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會感冒的。"楚臨風最終說道，轉(zhuǎn)身走向教官宿舍的方向。
沈星辰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身影逐漸被雨幕吞沒。她突然大聲喊道："楚臨風！"
男人停住腳步，但沒有回頭。
"如果...如果不是師生關(guān)系呢？"她的聲音在雨中顫抖。
楚臨風的背影僵直如松，良久，他才緩緩搖頭："沒有如果。這是紀律。"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晨，沈星辰因高燒未能出現(xiàn)在早操隊伍中。醫(yī)務室里，她昏昏沉沉地躺著，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
"38.7度，肺部有輕微感染。"是校醫(yī)的聲音，"需要休息兩天。"
"用藥了嗎？"這個低沉的男聲讓沈星辰的心跳漏了一拍。
"已經(jīng)打了退燒針，這是口服抗生素，每天兩次..."
腳步聲靠近病床，沈星辰假裝睡著，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輕輕覆上她的額頭。那只手停留了幾秒鐘，然后是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當腳步聲遠去，房門輕輕關(guān)上后，沈星辰才睜開眼睛。床頭柜上多了一個保溫杯，下面壓著一張字條："按時吃藥?！?
簡單的五個字，卻讓她將字條緊緊攥在手心，貼在胸口。
三天后，沈星辰康復歸隊。楚臨風在訓練場上看到她時，只是公事公辦地點了點頭，然后繼續(xù)指導其他學員的格斗動作。
"沈星辰！"他突然喊道，"和趙明做示范！"
沈星辰走到場地中央，與男學員趙明擺開格斗架勢。幾個回合下來，她明顯心不在焉，被趙明一個過肩摔重重放倒在地。
"注意力不集中！"楚臨風厲聲喝道，"戰(zhàn)場上你這樣已經(jīng)死了十次了！"
沈星辰爬起來，拍了拍作訓服上的塵土，眼神倔強地看著楚臨風："報告教官，請求與您示范！"
訓練場上頓時一片寂靜。學員與教官對練雖不違反規(guī)定，但極少有學員主動挑戰(zhàn)。楚臨風瞇起眼睛，慢慢脫下外套，露出里面貼身的軍綠色短袖，結(jié)實的手臂肌肉線條分明。
"如你所愿。"
兩人在場地中央對峙。楚臨風先出手，一記直拳直取沈星辰面門。她側(cè)身閃避，同時抬腿掃向他的下盤。楚臨風輕松跳開，反手一抓，扣住她的手腕。
"慢了。"他低聲說，只有她能聽見。
沈星辰突然變招，借力使力，一個轉(zhuǎn)身掙脫控制，同時肘部向后擊向楚臨風胸口。這次攻擊出乎意料，楚臨風勉強格擋，還是被震退半步。
學員們發(fā)出一陣驚呼。楚臨風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贊賞。接下來的交手，兩人動作越來越快，招式越來越凌厲，仿佛不是在示范，而是在進行一場真正的較量。
最終，楚臨風以一個漂亮的擒拿動作將沈星辰制服在地。他的身體半壓著她，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呼吸交錯。
"進步了。"他輕聲說，眼神深邃如潭水。
沈星辰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氣息，混合著汗水與陽光的味道。這一刻，她幾乎要沉溺在這雙近在咫尺的眼睛里。
楚臨風突然松開她，迅速起身，恢復了教官的威嚴姿態(tài)："今天就到這里，解散！"
學員們陸續(xù)離開，沈星辰故意放慢收拾裝備的速度。當訓練場上只剩下她一人時，楚臨風去而復返，站在門口看著她。
"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問。
沈星辰將護具塞進背包，沒有抬頭："證明我配得上特種部隊，也配得上..."她停頓了一下，"...您的教導。"
楚臨風走近她："你知道我在問什么。"
沈星辰終于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因為我不想后悔。那天在雨中，你說'沒有如果'，但我想說——有。"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紙遞給楚臨風。那是一份調(diào)崗申請，日期是三天前，申請人是沈星辰，請求從楚臨風的班級調(diào)到其他教官名下。
"這是什么意思？"楚臨風眉頭緊鎖。
"如果沒有師生關(guān)系，就沒有紀律問題。"沈星辰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我想...給我們一個可能。"
楚臨風盯著那張紙看了很久，突然將它撕成兩半："不行。"
沈星辰臉色瞬間變白："為什么？"
"因為..."楚臨風深吸一口氣，"因為我已經(jīng)提交了調(diào)職申請。特種作戰(zhàn)部需要人，我下周就走。"
這個消息如同一記重拳擊中沈星辰的胸口："你...要離開學院？"
"是的。"楚臨風的目光柔和下來，"這樣，等你畢業(yè)時，我們就不再是師生關(guān)系了。"
希望的火苗重新在沈星辰心中燃起："那我畢業(yè)后申請去你的部隊！"
楚臨風搖頭："不行。我剛?cè)ゾ椭付ㄒ硞€學員，太明顯了。"他停頓了一下，"但我可以組建一支特別行動隊，公開選拔人才..."
沈星辰的眼睛亮了起來："我會憑實力考進去！"
兩人相視而笑，默契在無言中達成。楚臨風突然正色道："在那之前，我們必須保持距離。任何一點風聲都可能毀掉你的前途。"
"我明白。"沈星辰點頭，"紀律是鐵。"
"紀律是鐵。"楚臨風重復道，眼中卻閃爍著溫柔的光芒。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在公開場合嚴格遵守師生禮儀，但偶爾會在圖書館"偶遇"，交換幾個眼神或簡短的專業(yè)討論。楚臨風開始為沈星辰準備特別訓練計劃，幫助她在畢業(yè)考核中取得優(yōu)異成績。
離別的前夜，學院后山的小路上，楚臨風和沈星辰終于有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約會"。月光下，兩人并肩而行，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楚臨風突然問。
沈星辰微笑："你滿身是血，還堅持要自己走。"
"我當時以為自己要死了。"楚臨風仰望星空，"然后我看到了你的眼睛，像星星一樣亮。"
沈星辰停下腳步："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是特別的。"
楚臨風轉(zhuǎn)向她，月光勾勒出他剛毅的輪廓："等我組建好特別行動隊，你一定要來。"
"一定。"沈星辰鄭重承諾。
兩人相對而立，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卻又克制著不去跨越最后那道界限。
"臨風..."沈星辰輕聲喚道。
楚臨風伸出手，最終只是輕輕拂去她肩頭的一片落葉："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好好畢業(yè)，我在特種部隊等你。"
第二天清晨，楚臨風離開了陸軍指揮學院。沈星辰站在宿舍窗前，看著那輛軍用吉普駛出大門，消失在晨霧中。她的手中緊握著一枚小小的軍徽——那是楚臨風昨夜悄悄塞給她的，是他第一枚特種部隊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