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出癌癥早期時,父母拋棄我,男友一家卻四處奔走,為我籌錢治病。
后來我一路上岸,男友一天雙份工供我讀博。
結(jié)婚那天,我卻親手殺了男友。
公婆罵我畜牲不如,網(wǎng)友扒出我的信息,集體圍堵,我被暴怒的網(wǎng)友踩踏致死。
死后,男友將我告到十殿閻羅案前。
我依然面不改色,“錯的人不是我。”
1.
“曉曉,到底是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男友沈衡紅著眼,死死抓著我的肩膀,臉上還留著生前我殺他時誤傷的血痕。
我輕輕撥開他的手,指尖觸到他掌心磨出的厚繭。
那是他當(dāng)年白天搬磚、夜里送外賣,供我讀博時落下的。
“你是對我好,”我聲音很輕,卻讓周圍嘈雜的鬼聲瞬間靜了,“你把我從癌癥和被拋棄的泥沼里拉出來,省吃儉用給我交學(xué)費,連件新襯衫都舍不得買。”
沈衡的眼淚砸在地上,混著地府的寒氣,“那你為什么要殺我?婚禮上我還在想,等你穩(wěn)定了,我們就去補度蜜月……”
我別開眼,不再看他眼底的淚,只重復(fù)那句冰冷的話:“你該死。”
這話像水珠砸進(jìn)滾油里,旁觀的小鬼瞬間炸了鍋。
有個男鬼往前沖了半步,被鬼差攔住還在吼,“他掏心掏肺對你,你一句‘該死’就完了?人家供你讀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另個老婆婆鬼抹著眼淚嘆氣,“造孽啊,這么好的娃,怎么就遇著你這種狠心人……”
沈衡的身子晃了晃,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只死死盯著我,像要從我的臉上盯出個答案。
判官重重敲了下案幾,地府里瞬間安靜下來。
他那雙泛著金光的眼看向我,聲音沉得滴水,“蘇曉,你既承認(rèn)他對你有恩,又堅持他該死,便把理由說出來,地府?dāng)喟笐{的是因果,你說不出個所以然,是要下地獄受苦的!”
我垂在身側(cè)的手蜷了蜷,指甲掐進(jìn)掌心的鬼氣里,卻始終沒抬頭。
良久,只聽見我自己的聲音在大殿里飄著,“沒什么好說的?!?/p>
不說,也算是給我和他的從前留一點體面。
說了,不僅他會被唾罵,我心里的負(fù)擔(dān)也會更重。
沈衡突然崩潰地蹲在地上,雙手抓著頭發(fā)哭出聲,“為什么不能說?哪怕是恨我,你說出來??!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周圍的小鬼們更憤怒了,有幾個已經(jīng)開始對著我扔?xùn)|西,罵聲此起彼伏。
“沒見過這么狼心狗肺的東西,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病死你!”
“白眼狼,難怪你爹媽不要你,生下來就應(yīng)該給你溺死!”
沈衡突然“咚”地一聲跪在我面前,膝蓋砸在地府冰冷的石板上,發(fā)出沉悶的響。
他沒顧上揉,雙手撐著地面,一下又一下地朝我磕頭,額角很快滲出血跡。
“曉曉,求你了,”他聲音嘶啞,每磕一下,身子就抖一下,“告訴我到底為什么,哪怕是讓我在地府受罰,我認(rèn)!可你別這樣……別讓我到死都不明白啊!”
周圍的罵聲漸漸小了,連判官都沒再說話,只那雙金眼沉沉地落在我們身上。
我看著他額角不斷滲出的血,心臟像被一只冷手攥住,鈍痛蔓延開來。
我慢慢蹲下身,湊到他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只有我們兩個能聽見:
“沈衡,別磕了,我什么都知道,你給自己留一點面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