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里的 “雙份訂單”29 歲的富一天盯著電動車儀表盤上的水溫表，
指針快頂?shù)郊t區(qū)了。六月的江城暴雨像潑下來的，雨衣領(lǐng)口灌進的水順著鎖骨流進襯衫，
貼在背上涼得刺骨。手機導(dǎo)航第三次提示 “您已偏離路線” 時，
訂單頁面的紅色倒計時只剩 1 分 23 秒 —— 這單超時，
今天跑的 8 但全白干?！案灰惶欤氵@名起得跟笑話似的。” 他罵了句，
猛擰車把拐進云頂公館的輔道。車筐里的黑松露意面晃得厲害，
餐盒蓋縫滲出的醬汁混著雨水，在藍(lán)色工服下擺暈開深色印子。這是他送外賣的第三年，
從 “閃電騎士” 站的五星騎手掉到三星，
前替同事扛了個 “偷吃客戶餐品” 的黑鍋 —— 那天他其實是幫客戶追回了被偷的包，
卻被反咬一口。保安亭的欄桿升起時，富一天瞥見玻璃門上自己的倒影：頭發(fā)貼在額頭，
眼鏡片糊著水霧，工牌上的照片還帶著剛?cè)肼殨r的笑。他抹了把臉，整理了下皺巴巴的衣領(lǐng)，
按下 18 樓的電梯。開門的是個穿真絲睡裙的女人，指甲上的碎鉆在玄關(guān)燈下晃眼。
“遲到了 47 秒?！?她伸手就搶餐盒，語氣像在訓(xùn)傭人。富一天側(cè)身躲開，
笑容練得標(biāo)準(zhǔn)：“抱歉女士，雨天路滑。
按規(guī)定需核對餐品 —— 您點的黑松露意面八分熟，鵝肝焦香帶血絲，羅宋湯無香菜，
附贈的蒜香面包要熱的?！?他掀開保溫袋，蒸汽裹著香味飄出來。女人愣了愣，
接過餐盒的動作軟了點：“倒挺細(xì)心?！薄皯?yīng)該的。
” 富一天從送餐箱側(cè)袋摸出包濕紙巾遞過去，“雨天路滑，您小心腳下。
” 這是他自己買的 —— 站點早不發(fā)這種 “不值錢” 的東西了，
可他總記得父親說過 “做事要讓人挑不出錯”。電梯下降時，手機震了。
站長趙磊發(fā)來消息：“38 號單客戶投訴你態(tài)度差，罰款 200。
” 富一天盯著屏幕笑出聲 —— 剛才那女人轉(zhuǎn)身就變臉，有錢人的世界果然只有利弊，
沒有道理。雨勢小了點，他騎著車往 “晴天甜品店” 趕。這是他每天必繞的路，
不為接單，只為看一眼蘇晚晴。玻璃后，她正低頭打包芋圓燒仙草，
馬尾辮隨著手腕動作輕輕晃，白色圍裙袖口沾著點奶油，抬頭笑時左眼下方的梨渦像盛了糖。
富一天的心跳快了半拍。
他是這家店唯一的 “固定外賣客戶”—— 蘇晚晴每天八點會點一份芋圓，
備注永遠(yuǎn)是 “少糖多芋圓，多加椰奶”。有時候他會提前十分鐘到，假裝擦車，
其實是想多看她幾眼。“叮咚”，新訂單彈出來。富一天掃了眼地址，
猛地坐直 —— 云頂公館 18 樓，同一個單元。備注欄寫著：“幫買細(xì)支女士煙，
超時差評?！彼欀既ケ憷辍＝Y(jié)賬時，手機突然彈出條陌生短信：“你父親的‘意外’，
是有人故意剎車失靈。送餐箱左側(cè)夾層，有你要的東西?！备灰惶斓氖种附┝?，
煙盒 “啪” 地掉在收銀臺。便利店老板探頭：“小伙子，沒事吧？”“沒事。
” 他撿起煙盒，指尖冰涼。三年前父親從公司天臺 “墜樓”，警方定的意外，
可他總記得父親去世前一周，偷偷把他的舊送餐箱塞到了雜物間，說 “以后遇到坎，
就看看箱子”。電梯再次停在 18 樓，開門的是個穿西裝的男人 —— 金絲眼鏡，
筆挺的定制西裝，是父親當(dāng)年的副總蘇明哲?！八屯赓u的？” 蘇明哲接過餐盒和煙，
眼神掃過富一天的工服，像在看垃圾，“正好，這袋垃圾幫我?guī)氯ァ?/p>
” 他遞過個黑色垃圾袋，封口沒系緊，露出里面撕碎的文件，
上面有 “辰星科技” 的抬頭 —— 那是父親公司的名字。富一天接過垃圾袋，
指節(jié)攥得發(fā)白。轉(zhuǎn)身時，他用藏在袖口的微型攝像頭掃了眼客廳：墻上的全家福里，
蘇晚晴站在蘇明哲身邊，笑得燦爛。原來她是仇人的妹妹。走出電梯，
富一天靠在消防通道的墻上，摸向送餐箱左側(cè)夾層。
指尖碰到個硬東西 —— 是個指甲蓋大的芯片，
邊緣刻著和他脖子上吊墜一樣的 “辰星” logo。
第二章 芋圓里的 “雙層紙條”富一天把電動車停在甜品店后門時，晚風(fēng)帶著芋圓的甜香。
他從口袋里掏出個芒果 —— 早上在市場挑的，熟得正好。敲了敲后門，蘇晚晴探出頭，
臉上還沾著點面粉。“富大哥？今天怎么晚了十分鐘？” 她接過芒果，眼睛亮得像星星，
“又給我?guī)Ш贸缘难?？”“順路買的，看新鮮?！?富一天撓撓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哥…… 蘇明哲，最近常點外賣嗎？”蘇晚晴的笑容淡了點：“是啊，他忙公司的事，
經(jīng)常加班到半夜。怎么了？”“沒、沒什么。” 富一天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今天芋圓賣完了嗎？我想點一份?！薄敖o你留著呢！” 蘇晚晴轉(zhuǎn)身往店里跑，
“知道你喜歡多加芋圓，我特意多煮了點。”富一天看著她的背影，心里像塞了團濕棉花。
三年前，目前的辰星科技突然爆出 “用劣質(zhì)芯片” 的丑聞，股價暴跌，合作方撤資，
銀行催債，短短一個月就破產(chǎn)。父親 “墜樓” 后，蘇明哲以 “低價收購” 的名義，
把辰星的專利和客戶全劃到了蘇氏集團旗下。他一直懷疑是蘇明哲搞鬼，可沒證據(jù)。
現(xiàn)在知道蘇晚晴是他妹妹，連看她煮芋圓的樣子，都覺得扎眼。“你的芋圓好啦！
” 蘇晚晴把碗遞過來，上面堆著小山似的芋圓，“今天加了椰奶凍，你嘗嘗？
”富一天舀了個芋圓放進嘴里，甜得發(fā)苦?！昂贸浴！?他含糊地說，“對了，
你哥公司…… 是做科技的？”“嗯，主要做芯片研發(fā)?！?蘇晚晴坐在他對面，
攪著自己碗里的芋圓，“富大哥，你怎么突然問這個？你想換工作嗎？我哥公司最近招后勤，
我可以幫你問問?！备灰惶斓男呐K猛地一跳。仇人的妹妹要幫他找工作？是試探，
還是真的不知情？“不用了，我挺喜歡送外賣的，自由?！?他避開她的目光。
蘇晚晴的眼神暗了暗，沒再說話。過了會兒，
她從口袋里掏出個藥膏：“上次看到你胳膊上有創(chuàng)可貼，這個是進口的，治擦傷很管用。
”富一天接過藥膏，
包裝上的 logo 是 “辰星科技”—— 這是父親公司當(dāng)年研發(fā)的醫(yī)用凝膠，
還沒上市就隨著破產(chǎn)消失了。他捏著藥膏管，指腹傳來冰涼的觸感：“你哥怎么會有這個？
”“我媽之前住院，我哥托人買的?！?蘇晚晴的聲音低了點，“富大哥，你要是遇到麻煩，
可以跟我說。”富一天沒接話。他騎車離開時，手賤地擰開了藥膏管 —— 里面沒膏體，
只有張卷成細(xì)條的紙條，上面寫著：“蘇明哲辦公室的保險柜，密碼是你生日。”誰放的？
蘇晚晴？還是另有其人？第二天，富一天特意接了蘇氏集團附近的訂單。送餐時，
他假裝迷路溜進大樓。電梯里，門快關(guān)時突然伸進只手 —— 是蘇晚晴，
手里抱著個文件夾?！案淮蟾?？你怎么在這兒？” 她眼睛瞪得圓，“你也來送外賣？
”“嗯，找不到客戶辦公室。” 富一天的心跳得快，“你呢？”“給我哥送文件。
” 蘇晚晴晃了晃文件夾，“正好，我跟你一起上去，幫你問問。”電梯上升的 30 秒，
像過了半小時。蘇晚晴身上的梔子花香混著奶油味，飄進富一天的鼻子里。
他偷偷掃了眼她手里的文件夾，標(biāo)簽上寫著 “辰星舊案補充材料”。電梯門開了，
蘇明哲正好在門口。看到富一天，他的臉?biāo)查g冷了：“你怎么來了？”“蘇總好，送外賣的。
” 富一天遞過餐盒，
手指飛快地在蘇明哲的公文包上貼了個微型竊聽器 —— 這是他用三個月工資買的，
昨晚研究了半宿怎么用。蘇明哲接過餐盒，沒看他：“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走。
”富一天轉(zhuǎn)身時，聽到蘇晚晴小聲問：“哥，你認(rèn)識他？”“不認(rèn)識，一個送外賣的而已。
” 蘇明哲的聲音帶著不耐煩。走出蘇氏集團，富一天靠在墻上大口喘氣。
竊聽器的指示燈閃著綠光，他掏出手機，
點開錄音軟件 —— 里面?zhèn)鱽硖K明哲的聲音：“…… 芯片的事不能再拖了，
老鬼那邊催得緊。富一天那小子還活著，得想辦法解決掉?！崩瞎恚渴钦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