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晴的咖啡杯懸在半空，屏幕上那則財經(jīng)花邊新聞像一記耳光甩在她臉上。
《深度未來CEO程昱與恒升千金李雯深夜密會，商業(yè)聯(lián)姻在即？》
配圖是程昱和李雯在一家高檔餐廳門口，李雯幾乎貼在他身上，而程昱低頭傾聽的樣子，像極了慶功宴那晚與她共舞時的神情。照片拍攝日期顯示是昨晚——就在他送她回家之后。
咖啡杯重重落在桌上，褐色的液體濺到鍵盤上。姜晚晴手忙腳亂地擦拭，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姜總監(jiān)，您沒事吧？"助理小林探頭進來。
"沒事。"姜晚晴強迫自己深呼吸，"幫我接技術(shù)部，問他們要上周的項目報告。"
小林剛離開，電腦又彈出一封新郵件。沒有主題，發(fā)件人是一串亂碼。姜晚晴點開后，瞳孔驟然收縮——
十幾張程昱與不同女性的合照鋪滿屏幕。有在酒會上耳語的，有在車旁擁抱的，甚至還有一張是在酒店門口。每張照片都標注了日期，時間跨度從他出國到她收到請柬前的整個五年。
最后一張是空白照片，上面用紅色字體寫著："你以為他真的一直在等你？"
姜晚晴猛地合上筆記本，胸口劇烈起伏。她告訴自己這不關(guān)她的事，程昱和誰在一起都與她無關(guān)。但那些照片像毒蛇一樣盤踞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手機震動起來，是程昱。她盯著那個閃爍的名字看了許久，最終按下了拒接。
三分鐘后，辦公室座機響了。
"姜總監(jiān)，程總的電話，說是有急事。"小林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
姜晚晴咬了咬牙。"接進來。"
"晚晴，你看到新聞了？"程昱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急切，"那是個誤會，李雯只是..."
"程總不必向我解釋。"姜晚晴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您的私生活與我無關(guān)。"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有人給你發(fā)了照片，對嗎？"
姜晚晴握電話的手指收緊。"你怎么知道？"
"我也收到了，還有幾個投資人。"程昱的聲音沉了下來，"有人在故意搞我，就在收購談判的關(guān)鍵時刻。"
"所以呢？需要我發(fā)表聲明表示理解？"姜晚晴諷刺道。
"我需要你相信我。"程昱一字一頓地說，"那些照片都是借位拍的，或者是商業(yè)應(yīng)酬。這五年，我沒有..."
"程總！"張總監(jiān)突然推門而入，臉上堆著假笑，"抱歉打斷，董事長找您和姜總監(jiān)。"
姜晚晴匆匆掛斷電話，跟著張總監(jiān)去了董事長辦公室。推開門，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程昱已經(jīng)坐在里面，臉色陰沉如鐵。
"正好你們都在。"董事長推過來一份文件，"恒升資本提出由姜總監(jiān)負責(zé)他們的新項目，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姜晚晴翻開文件，血液瞬間凍結(jié)——這正是程昱公司的競爭對手項目。她抬頭看向程昱，他的眼神已經(jīng)冷得像冰。
"我認為姜總監(jiān)是最合適的人選。"張總監(jiān)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她對深度未來的技術(shù)很了解，正好可以..."
"張總監(jiān)。"程昱突然打斷他，聲音輕得可怕，"你知道商業(yè)間諜要判多少年嗎？"
辦公室瞬間安靜。張總監(jiān)的臉色變得煞白。"程總這是什么意思？"
程昱沒有回答，而是轉(zhuǎn)向董事長："恒升資本拿到的所謂'競品技術(shù)'，其實是我們公司的核心算法。我很好奇，他們是怎么得到的？"
姜晚晴震驚地看著程昱。所以這才是他突然被收購的真正原因？有人竊取了他們的技術(shù)？
"這事公司會調(diào)查。"董事長皺眉，"但恒升的項目還是要接。姜總監(jiān)，你明天去他們公司洽談。"
走出董事長辦公室，程昱一把拉住姜晚晴的手腕。"我們需要談?wù)劇?
"放開。"姜晚晴壓低聲音，掙扎了一下卻沒能掙脫。
程昱將她拉進消防通道，確認四下無人后，才松開手。"你不能接那個項目。"
"我沒有選擇。"姜晚晴揉著手腕，"這是工作。"
"工作？"程昱冷笑，"幫著竊賊銷贓也是工作？"
"你憑什么認定是我泄露的？"姜晚晴怒火中燒，"就因為我看到了你的那些艷照？"
程昱的眼神突然變得危險。"你真的相信那些照片？"
姜晚晴別過臉。"我說了，這不關(guān)我的事。"
"看著我。"程昱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他的眼睛，"五年，1825天，我每天都會看你的微博。你發(fā)一張陰天照片，我就擔(dān)心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你轉(zhuǎn)發(fā)一首歌，我會單曲循環(huán)一整天；你曬加班餐，我就能認出是哪家外賣..."
姜晚晴的心臟狂跳，他的每一個字都像錘子敲在她心上。
"這樣的我，怎么可能有心思去看別人？"程昱的聲音低啞下去，"姜晚晴，你還要我怎樣證明？"
消防通道的燈光忽明忽暗，照在程昱棱角分明的臉上。姜晚晴看到他眼里的血絲，和眉間那道深深的皺褶。這一刻，她幾乎要相信他了。
突然，程昱的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屏幕，臉色驟變。"我媽又進醫(yī)院了。"
姜晚晴的心一沉。"去吧。"
程昱猶豫了一下，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最終只是匆匆塞給她一個U盤。"看看這個，再決定要不要接那個項目。"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姜晚晴握緊了那個U盤，胸口像壓了一塊巨石。
那天晚上，姜晚晴在辦公室待到很晚。程昱給的U盤里是完整的監(jiān)控錄像，清晰地記錄了張總監(jiān)潛入他辦公室拷貝數(shù)據(jù)的全過程。更令人震驚的是，錄像最后顯示張總監(jiān)將數(shù)據(jù)交給了恒升資本的人——而那人正是李雯的助理。
姜晚晴揉著太陽穴，思緒紛亂。如果她明天去恒升談判，就等于助紂為虐；但如果拒絕，她的職業(yè)生涯可能就此終結(jié)。
窗外突然下起大雨，雨點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姜晚晴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卻在公司樓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程昱站在雨中，沒有打傘，西裝已經(jīng)完全濕透，頭發(fā)貼在額前。他就那樣站著，目光直視大門，仿佛已經(jīng)等了很久。
姜晚晴愣在原地。雨水順著他的下巴滴落，在路燈下像一顆顆水晶。他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揚，卻依然站在原地不動。
"你瘋了嗎？"姜晚晴沖過去，把傘舉過他頭頂，"會感冒的！"
程昱搖搖頭，從懷里掏出一個防水袋裝著的手機。"給你看樣?xùn)|西。"
他解鎖屏幕，點開一個加密相冊。里面整齊地按年份分類，全是她的照片——從微博保存的，從朋友圈截圖的，甚至還有她公司官網(wǎng)上的職業(yè)照。最早的一張是五年前她生日那天，最新的一張是昨天她在咖啡間倒水的側(cè)影。
"每天一張，從未間斷。"程昱的聲音混在雨聲里，顯得格外溫柔，"即使在你拉黑我所有聯(lián)系方式之后。"
姜晚晴的眼眶發(fā)熱，雨水或者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想起U盤里的證據(jù)，想起那些可疑的照片，想起程昱母親說的話...一切都亂成一團。
"為什么..."她的聲音顫抖，"為什么要這樣？"
程昱向前一步，雨水順著他的睫毛滴落。"因為我從未停止愛你。"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姜晚晴心底最深處的那扇門。她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程昱緩緩低頭，他們的距離近到能交換呼吸。姜晚晴沒有躲開，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這個遲來五年的吻...
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程昱皺眉看了一眼，臉色大變。"醫(yī)院的電話。"
接聽后，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他歉疚地看著姜晚晴。"我媽情況危急，我必須..."
"去吧。"姜晚晴勉強笑了笑，"我...我們改天再談。"
程昱猶豫了一下，突然抓住她的手。"跟我一起走。"
姜晚晴愣住了。"什么？"
"我不想再錯過任何一個重要時刻。"程昱的眼神熾熱而堅定，"五年前我被迫離開，現(xiàn)在我要你主動選擇我。"
雨越下越大，敲打著傘面，像無數(shù)顆加速的心跳。姜晚晴看著眼前這個渾身濕透卻目光灼灼的男人，五年的委屈、憤怒、思念全部涌上心頭。
就在她即將開口的瞬間，一道刺眼的車燈照過來。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車窗降下，露出程昱母親蒼白的臉。
"小昱，上車。"程母的聲音虛弱卻不容抗拒，"家里出事了。"
程昱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他看向姜晚晴，眼里滿是掙扎。"等我回來。"
姜晚晴點點頭，看著他鉆進車里。黑色轎車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她一個人站在雨里，手里還舉著那把已經(jīng)無用的傘。
回到家，姜晚晴機械地沖了個熱水澡，卻怎么也暖和不起來。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回放著程昱在雨中的告白。
手機突然震動，是蘇琪發(fā)來的鏈接。點開后，姜晚晴的血液幾乎凝固——最新爆出的新聞：《深度未來CEO程昱與家族和解，即將履行婚約》。
配圖是程昱站在一座豪華別墅前，身邊是穿著家居服的李雯。標題赫然寫著："商業(yè)才子終回歸家族，與青梅竹馬修成正果"。
姜晚晴的手指懸停在程昱的電話號碼上方，卻最終沒有撥出去。她關(guān)掉手機，蜷縮在床上，聽著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像極了五年前那個分手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