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一點，城中村停電。
沈羨拎著外賣盒摸黑上樓，老式聲控?zé)粼诙恰白汤病币宦晱氐琢T工。
她剛把鑰匙插進(jìn)鎖孔，樓梯間忽然傳來一陣勁風(fēng)——下一秒，口鼻被濕毛巾死死捂住，刺鼻的乙醚味直沖腦門。
失去意識前，她聽見有人壓著嗓子說：
“老板交代，別弄花她的臉?！?/p>
……再睜眼，是在一間廢棄廠房。
鐵銹味混著霉味，頭頂?shù)鯚艋蔚萌搜刍?。沈羨雙手被反綁在椅背，腳踝纏著電工膠帶，手機(jī)不知所蹤。
對面椅子上坐著個穿兜帽衫的男人，正拿匕首削蘋果，刀光一閃一閃。
“醒了？”男人咧嘴，一口黃牙，“沈小姐，有人花大價錢買你四十九天的命?！?/p>
沈羨瞇眼，抬了抬下巴：“你家老板姓沈？”
黃牙一愣，匕首停在半空：“你怎么——”
話音未落，廠房卷簾門“嘩啦”一聲被人拉開，皮鞋踩在水泥地上，聲音清晰又熟悉。
沈明山。
男人一身深灰西裝，連領(lǐng)帶都系得一絲不茍，和四周的破敗格格不入。
沈羨低笑：“真看得起我，勞您親自綁票。”
沈明山揮手讓黃牙退到門外，自己蹲下身，與她平視：
“羨羨，我給過你機(jī)會。十個億你不肯，那我只好換個方式談?！?/p>
“談？”
沈羨瞥了眼綁在腕上的尼龍繩，“這叫非法拘禁，三年起步?！?/p>
“四十五天?！?/p>
沈明山語氣平靜，“只要阿聿做完移植手術(shù)，我自會放了你。
這期間，你乖乖配合，少吃苦頭?！?/p>
沈羨唇角彎起：“移植？心臟、骨髓還是運勢？”
“運勢?！?/p>
沈明山掏出一張折成三角的符紙，上面用朱砂寫著她的生辰八字，“大師說了，借運最簡單，把你的命格鎖在阿聿身邊四十九天即可。
之后你最多病一場，死不了?！?/p>
“借運反噬，輕則折壽，重則橫死。”
沈羨抬眼，“你確定要拿我的命換你兒子的富貴？”
沈明山沉默兩秒，只回了四個字：
“他是男孩?！?/p>
話音落下的瞬間，鐵椅腳在地面上劃出尖銳聲響——沈羨連人帶椅向前一撞，額頭狠狠磕在沈明山鼻梁！
“嘶——”
血線順著沈明山鼻孔淌下。
他踉蹌起身，臉色鐵青：
“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掏出手機(jī)，撥了個號碼，冷聲道：
“可以開始了。”
下一秒，廠房角落的監(jiān)控紅燈亮起，鏡頭直直對準(zhǔn)沈羨。屏幕里，醫(yī)院病房燈火通明，病床上的沈知聿戴著氧氣罩，臉色蒼白。
沈明山用指腹抹去血跡，語氣溫柔得像在哄孩子：
“羨羨，你什么時候松口，直播什么時候結(jié)束。阿聿撐不了太久，耽誤一分鐘，他的命就少一分鐘?！?/p>
沈羨舔了舔唇角，嘗到鐵銹味，卻低低笑出聲：
“直播？好啊，那就讓全國觀眾一起看看——堂堂沈氏董事長，是怎么綁架親生女兒的?！?/p>
她話音未落，監(jiān)控屏幕突然“滋啦”一聲，畫面閃成雪花。
黃牙驚慌失措沖進(jìn)來：
“老板，信號被黑了！”
與此同時，沈羨袖口滑下一枚銅錢，“?！钡芈湓诘厣希瘟锪餄L到沈明山腳邊。
銅錢正面朝上，卦象——乾為天，九五，飛龍在天。
沈羨抬眸，聲音輕卻清晰：
“爸，聽說過‘借運不成反噬主’嗎？今晚開始，輪到你們沈家倒霉了?！?/p>
沈明山剛要開口，廠房外警笛大作，紅藍(lán)警燈透過破窗橫掃進(jìn)來，照得滿室光怪陸離。
“警察！放下武器，抱頭蹲下！”黃牙嚇得匕首當(dāng)啷落地，沈明山臉色瞬間慘白。
沈羨彎了彎眼睛，朝他做了個口型——
“卦金到賬，好戲開場?！?/p>
凌晨一點半，江城公安分局門口的路燈亮得晃眼。
沈羨被女警扶著下車，手腕上的尼龍繩已經(jīng)換成了醫(yī)用繃帶。
她抬眼，看見警局玻璃門里燈火通明，值班民警正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看。
“小姑娘，要不要先去醫(yī)院？”