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星芒初入，撞進他的“規(guī)則區(qū)”
溫穗攥著工牌站在“星芒創(chuàng)意”的玻璃門前時，初秋的風正卷著梧桐葉擦過她的帆布鞋。工牌上的照片是上周拍的，她笑得有點傻，黑色碎發(fā)被風掃得亂翹——和眼前這家以“精準、冷感、零容錯”聞名的廣告公司，格格不入。
“溫穗是吧？跟我來，陸總監(jiān)在等你?！盚R李姐的聲音把她拽回現(xiàn)實，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嗒嗒”聲，像在敲某種倒計時鐘。
溫穗趕緊跟上，指尖把帆布包帶捏得發(fā)皺。陸敘這個名字，她入職前在背調(diào)資料里看了三遍：星芒創(chuàng)意最年輕的創(chuàng)意總監(jiān)，28歲拿遍業(yè)內(nèi)金獎，以“鐵面”著稱——上一個實習生因為把他的黑咖啡換成了拿鐵，當天就被退回了人事部。
“叩叩?！崩罱闱昧饲帽M頭那間辦公室的門，門是磨砂玻璃的，隱約能看見個清瘦的身影坐在辦公桌后。
“進?！?/p>
聲音透過玻璃傳來，低磁，卻帶著點不容置疑的冷意。溫穗深吸一口氣，跟著李姐推門進去時，正好撞上對方抬眼的瞬間。
陸敘的眼睛很亮，是冷調(diào)的黑，像淬了冰的玻璃珠。他沒笑，甚至沒怎么眨眼，目光掃過溫穗時停頓了半秒，落在她工牌上的名字上。
“溫穗？”他重復了一遍，指尖在桌面輕叩，“資料我看過了，設(shè)計功底不錯，但星芒不養(yǎng)‘不錯’的人?！?/p>
溫穗喉結(jié)動了動，剛想說“我會努力”，就見他起身——比她想象中高，白襯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正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
“你的工位在靠窗第三排，”他遞過文件，指尖沒碰到她的手，“下午三點有個項目會，這份是前期brief，半小時內(nèi)整理出三個核心方向，打印給我?！?/p>
語速快得像機關(guān)槍，溫穗還沒接穩(wěn)文件，他已經(jīng)坐回椅子上，重新盯著電腦屏幕，明顯是“談話結(jié)束”的姿態(tài)。
李姐在門口朝她擠了擠眼，示意她趕緊出去。溫穗抱著文件退到走廊，才發(fā)現(xiàn)后背已經(jīng)沁出薄汗——這哪是上司？簡直是行走的“規(guī)則檢測儀”。
下午三點的項目會，溫穗抱著整理好的方案站在會議室門口，深吸了第三口氣。推開門時，正好撞上轉(zhuǎn)身的陸敘。
“砰——”
文件散了一地，她手里的筆滾到他腳邊。溫穗僵在原地，看著陸敘低頭，目光落在她散落在地上的方案紙上——其中一張，被她早上沒擦干凈的鋼筆尖蹭了個淡藍色的小印子。
會議室里瞬間安靜，幾個同事交換著“完了”的眼神。溫穗趕緊蹲下去撿，手指忙亂地攏著紙，聲音發(fā)顫：“對、對不起陸總監(jiān)，我馬上整理好……”
“不用了?！标憯⒌穆曇粼陬^頂響起。
溫穗動作一頓，心沉到了底。
卻見他彎腰，指尖先撿起了那支滾到腳邊的筆——是支很舊的白色鋼筆，筆桿上還有個小小的磕痕，是她大學時用獎學金買的。他捏著筆，目光掃過那張帶印子的方案紙，停頓了兩秒，忽然開口：“第三版方向，留著?！?/p>
溫穗愣了愣。第三版是她猶豫了很久才加上的，偏暖調(diào)，和星芒一貫的冷感風格不太搭，她本以為會被直接斃掉。
“剩下的，”他把筆遞還給她，指尖擦過她的指腹，微涼，“散會前整理好給我?！?/p>
說完，他徑直走到主位坐下，仿佛剛才彎腰撿筆的人不是他。溫穗捏著那支筆，指尖還留著他的溫度，看著他清瘦的背影，忽然覺得——這位“規(guī)則檢測儀”，好像也不是完全沒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