就被冰冷的現(xiàn)實撲滅。失憶?
忘了什么?忘了我是多么可笑的替身?還是忘了他沈肆白是如何把我當成另一個女人來凝視?
我緩緩睜開眼。他就在病床邊,臉色有些蒼白,見我醒來,
眼底那抹還沒來得及收起的慌亂被迅速壓下,又恢復了那副慣常的、掌控一切的樣子,
只是語氣稍緩:“醒了?感覺怎么樣?”我沒回答。只是慢慢撐起身體,
手臂上的刺痛讓我皺了下眉。“別亂動?!彼乱庾R想按我的肩膀。我避開了他的手。
目光掃過床頭柜,那上面放著我住院前隨身帶的包,
里面露出一角我用來練習楊芊芊筆跡的筆記本。在他的注視下,我伸手,
慢慢將那個筆記本抽了出來。然后,在他驟然凝固的目光里,我毫不猶豫地,“撕拉——”,
將它從中間撕開。紙張碎裂的聲音刺耳地回蕩在病房里。我一言不發(fā),面無表情,
一下接著一下,直到那本寫滿了我卑微和模仿的筆記本變成一堆碎片,揚手,扔在地上。
碎紙像雪,又像墳前的紙錢。沈肆白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眼神里翻滾著震驚和怒意:“陸蔓,你又在發(fā)什么瘋?!”我拔掉了手背上的針管,
血珠瞬間冒了出來,順著蒼白的手背滑落。我掀開被子,赤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直視著他。
“放心,沒忘?!蔽议_口,聲音平靜得可怕,卻像淬了毒的冰,“沈肆白,你欠我一條命。
清清楚楚,我記得?!彼滓豢s,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這個人。我往前走了一步,
逼近他,無視他周身驟然散發(fā)的冷冽?!艾F(xiàn)在,”我一字一頓,清晰地砸向他,
“請把我的一顆腎還來?!薄啊隳俏患儩崯o瑕的楊芊芊,三年前偷走的那一顆。
”沈肆白的臉色,瞬間慘白得像病房的墻壁。他瞳孔劇烈收縮,像是第一次真正“看見”我,
看見這個他從未放在眼里、只當作影子的聯(lián)姻妻子。那眼神里翻涌著驚駭、難以置信,
還有一絲……被徹底撕破偽裝后的倉皇?!澳恪f什么?”他的聲音干澀得厲害,
幾乎不成調(diào),“芊芊她當時是病情危急,自愿捐贈的記錄……”“自愿?”我扯了扯嘴角,
手臂的灼痛讓這個笑容有些扭曲,“沈總,
需要我把當年經(jīng)手的那位‘意外身亡’的王醫(yī)生家屬請來,跟你當面對質(zhì)嗎?還是你想聽聽,
楊芊芊術(shù)后三個月就跑去瑞士滑雪的體檢報告?”這些年來,我低聲下氣,伏低做小,
收集楊芊芊的喜好是為了模仿她,更是為了扒開她光鮮亮麗皮囊下的腐爛真相!每一次模仿,
都像是在用刀片剮自己的心,但那股恨意支撐著我,讓我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就為了等到這一刻。沈肆白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呼吸急促,踉蹌著后退半步,
撞在冰冷的醫(yī)療器械車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他死死盯著我,
仿佛想從我臉上找出任何一絲撒謊的痕跡。但他找不到。只有冰冷的恨,
和一種近乎瘋狂的平靜?!澳穷w腎,是我哥哥的?!蔽衣曇舨桓?,卻字字滴血,
“他躺在ICU等著換腎救命的時候,你們沈家,和那位‘純潔無瑕’的楊小姐,
聯(lián)手偽造了捐贈協(xié)議,篡改了配型數(shù)據(jù),把他最后一點生路,偷走了!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沈肆白的特助和保鏢顯然聽到了動靜,沖了進來?!吧蚩偅?/p>
”沈肆白猛地抬手,制止了他們上前。他胸口劇烈起伏,
眼神復雜地在我和滿地的碎紙屑之間來回掃視,那里面有什么東西,正在噼里啪啦地碎裂。
“出去?!彼麊≈ぷ用?。特助猶豫地看了我一眼?!岸冀o我滾出去!”沈肆白突然暴喝,
如同困獸。病房門再次關(guān)上。寂靜里,只剩下我們兩人粗重的呼吸聲。他看著我,
眼神里最初的震驚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沉的、近乎死寂的灰敗。他張了張嘴,
似乎想說什么,辯解,或是道歉。但我沒給他這個機會?!吧蛩涟祝蔽掖驍嗨?,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收起你那些無用的廢話。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也不是在求你憐憫。
”我抬起還在滲血的手背,指著門口。“現(xiàn)在,立刻,去聯(lián)系最好的醫(yī)療團隊。通知楊芊芊,
讓她準備好——把我的東西,原封不動地還回來?!蔽彝耙徊?,赤腳踩在冰冷的碎紙上,
逼近他?!胺駝t,我不介意把你們沈家和楊家那些齷齪事,
包括三年前那場‘完美’的器官盜竊,一點一點,全部抖落出來。讓所有人都看看,
你們光鮮亮麗的皮囊底下,流著多么骯臟的血!”沈肆白的臉色灰敗得嚇人。他看著我,
像是從未認識過我?;蛟S,他確實從未認識過真正的陸蔓。
那個溫順的、模仿別人的影子死了?,F(xiàn)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從地獄里爬回來,
索命討債的厲鬼。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是一片看不到底的深淵。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僵硬地轉(zhuǎn)過身,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走出了病房。門輕輕合上。我渾身脫力,
踉蹌著跌坐在病床邊緣,低頭看著自己顫抖不止的手,看著手背上凝固的血跡和針孔。
眼淚終于后知后覺地涌了上來,卻不是因為疼痛,也不是因為悲傷。是一種近乎虛無的麻木。
接下來的三天,風平浪靜。我被轉(zhuǎn)入了最高等級的私人看護病房,門外守著保鏢,
美其名曰保護,實則是監(jiān)視。沈肆白再沒露面。直到第三天下午,
我的主治醫(yī)生帶著一份新的檢查報告進來,神色復雜。“沈太太,
您的身體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有一項指標,需要特別注意?!蔽倚目诿偷匾惶?/p>
面上卻不動聲色:“什么指標?”醫(yī)生推了推眼鏡,
避開了我的目光:“與……與腎臟功能相關(guān)的某些遺留問題。沈總吩咐了,
需要為您進行最全面的治療和調(diào)養(yǎng)?!蔽宜查g明白了。沈肆白找到了臺階,
也找到了繼續(xù)控制我的方式——我的身體,
我那顆被偷走后又可能因移植而產(chǎn)生排異或其他問題的腎,成了他新的籌碼。
他想用“治療”的名義拖住我,模糊焦點!我?guī)缀跻湫Τ雎?。就在這時,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進來的人,卻不是沈肆白。是楊芊芊。她穿著一身昂貴的限量款套裝,
妝容精致,臉色卻有些發(fā)白,眼神里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驚慌和怨毒。
她身后跟著兩個律師模樣的人?!瓣懧?,”她聲音尖利,試圖維持高傲,卻泄露出顫抖,
“你休想!你那顆破腎早就爛在我身體里了!你想拿回去?做夢!那是肆白哥哥補償給我的!
”我平靜地看著她,像看一個跳梁小丑?!把a償?”我輕輕重復,“用我哥哥的命補償?
”楊芊芊像是被戳中了痛處,猛地拔高聲音:“你胡說八道!那是合法捐贈!
你哥哥那是廢物利用!他死了也是活……”“啪!”我用了全身力氣,
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清脆的響聲震徹病房。楊芊芊被打得偏過頭去,
臉上瞬間浮起清晰的五指印。她難以置信地捂著臉,尖叫:“你敢打我?!
”她身后的律師立刻上前。門再次被推開。沈肆白站在門口,顯然看到了剛才那一幕,
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瓣懧?!”他厲聲喝道。楊芊芊立刻撲過去,
梨花帶雨地哭訴:“肆白哥哥!她瘋了!她居然打我!還要搶走我的腎!我會死的!
”沈肆白扶住她,目光卻沉沉地落在我身上,那里面翻涌著太多東西,憤怒,掙扎,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我看著這對“璧人”,只覺得無比諷刺。“沈肆白,
”我慢慢擦著自己的手,仿佛碰了什么臟東西,“戲演夠了嗎?”我走到床頭柜,
拿起那份所謂的“檢查報告”,直接摔到他面前?!澳阆胗眠@個拖住我?
還是想等著楊小姐身體‘不適’,再次需要‘特殊照顧’?”沈肆白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沒有去看那份報告。楊芊芊還在哭哭啼啼:“肆白哥哥,把她趕走!讓她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